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軍費

字數:5015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再興南唐 !
    李叢益臨行前,就在宣城開了個針對軍事主官的培訓班。李叢益也是講了開訓講話再走。李叢益在新軍裏一直堅持搞戰訓識字班,士兵學識字、軍官學戰術,也就無需再單獨做戰術方麵的培訓。這個軍官培訓班的主要內容就是兩塊,一個是戰事案例複盤,一個是戰略形勢分析。
    因為這個軍官培訓班的緣故,崔飛虎也難得的在宣城呆了幾天。
    遇上旬休,便約了胡元,帶上家人,到渡口新鎮來玩。
    按新軍規,團級幹部即為中級軍官,配警衛員;旅級幹部即可配警衛班。不過在宣城這地界,也沒啥危險,兩人又都是武將,真要碰上些許不開眼的癟三,還能過一把揍人的癮,因此也都不讓警衛跟著。
    胡元的兩娃小一些,便做崔飛虎家三個娃的跟屁蟲;崔飛虎畢竟是舊軍的高級軍官,自然有乳母丫鬟之類,便一並照看幾個小孩子。兩人的妻子便自去街邊的服裝店閑逛。
    這條街上幾處服裝店的衣服,都是芳菲服裝生產的,不夠是分了多個品牌。錢海露的瑞蚨祥,主打高端市場,衣服設計務求華麗,布料搭配、花紋圖樣無不追求繁複,而芳菲服裝則是主打中下層,除了女士服裝品牌芳菲之外,還有主打男士服裝的三元品牌、寓意連中三元,以及更低端的、針對普通幹粗活的人的女裝品牌和男裝品牌。
    最對廣大中下層女性胃口的,便是這芳菲牌。芳菲與瑞蚨祥的設計理念類似,但務求簡單、低價。類似於同款式的一條修身連衣裙,瑞蚨祥起步十兩銀,但芳菲使用了更便宜的布料,大幅減少了那些配飾性的設計,隻需要兩個銀元便可以買到。遇到新品上市,舊品打折時,便是一個銀元就能到手。雖然仍然很貴,但不少中等家庭,咬咬牙便也能買上一套了。
    女人孩子都各有逛處,崔飛虎便和胡元找了家小飯館喝點小酒。
    “那幾個教官,別說仗沒打過,我看隊列都站不好,講起案例來倒是一套一套的,唬人的很!”胡元喝幾口酒,便又管不住嘴。
    “那些個教官,起碼也是個童生,你就不要和人家比了。”崔飛虎倒是哈哈笑。
    正聊的入巷,便見有兩人掀了簾子走了進來。
    當頭一人正是趙開。趙開所部從水營駐地登船去了海上,崔飛虎便認得他;後麵那個看著就挺凶的壯漢是太湖寨的一個大當家,當時也從水營駐地走的,不過崔飛虎倒不知他名字。
    看到崔飛虎起身招呼,趙開便帶著史德平湊了過來。
    原來史德平看趙開所部兩場戰鬥,直覺端的厲害,便申請加入步營。李叢益便許他在趙開所部為副營長。不料,江國公把寧國軍水營大部,包括守備營、陸戰營都調到了洋山島上去。然後,又以太湖諸寨青壯再建了一個陸戰營,這樣洋山島光步營戰力便足有千人,自保便能綽綽有餘。水營陸戰營到洋山島後,趙開所部歸建的命令便一同抵達。史德平隻好跟著趙開回到宣城。不過趙開和史德平其實是押送洋山島上的海盜俘虜去挖礦,從上遊返回時路過宣城,趁著旬休來玩耍。當然這個細節也非什麽保密內容。
