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賀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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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人聲嘈雜,衛子道伸了個懶腰:“舒服!”仿佛忘記了一場惡戰在即,稍加收拾下樓一看,老板娘等人早已經準備就緒,在大廳嚴陣以待,啊飛焦急的在那走來走去,到底是年輕沉不住氣。
“爺真是穩當!”金懷玉苦笑著看看衛子道。
“哈哈,睡得舒服!”衛子道悠閑著走下樓梯。阿呆看著他如此鎮定不禁暗挑大指,臨危不亂,就這氣勢,自愧不如啊。
這時三子氣喘噓噓的跑了進來:“報,老板娘,馬賊已經把龍門客棧包圍了。”
“人家既然已經來了,我們就出去看看吧!”衛子道說著率先走出門去。
外麵的陣勢已經排開了,約有一百來人,密密麻麻,前麵有一大將被前簇後擁著走了過來。隻見他虎背熊腰重盔重甲卻光著頭,是純粹的光著頭,頭上連一根汗毛都沒有,鋥光瓦亮,一臉的橫肉拽拽著,目露凶光,惡狠狠的盯著龍門客棧,他旁邊是於大,這小子現在是趾高氣昂狐假虎威,在那裏指手畫腳,大罵不止。
此時衛子道等人已經來到了院外,看見外麵黑壓壓的一片,小黑嚇的嗖躲在了阿呆身後,隻歪個腦袋偷眼觀看。
“這麽多人!”金懷玉不禁咽了口唾沫,心裏直打鼓。
“群戰我們自然不占優勢,”阿呆冷冷說道:“擒賊先擒王。”
衛子道看了看何彪轉身對阿呆說“此人身穿護甲為紅犀甲,可是件不可多得的寶物,善避刀槍,一定小心,不可輕敵。”阿呆點點頭。
“早就想收拾他了,眾位哥哥在一邊觀戰,我先去會會他!”一個沒拉住,啊飛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
“於大,你臉皮也太厚了,瞎叫喚什麽,要不和小爺過兩招?”啊飛衝過去對站在前麵罵陣的於大說道。
於大看見阿飛不禁心中打顫,這把雙劍可是太厲害了,自己可不會吃這虧,他轉身對何彪嘰裏咕嚕的念叨一陣,退了回去。何彪不緊不慢的走上前到:“杜若飛吧,你可是魔域四堂主,尊主立下的規矩你也知道吧,我們馬賊和魔域兩廂交好,也是受尊主所托管理此地,你久在洛陽不知道詳情,所以你昨日傷我馬賊之事我也不和你計較,你去把金懷玉喊過來回話。”何彪這已經算是說的相當客氣了。
“呸!就你們一幫匪徒,烏合之眾,也配和魔域攀交情?我們尊主懶得搭理你,看把你得瑟的,你算個雞兒呀,老怪物別廢話,還不過來受死!”杜若飛年輕氣盛脾氣暴,而且自從進入魔域來,師兄冷月夜被封為月神,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自然也是跟著風光無限,說起話來難免飄的厲害。
何彪聽了這話哪受得了,心想你算個屁呀,要不是看在魔域,看在月神的麵子上,有你說話的份兒麽?就你這點能耐給我提鞋都不配,看把你狂的,今天不教訓教訓你,還真以為馬賊沒人?想著看了看於大,真是這一群飯桶,白養了,想著暗自用力,準備出擊。
啊飛也不再廢話,揮劍而上,一道金光八卦影,籠罩下來,所在圈內的馬賊毫無防備,撲通撲通倒了一片,再看何彪,穩站當中,一股內息如一堵牆一般,把啊飛的劍氣擋了回去。
啊飛連拍幾劍,何彪紋絲未動,“這賊人的確厲害!”啊飛想著,聲東擊西,一個回旋衝到近前,揮劍旋擊,欲斬斷氣牆,而何彪好像已經猜到了一樣,內力回吸於雙臂,身隨體轉,氣牆消失,他已經站在了另一側,啊飛一劍斬空。啊飛急撤雙劍,飛身旋轉360度騰空而起,從上而下,一劍削來,直刺賀彪的前胸,劍招快而猛動作一氣嗬成,幹淨利索,這樣的快的劍,這樣大的範圍,何彪到底該如何去躲呢?或許這是所有人期待看的,何彪似乎也在思索這個問題,或許說他思索的時間過於長了,隻聽當的一聲,這劍結結實實砍在他的前胸,“啊!”啊飛不禁又驚又喜,這麽容易砍中何彪?而也就在這時,啊飛突然發現這一劍僅僅斬破了他的衣服,竟然半分都傷不到他,這“紅犀甲”好厲害!就在他驚歎的同時,賀彪輕蔑一笑,右手舉刀挑開雙劍,左手一掌平推出去大喝:“沙鷗驚波!”啊飛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這麽近的距離誰也躲不開,直接被這一掌橫著就拍出去了。
“啊!”
