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9章 帝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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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古聖君秦二世!
    “以弱勝強!”
    “向死而生!”
    趙隨安細細品味著嬴胡亥這番話。
    他下意識的想到了扶柳城外,那些渾身上下燃燒著火焰,依舊朝著齊軍衝過去的趙軍士卒,什麽是向死而生?
    這就是向死而生。
    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之後,趙軍追殺齊軍三十裏。
    一鼓作氣擊敗了看似絕對不可能擊敗的齊國大司馬李左車。
    嬴胡亥沉吟道“此戰,需要大王做好充足的準備,讓將士們感受到大王的必勝之心。
    否則的話,此法萬萬不可使用。
    好在,眼下趙軍隻要提到以妻女姊妹換取甲胄的事情,人人都抱著死戰之心。
    這就是最好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扶柳城下,堪稱首戰即決戰!齊軍付出慘重代價。”嬴胡亥繼續說道“漳水之戰,則是決定齊趙命運之戰。
    趙勝則齊亡!
    齊勝則趙亡!”
    趙隨安聽著眼前這人如此說,心中頓時有種前所未有的重壓之感。
    他端著酒盞,卻送不到自己嘴唇邊上。
    這需要莫大的決心,可不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決斷。
    一旦真的按照眼前這人說的去做,越過漳河之後,破釜沉舟,隻攜帶數日的幹糧……
    若是戰事不順,那情況就會變得極度糟糕,這就不是向死而生了。
    這可是直接去找死。
    隻是……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
    趙隨安自問,自己能想得出別的辦法來嗎?
    冥思苦想之下,卻還是什麽都想不出來。
    亂世用重典!
    重病用猛藥!
    顧不了太多!
    趙隨安立刻做出決定來,明天天亮之後,就傳夏說、李良等諸將來,一起商量此事。
    看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頤,大口喝酒吃肉,就像是許久沒吃過什麽像樣夥食的謀臣。
    趙隨安麵上露出些許複雜之色來。
    並非是因為眼前這人吃相不好。
    酒宴過後,嬴胡亥被安排上了護衛和車馬。
    聽著外邊的侍衛說,大王已經給自己安排了下榻之處的宅院。
    如果願意的話,可以把家人們都接過來。
    不願意的話,大王自然是不會勉強的。
    對於這當中有才之人,任何一方勢力,都會拚命拉攏,這一點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嬴胡亥沒說話,到了下榻之處後,發現這裏是一處不大不小的院落。
    裏邊有一個上了些年紀的老卒,走路的時候,腿一瘸一拐的,看著嬴胡亥的樣子,滿臉都是討好之色。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領著一個麵有菜色的小姑娘,緊張兮兮的跪在大門口。
    老卒笑嘻嘻的迎上前來,向著嬴胡亥磕頭道“家主,老仆叫老黃,這是大王賞賜給家主的美姬,喚作杏花,那是婢女平兒。”
    嬴胡亥看了看三人,點頭道“都起來吧。”
    這年頭上位者都是這樣拉攏人的,錢財美色權勢缺一不可。
    而且,這樣的事情,不僅僅是趙王隨安在做,他自己這個大秦皇帝也一樣再做。
    杏花見自己的主人非常隨和,整個人鬆了一口氣,低低的應了一聲,便緩緩站起身來。
    嬴胡亥一邊走一邊問“你們吃過飯了嗎?”
    老黃立刻迎上前來,腆著臉笑道“大王方才賞賜的錢糧都到了,老仆們都已經吃過了。”
    倒是杏花非常敏感,立刻道“阿郎可是腹中饑餓,妾立刻就下廚房去。”
    嬴胡亥看了看這院落,沒說話。
    老黃立刻在一邊上介紹起來“這裏是三進三出的大院落,隻不過家裏現在人不多,所以看起來有些空了。”
    嬴胡亥道“等夫人和孩子們過來以後,就不會空了。”
    杏花很緊張,她一開始就聽說自己家主是有嫡妻的。
    本來在沒有見到家主之前,她還覺得自己可以憑借容貌取勝的。
    可是,從進門到現在,家主隻不過是看了自己兩眼而已,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多看自己一眼。
    甚至,杏花還想把藏在衣袖下的手腕露出來,讓家主不經意之間看到自己手腕上的守宮砂。
    可是,家主看都不看自己,她怎麽可能讓家主看到自己手腕上的守宮砂呢?