    “直娘賊!那戰船甲板上覆了一層銅板,當真是銅牆鐵壁!我失心瘋了申請換到步營,結果仗沒撈著,又調回來了!”史德平給崔飛虎和胡元講明原因。
    崔飛虎倒不知道水營戰船竟在輪流回到宣城期間,敷設銅甲板。光想一想,便覺得這戰船的開銷真是恐怖。
    “那這甲板上打滑不?”胡元好奇的問道。
    “全是鉚釘,就是拿一種釘子,把銅板釘在甲板上,都是一個個的疙瘩。”趙開笑道,“那工匠說銅板太貴,等鐵皮成熟了,就可以鋪鐵皮,到時整條船都可以包裹鐵皮。”
    這下連崔飛虎都倒吸一口涼氣。一艘船要是全包裹了鐵皮,那別人還怎麽打?怕是投石機都隻能是砸個坑。隻是江國公往水營砸了多少錢?不算水營,就算這三旅新軍,剛剛又發了全套外衣五套,加上此前已經發的內衣褲和襯衣,一萬餘人,每人從裏到外五套,光這些衣服怕就要花數萬兩!不過新軍除了旬休,那就是十日九操,訓練強度這麽大,衣服破損便頗為嚴重。而新軍有大量自農村招募的士兵,數月訓練下來,衣服都快破爛了。
    崔飛虎自不會聊這些,隻是尋些訓練中士卒的一些糗事來聊,端的快活。史德平卻突然站了起來,朝門口直揮手:“二當家!”原來太湖寨的二當家於風平和香蓮船幫的幫主香蓮一塊兒進來。得,又加人了。崔飛虎慢喚店家給安排個大桌,六個人聚一塊兒。
    香蓮人長得端正,也算是美女一枚。這有美女往桌上一坐,這氣氛就上來了。
    於風平此前在蝴蝶島上被塊碎石擊中後腦,在床上躺了半個月。許是傷了腦,影響了某處神經,好了後雙手便無力,舉不得刀槍,算是回不了軍中了。不過宣城這裏,太湖寨婦孺也確實需要一個人來主持,李叢益便要於風平留下來。主要工作任務就是建立從宣城經金陵的高淳、溧陽和常州的宜興,直達太湖並到湖州或秀州的航線。
    而香蓮船幫也打算遷到宣城。於風平便和香蓮商議合作事宜。於風平給自己家搞了棟房子,但親戚也住了進來,便是連客廳到晚上都要打地鋪,請人吃飯是不用想了。陳東那小子抽中了一套房,不過現在也就是搬了幾張床進去,香蓮帶著幾個船幫的女子住在裏頭,也是將就住著,兩人聊到了飯點上,便也隻能出來尋個館兒吃飯。
    “二當家,要我說,就學香蓮航運,也以您的名字起名,就叫風平航運罷了。”史德平想起太湖上的苦日子,便不想再叫勞什子太湖航運。
    崔飛虎也覺得好:“你們現在宣城開公司,取個名兒叫太湖,確實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就叫風平航運好,風平浪靜嘛!”
    香蓮卻是一直問東海情形。於風平講起蝴蝶島上諸多艱難,眾人也是唏噓不已。待講到東海之上海洋之廣闊、日出之瑰麗、風暴之猛烈,眾人亦是向往,那香蓮道:“待我家娃再大一些,我一定要去東海之上走一圈,才不枉人世間這一遭!”
    崔飛虎也大聲叫好:“香蓮幫主真是女兒不讓須眉!就衝這句話,當浮一大白!”
