第137章 財賦大計天下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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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惠卿走後,趙佶仔細看著呂惠卿送上來的會計簿,還有蔡京的劄子,自從蔡京外放六路發運使後,見天的給趙佶寫信,備陳思念官家之情,而且蔡京確實會做人,利用發運使的便利,有什麽稀奇好看的物件總會立即送給趙佶,還有後宮的娘子們,不管得寵與否,都有蔡發運的一份心意,聽說王皇後懷孕後,蔡京更是立馬搜羅各種寶物上供,連王皇後都多次在趙佶麵前說蔡京的好話。
對此,趙佶隻是嗬嗬一笑,蔡京確實是個好舔狗,也確實有能力,但是說他是個忠臣,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但是趙佶也不得不佩服,蔡京確實是一個幹吏,上任幾個月,就把發運司打理的井井有條,今年轉運漕糧等物資五百多萬石,損耗也比之前少多了,但是蔡京的劄子實在是太肉麻了,每次都是對趙佶噓寒問暖,實在是讓趙佶有些吃不消。
畢竟趙佶確實是正常男人,就算你貌如潘安也不行,不過蔡京的一筆字確實是漂亮,第一次讓趙佶對字如其人產生懷疑了,蔡京的字確實很飄逸,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在裏麵。趙佶翻看著蔡京的劄子,蔡京作為發運使,最為看重的就是汴河,蔡京在劄子裏說道:“汴河專運漕米兼小麥。此乃太倉蓄積之實。故國家於漕事,至急重要。然則汴河乃建國之本,非區區溝洫同言也。”
蔡京坦陳,據他查閱發運司檔案,大宋漕運最高是在真宗大中祥符年間,可達七百五十萬石,之後逐年下降,現在常年保持在五百萬到五百八十萬石之間。究其原因當然是多方麵的,一來是四渠漕運的斷絕,還有就是對陝西的用兵,之前大宋的漕糧是由多個地方上供的:淮泗之粟由江南入淮水,經汴水入京;陝西之粟由三門峽附近轉黃河,入汴水達京;陝蔡之粟由惠民河轉蔡河,入汴水達京;京東之粟由齊魯之地入五丈河達京。上述四河合稱漕運四渠,其中來自東南六路的淮泗之粟占主要地位。
而現在由於朝廷長期在陝西屯駐重兵,軍需糧秣反而需要從東京向陝西轉運,所以來自陝西的漕糧自然斷絕,京東等處的漕糧由於五丈河的影響還有黃河的泛濫,也大幅度減少,朝廷的漕糧主要依靠東南。據蔡京估計,東南漕糧受限於汴河。最多不會超過五百八十萬石。
所以趙佶的打算就是大力開發荊湖,使荊湖成為大宋的糧倉,因為荊湖距離東京直線距離近,而且水運條件也好,轉運並不費事,還有就是京東等路的運河也要修複,以待未來轉運軍需所用,對於趙佶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應對未來女真人,一切都以這個為重。
趙佶仔細翻看呂惠卿的文書,發現大宋雖然各項稅收都比較完備,但是似乎沒有向明清一樣設置鈔關,在運河征稅,趙佶記得明清時期臨清鈔關征收的稅收可不少,自己現在修築運河,急需錢財,鈔關可以獲取大量財富,明代鈔關獲利可不小,大約歲收金折合白銀4萬兩,到萬曆年間,臨清鈔關年征收船料、商稅8.3萬兩,居全國八大關之首。
這可不是小錢,數萬兩白銀,而且還是按照明代征收的標準來算的,設置鈔關旨在征收船稅,臨清、杭州兩關也兼收貨稅。由各差禦史及戶部主事監收。船稅以載運商貨之船戶為征課對象。初期按運送路程之遠近和船舶大小長闊不同分等稱船料,估料定稅。宣德四年規定,南京至淮安、淮安至徐州、徐州至濟寧、濟寧至臨清、臨清至通州各段均每一百料納鈔一百貫;自北京至南京間的全程,每一百納鈔五百貫。後又以估料難核,改為計算梁頭廣狹定稅,其標準自五尺至三丈六尺不等。
要知道明代的鈔關其實有非常多的弊端,首先就是商人借用官船,逃避征稅,趙佶自問要是自己來製定征收稅則,應該能夠避免這些漏洞,想到此,趙佶決定召集政事堂諸相商量此事。
趙佶對他們說了此事後,沒想到第一個出來反對的不是蘇轍,而是分管財政的三司使呂惠卿,呂惠卿說道:“官家,此舉不妥。本朝商稅,上至四京,下達鄉鎮、關津都有專設機構征收,若是在運河上再收取關津之稅,恐有重複收稅之嫌,未有便利。且運河主要是朝廷使用,商賈行船,本就繳納關津之稅,不當再征收船稅。”
蘇轍、韓忠彥難得的都同意呂惠卿的意見,趙佶有些不死心的問道:“現在國用不足,諸卿以何教吾?”呂惠卿說道:“官家,國用不足,自然可以開源節流,但是征稅關乎社稷安定,不可輕易改變,否則國家動蕩,得不償失。臣以為,增加收入,可以在廣南西路增設錢監,增加鑄錢,還有就是市舶司專賣也可以增加,還有荊湖等處開墾荒地後,也會為國家增加收入,如今禁軍整頓已經初見成效,冗兵之害已經大為改觀,明年的開支應該會少的多了,官家不必擔憂。”
蘇轍也是說道:“疏浚運河,本來就該從免役助役錢中出,官家明年隻要妥為計劃,應當不會超支的。”
見政事堂的諸位宰相們都這麽說,趙佶也隻得作罷,趁著現在朝廷事情少,趙佶準備安排明年的事情,趙佶說道:“農桑之事,水利有一半之功,國家、諸路已經多年未大規模興修水利了吧?”趙佶知道,自五代以來,中原和北方的水利就遭到來極大的破壞,大宋立國之後,雖然經過了整修,王安石變法的時候也頒布了農田水利法,但是隨著王安石去位,黨爭開始,很快農田水利法就陷於停頓,就算是呂惠卿、章惇、曾布等為相也沒有恢複它。
看趙佶猛地提起這個,一眾宰相都陷入沉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