衛子道眼疾手快飛身上前攔腰抱住了從空中飛過來的阿飛,然後輕輕放在地上:“怎麽樣!”阿飛隻覺得胸口火辣辣的疼,一絲鮮血從嘴角滲了出來。
“嗬嗬!看著尊主和月神的份上,我饒你一命。”賀彪這話倒是實話就以他的掌力,這麽近的距離這樣結實的打在阿飛胸前,縱然隻用八成功力也足矣把他的五髒六腑都震個稀碎。杜若飛掙紮著想站起來,一邊的啊呆急忙按住他:“你先調息我去會會他”說著對衛子道說道:“麻煩你照顧他,”衛子道點點頭:“小心他的掌!”
阿呆跳到賀彪一丈遠的地方冷冷的說道:“賀彪,夜襲馬賊駐地的是我,殺死鐵峰的是我,殺死沈二的也是我,不必牽連他人,你有本事往這打!”啊呆說著話指指自己的胸膛。
何彪一看來人,身材高大精瘦,滿臉刀疤,知道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不由得怒火中燒,“找的就是你,受死吧!”
仇人相見分為眼紅,賀彪兩個雁行衝上近前,揮刀直奔阿呆咽喉,刀猛風疾快如閃電,啊呆的身法更快,稍一側身閃過刀鋒,右手就勢抓出,直奔賀彪胸部,意收身擒敵單臂攜摔,賀彪一擊不中,反置身於阿呆的掌下,立即收刀退出掌外,同時一掌擊於地上,:“地震裂!”隻見強大的內力擊於地上,沙塵被擊起一丈來高,猛烈的向著啊呆撲來,啊呆見其掌力怪異,早騰空而起,而也就在同時,一股強大的掌力,破土而出在剛剛啊呆站裏的地方爆裂開來,瞬時被炸出一深坑,而掌力波及之廣,讓遠遠在一邊觀戰的眾人無一不感覺到內息上湧,而小黑的內力最弱,隨隻受了餘波的震喊,也不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好大的掌力!好奇葩的武功!”啊呆在空中看到清楚,心中不由後怕,這要晚上一秒,還不被震的骨斷筋折?暗道:“都說賀彪的刀厲害,刀刀抹喉,卻不知這掌力遠勝於刀啊!”
啊呆想的沒錯,對於別人賀彪從來用不著用掌,別人又怎麽知道他掌的厲害,而啊呆不一樣,他既恨之入骨,又心存畏忌,自然是全力以赴,恨不得一掌把他打個粉碎,自然出手都是殺招。
啊呆騰空躲避掌力的同時,懸空發掌,一道道佛手印直拍向賀彪,雖未打到其要害,也免不了被掌風逼的連連後退。賀彪甚是惱火,再看阿呆空中翻轉左閃右跳忽高忽低一掌快似一掌的打過來,而賀彪盡管揮刀而起,卻無法近身,這樣一來二去不覺已經打了五十幾個會和不分輸贏。賀彪不禁暴跳如雷,突然刀出右手直逼空中的啊呆,隻見這把刀風馳電掣一般旋轉著飛了過來,啊呆不由向後一倒,刀貼著他的頸部擦了過去,而何彪的刀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刀飛出的同時氣運雙掌,用出了他的必殺絕技,“雲龍三現!”但見一股黑色的掌風帶著一股惡臭有鋪天蓋地而來,剛躲過旋風刀的阿呆已經無法快速退出掌風範圍了,這一切來的太快,掌風的範圍也太大了,最主要的是那旋風刀吸引了他更多的注意,一切似乎都來不及了,啊呆心一沉,立刻運功護住心脈,心無旁騖無念無欲,激發出一道佛贏裹出全身,雲龍一現穩穩打在佛影上,佛影搖搖欲碎,雲龍二現,直接擊破佛影,阿呆受掌力所震後退幾步差點摔倒,一絲絲鮮血從口角滲了出來,而此時雲龍三現也就在這瞬間到了,直擊啊呆麵門。
“阿呆!”金懷玉遠遠看的清楚,心想完了,隻覺眼前發昏。
也正在這危急時刻,阿呆隻覺得眼前人影一晃,耳邊隻聽“啪!”的一聲,這掌已經打到了,可似乎又沒打到,一點不痛?他抬頭一看,衛子道立於自己身前,硬生生接下了最後一掌。
“衛兄!”阿呆道。
衛子道被這一掌反震的也不覺氣血翻滾,隻是略一運氣壓了下“好厲害”接著向阿呆擺擺手:“你先休息,我來會會他!”話音未落人已經飛了出去落在賀彪麵前。
賀彪暴怒之下打出“雲龍三現”本想三掌把阿呆呼死,沒想到阿呆並沒有死,而且場上又多了個年輕人,不但硬生生接了自己一掌,反而飛身來到自己麵前,不禁驚奇。剛那個阿呆武功已經夠高了,也隻敢在遠處和自己周旋,而眼前這個年輕人……
“你到底是什麽人?”賀彪道。
“過路人,”衛子道笑笑
“竟敢接我雲龍一掌?算你有些本事,不過我奉勸你不要多管閑事!”賀彪道
“不巧,我這人天生就喜歡管閑事!”衛子道笑的時候更開心了,看樣子管閑事的確讓他快樂。