    如果是等到家主的嫡妻過來以後……
    她下意識有些緊張的回頭看了看身側的婢女平兒,心中一陣發涼。
    自己認識這個小姑娘到現在,不超過一個時辰。
    所有的一切,都這樣被隨意分配著……
    從來沒有人問過自己願不願意。
    當然,杏花很清楚,所有表示不願意的女子,不是進入了軍中的教坊司,就是被剁下腦袋,扯下頭發後,用膠水黏在嘴唇上,當做敵軍的人頭被充作軍功去了。
    “隨便做點什麽吃的過來。”嬴胡亥轉身在前廳坐了下來。
    杏花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頭看著嬴胡亥。
    嬴胡亥卻沒看她,他在遠處。
    杏花自然沒辦法猜到嬴胡亥在想什麽,她立刻起身,領著平兒直奔廚房而去。
    老黃則完全像是一條看家護院的老狗一樣,守在一邊上,等著嬴胡亥的吩咐他去做事。
    嬴胡亥想了想,覺得自己要是什麽都不吩咐他們去做的話,應該會讓他們好幾天都吃不好睡不好的。
    “你去沏一壺茶來,然後在大堂裏邊弄一個火爐進來,這麽冷的天,要是不弄幾個火爐,怎麽熬得住。”
    嬴胡亥說完後,又接著問道“大王可有賞賜下來的美酒呢?”
    老黃立刻點頭道“自然有的!老奴這就去溫酒。”
    “不用這麽麻煩了,直接取過來,一並坐在一起溫酒喝,說說話就好。”
    嬴胡亥的格局遠遠不是其他的人追得上的。
    在他看來、老黃、杏花、平兒,都是自己的子民。
    生在亂世中,這些人過得不好,擔驚受怕,挨餓受凍,那是誰的責任?
    這就應該是君王沒有履行到了自己的職責。
    所以,盡量讓這三個可憐人過得舒服一些,也是嬴胡亥覺得自己最應該做的事情。
    享受了天下至尊的權利,那就應該利用這個權利造福於天下。
    很快,幾個炒菜、溫酒、火爐,全部都來了。
    看著緊張不已,侍立在一邊上,生怕有什麽做不好的。
    嬴胡亥則在三人目光的注視下,一一嚐一嚐這些菜,每吃完一口菜以後,他都會認真的點點頭,表示自己很滿意。
    而每一次看到家主點頭之後,杏花緊繃的身體就放鬆些許,到了最後,她整個人都完全放鬆下來。
    心中也大致上清楚,眼前這個男子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都坐下來吧,說說各自的故事,嗯……先從我開始,畢竟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嬴胡亥抓起一邊的酒杯,給老黃、杏花到了熱氣騰騰的溫酒,然後又從衣袖中摸出來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玉墜,放在平兒麵前,溫和的笑道
    “這東西就賞賜給你了,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
    平兒的眼淚都差點一下子冒了出來。
    老黃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黑黃的牙齒,仰頭就把酒一飲而盡,臉上頓時露出陶醉的神色。
    杏花顯然不會喝酒,但是不敢不喝,她心中對於嬴胡亥的恐懼,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弭掉。
    隻不過,杏花在看到嬴胡亥看到自己皺眉難以下喉的時候,目中立刻露出驚恐的神色來,就要強迫自己把酒水一飲而盡。
    好在,嬴胡亥按住了她的手“我不是壞人。”
    在杏花即將嚇得癱軟,掉下凳子之前,嬴胡亥的聲音傳來,杏花頓時坐穩了。
    “在以前,家裏有好多兄弟爭奪家產,我是小兒子……”嬴胡亥心裏覺得,皇帝本身也是壓力最大的職業之一。
    能和人吐露心聲的機會太少了。
    一般情況下,能聽到皇帝心聲的人,幾乎都是將死之人。
    “所以,好多兄弟都在搶奪,大哥是最能繼承老爺子財產的人,但是最後老爺子卻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了我。”
    老黃立刻拍馬屁“那是家主能幹!”
    杏花也非常讚同,臻首微點的說道“定然是阿郎才幹在身,所以老太公才會把所有的家業都留給阿郎的。”
    嬴胡亥咧嘴一笑,很想說其實,我把我大哥宰了,也順手把我大嫂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