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猶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開口：
    “陸市長，您當然可以選擇明哲保身，可以激流勇退，但是您有沒有深入考慮過其他人，那些您身後的那些人，那些依賴您的人？您把事情都說清楚了，解脫了，可是其他人怎麽辦？這些人，他們的身家性命、官運前途全在您一念之間呀。”
    陸市長聽到陸風的話，沉吟了片刻，神情嚴肅地回應：
    “我知道你為什麽把小朱抓回來，可是那又有什麽用？調查組的動作比你想像的要快多了，不然你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地放了他？你還不明白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負隅頑抗有用嗎？不要執迷不悟了，我雖然不知道你跟那些人有什麽關係，你為他們做了些什麽，但是我從你不尋常的調動，已經知道你在為誰做事，不過，我勸你醒一醒，別再惦記你那個副局長的職位了，麵對自己的錯誤，你還年輕，如果問題不嚴重或者幾年以後重新開始。我這個老頭子都能麵對自己的錯誤，你又憑什麽不敢麵對呢？”
    陸伯伯的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陸風的心上。陸風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他低下頭，雙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地板上，發出細微而清晰的聲音。
    餐廳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陸伯伯沉重的呼吸聲和陸風細微的抽泣聲交織在一起。我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我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陸風抬起頭，對陸伯伯說：
    “他們今天叫我把您綁到一個秘密的地方，然後……，我害怕極了，進來的時候，連我自己都感覺到身體極不協調，被我哥看穿了……”
    陸伯伯並沒有完全明白，追問道：
    “然後什麽？”
    我接過話題，說：
    “製造一起車禍，一輛報廢的車子正好與您開的車子撞在一起，一個看起來很平常的交通事故。”
    陸伯伯似乎仍然難以置信，瞪大了雙眼，顫聲問道：
    “真的是這樣？”
    顯然我是猜到了，陸風轉過頭深感意外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迅速麵對陸伯伯，痛苦地點了點頭，淚水再次滑落。他繼續說道：
    “他們已經這樣做過多起這樣的事情，大部分都以平常交通事故處理的，如果真的太棘手，就找一個人頂包了事。”
    我笑了笑，說：
    “幸虧你沒有這麽做，如果你真的這麽做了，恐怕車裏麵可能不止有陸伯伯，還有你。因為你已經是一個棄子，對於他們是一個麻煩了。”
    陸伯伯思考了一下，點點頭，說：
    “有道理，小陸呀，等一下專案組來，你跟他們一起自首吧，無論怎樣，那怕將來要把牢底坐穿，也落得一個清清白白。”
    我從陸伯伯手裏接過手槍，遞給陸風，問道：
    “槍裏麵為什麽沒有子彈？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是怕走火，這次我相信你了。”
    陸風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說：
    “我很矛盾，我在上樓的時候把所有的子彈都退了膛，我不知道我要不要這麽做，但是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包括您，陸市長。”
    陸風緩緩跪下，跪在陸市長的麵前，淚水不停地流淌。
    這時，有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請問，這是陸啟明同誌的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