“哼!我看你是活夠了!”說著賀彪舉刀就剁。衛子道知道他刀猛掌黑,不敢硬抗,在他身前身後繞來繞去,盡管與賀彪近在咫尺,賀彪的卻連他影子都沒砍刀一絲。
“地震裂!”賀彪見砍不到他,一掌擊在地上,心想我震也真死你,而衛子道就在他出掌瞬間騰空而起,然後,沙塵還未落定,他又站在了那裏,對他鄙視的搖搖頭。賀彪,那也是不可一世的人,鍵祺談笑間輕盈地躲過自己的掌力刀鋒,不覺暴怒。“去死吧!”刀帶著旋風飛了出去,同時又連續打出三掌“雲龍三現!”比剛才更猛更急。他不知道衛子道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真的一刀一刀打下去,雖可不敗,但要想取勝也不容易。賀彪後麵還帶來了百十個馬賊,一旦一起衝了上來,估計後果難以預料。看得出,金懷玉等人武功不是很高,唯一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擊必中何彪,“樹倒猢猻散”,估計那時馬賊肯定陣腳大亂,四處逃命。賀彪一身紅犀甲,想盡近身最難。一刀一掌有功有守想勝也不容易。而從剛才阿呆與他對戰時衛子道也看的明白,何彪用出推刀割喉與雲龍三現絕技之時,雖然攻上無懈可擊,但卻也沒了防守。
衛子道見狀心中一喜,不但沒躲,反加速衝了過去,迎著刀,迎掌長衝了過去。
“天啊,”金懷玉等人看到此時不禁閉上了眼,這公子瘋了。還是慌亂下跑錯了方向。
隻見眼前紅光一閃,然後血花飛濺。接著一片的寂靜,“撲通”一聲賀彪屍體摔倒在地,眼珠子瞪得賊大,無論如何他也沒看出衛子道是什麽時候拔的劍,是如何躲過了四重擊殺?是如何把利劍刺破了他的脖頸?可是他已經不能知道了。
隻是一瞬間,勝負隻是一瞬間,生死也隻是一瞬間,衛子道劍上的血一滴滴沿著劍鋒流到地上滲入沙中。
“老大死了!”嘩一片哭喊聲,眾賊嚎叫著。衛子道抬起眼冰冷的望著眾賊“誰還想試試?”他的目光所到之處無不讓人膽寒,眾人紛紛後退。人最怕的是被嚇破膽,而這些賊確實被嚇破膽了麽。
“誰想報仇盡管上來!”衛子道一眼望去連個哼一聲的人都沒有。一直奉若神明的老大就在這一瞬間死於這個人的劍下,而如何死的,這些人誰也沒有看清,你說這人的劍有多快,麵對這樣的人誰又會不怕!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跑呀!”一瞬間亂成一片,四散而逃,都是些小賊,在這亂世,如果能有口飽飯,誰又願意做賊?衛子道自然不會趕盡殺絕,隻一會的功夫,這人都跑了個幹幹淨淨,隻有賀彪的屍體被丟在一邊。
“可惜了!”衛子道看看賀彪,如果可以當話,誰願意殺人?至少衛子道不願意“但是為了死更少的人,那也隻能是你死了。”衛子道搖搖頭。
“大哥霸氣!威武!神一樣的劍啊!”啊飛在那都看傻了,現在才回過味驚叫起來。
衛子道笑笑走過來,把憶心劍收回劍鞘,他依然是那個書生氣息的公子。
金懷玉也如夢方醒,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衛子道的武功竟然如此的出神入化,她看著衛子道:“你,你……”
“真是佩服之至!”阿呆抱拳當胸,衛子道笑笑:“慚愧!若不是你與他過招,我在一旁觀摩已久,也不會一擊而中”這話並不是謙虛客套,很是坦白很是真誠。
一個人真正勝過他人的時候,說一些太過自謙的話反倒讓人惡心,虛偽的表率遠遠比不上真誠相待。
阿呆衛子道二人心神相交,會心一笑,並肩向著客棧走去,剛走到門口,衛子道,站住,回頭對杜若飛說,“紅犀甲可不多的,你快去收拾了吧,你身處江湖,估計會用得到。”
有些時候,不需要客氣,不需要退讓。為子道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人,交人簡單,看似也簡單,對什麽寶物都不放在心上,而寶物自然送給該送的人。
太陽終於升起來了,今日特別暖和,龍門客棧的旗子颯颯在風中飄揚,黃沙已經將鮮血全部掩埋。一切都似乎沒有發生什麽。滿滿的生氣,伴著一股股酒香肉香,一陣陣老板娘嬌羞撫媚的笑聲在龍門客棧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