    ————
    崔飛虎為江國公的開銷擔心,李叢益本人卻沒啥擔憂的。
    這會兒,李叢益正大筆一揮,又從江南銀行借了五十萬銀元,專項用於寧國軍的軍費預算。
    這五十萬兩,雖說是借,不過李叢益是徹徹底底地不打算還的那種。
    經過反複的試探和扯皮,李叢益答應皇甫繼勳,把皇甫繼勳的二十萬兩銀,轉移到杭州去。而皇甫繼勳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在江南銀行的五十萬兩銀要以活期賬戶的方式,存在江南銀行金陵分行,一年後才允許轉為定期存款。皇甫繼勳以為李叢益就是想少付些利息,來作為辦事的酬金。對這皇甫繼勳來說,倒是無所謂。
    對李叢益來說,在杭州截留二十萬兩銀,已經是很簡單的事了。畢竟宣州才是對吳貿易出超方(出口大於進口)。
    不過,對於皇甫繼勳轉到杭州的二十萬兩銀,李叢益也不想放過。李叢益講了一堆財富傳承的道理,便讓皇甫繼勳把十五萬兩銀留在江南銀行宣城銀行的專用戶頭上,之後每年定期給皇甫繼勳的兩個私生子打款。皇甫繼勳愉快地接受了這個方案,給李叢益這個“好女婿”的點子大大的點了讚。
    卻不知,李叢益想的是,等皇甫繼勳被李煜砍了頭,他的這些存款,搓圓搓扁還不是自己動動嘴皮的事情。也就是說,李叢益已經把皇甫繼勳的錢當成了自己的錢,一筆“營業外收入”。
    這麽算來,今年寧國軍現在全年預算,從原來宣州府的二十萬兩銀,增加了江國公借的三十萬兩,和江南銀行分兩筆借的八十萬銀元,約一百三十萬兩。寧國軍現在野戰軍一萬餘人,加上水營接近一萬三千人,年均預算也不過是一百兩每人。在人均薪資2兩銀打不住的情況下,發薪就去掉了三分之一,再加各色裝備、訓練消耗,這個總預算水平也就堪堪支撐而已。
    而南唐去年的財政收入,中央和州府全部加起來不超過一千萬兩銀,能拿出來的軍費不過四百萬兩,卻要支撐全國名義上的四十萬軍隊,人均軍費預算不過十兩。若非有大量空額和各類折色,便是連軍隊的月俸都發不出來。
    而且,寧國軍的各項裝備,購買成本更是極低。比如賣給常州軍的鐵甲每套一百二十銀,而寧國軍內部采購,每套不足三十銀元。在宣鋼幾乎能夠組織生產全部除戰船外的軍械的情形下,寧國軍的軍費無疑更加紮實。
    也正是這些錢糧,支撐了宣州官僚們對江國公的強大信心。
    “金陵尹的大公子張彬,前陣日子找我,說是感覺今年宋國汴梁城糧市的情形與往年不同,恐有異變,欲貸款二十萬兩囤糧於金陵。我讓他等上一等。如今軍情司已把消息傳來,宋國今年欲伐我之事,已經明朗了。”李叢益把手裏的那張紙傳給眾人看。等大家看完,李叢益道,“我打算讓江南銀行貸給張彬五十萬銀元,專項用於囤糧。條件是:糧庫需在城內,且需由江南銀行派人共同守衛。”
    高景同拿起紙片一看,“宋國於荊湖南路的潭州(今長沙),以巨竹大造竹筏,目前已有數百具,猶仍在大量建造。”後麵是軍情司研判的結論:“此竹筏應為長江浮橋所用,今年即恐生變。”
    張彬從那麽一點蛛絲馬跡就作出近乎準確的預判,無疑是玄乎其技。不過江國公助力張彬囤糧,能掙上一筆可能是次要的,使金陵的囤糧更多,更有利於金陵的抵抗,估計才是更重要的原因。
    “軍情司發現的異常情形也不止於此。宋國原駐壽州的大軍,近日已有部分建製移駐廬州(今合肥),且太平州當麵的宋國和州,近日也出現了未知番號的寧國禁軍部隊,應從汴梁而來。”李叢益倒是淡定的很。宋軍真要遲遲不來,那就說明曆史發生了變化,那樣他就失去了穿越者光環,那樣就很難化被動為主動了。
    “從即日起,宣州就進入向戰時過渡的階段,一應準備,大家都要抓緊。一待宋國發起戰爭,相關事項便當立即展開。”李叢益提高的調門,倒有一絲聞戰則喜的味道在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