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獄下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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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穀位於錦衣衛後山,因常年山穀中迷霧繚繞,故而得名。如今剛初秋時節,穀內氣溫還算溫和,到處是山花野草,它們在薄霧之中微微搖曳,真是別有一番景致。
“哎喲,原來迷霧穀這麽美呀,”靜姝似是忘了來給平生醉送行,好似是出來遊玩兒一般,一邊跳來跳去一邊感歎,“都說迷霧穀這邊好恐怖呢,不允許弟子擅自進出,誰知景色這麽美。”說著,她對著平生醉歎了口氣,“師兄啊,總指揮使好偏心,就算讓師兄去麵壁,還要給師兄找一個這麽美的地方,我也想去麵壁了。”說著撅著肉嘟嘟的小嘴兒。
“那你來嘍,”平生醉笑笑,
“我可不敢,”靜姝伸舌頭,我哪有師兄這麽厲害,什麽錯也敢犯,什麽都不怕,以後師兄不用每日去演武堂習武啦,真是太令人羨慕了。”
“哎喲,以為都像你那麽懶,像隻小豬,非要師傅盯著才肯習武,”伍全白了她一眼,“師兄都是自覺下苦功的好吧。”
“你好!你勤快,”靜姝說著突然把自己的包裹摘下來掛在了他的肩上,“這麽勤快。那就你多拿點嘍!”“你……”“不對,還有!”她又過去把平生醉的背包也拿過來,掛在伍全的另一個肩上,“快拿著,體現你勤快的機會來了。”
伍全被他弄了個措手不及,正想反駁,再看靜姝,拉著平生最早就跑遠了,邊爬還邊咯咯笑著回頭看。
又走不遠,迷霧中模糊的出現了一個牌坊,走近一看,隻見牌坊的左側刻著:“可富可強且看今朝土生玉。”右側刻著:“亦仁亦美莫待他年餘化龍。”這便是獄下之獄的入口了。
“師兄!”一旁早有紫旗衛弟子推個酒車在一旁等候了。
伍全上前一步對平生醉講:“我知道師兄最喜歡喝酒,昨晚我讓他們弄了一些好酒,今一大早趁天不亮偷偷等在這裏,免得被黑旗的人看見多了麻煩。”
平生醉看看伍全點點頭,冰冷憂傷的心又重新溫熱起來“謝謝你們兩個,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軒轅狂浪隨他去吧,你們要聽話,否則會吃虧的,我這一去一年,不能護著你們了,你們還要幫我多照顧師傅。”
“師兄!”
“師兄!”
靜姝的眼圈一紅變的哽咽了。
平生醉笑笑捏捏她的小臉“你不是說一年很快麽?”說完接過包裹背在身上推著酒車走進了獄下之門。
“師兄!多保重!”伍全靜姝在他身後揮舞著雙手,而平生醉已經消失在了獄下之門裏……
獄下之獄在迷霧穀穀底一線天處,與迷霧穀雖隻有一線之隔,但景色卻大相徑庭。怪石嶙峋,奇峰羅列,稀稀疏疏的草木半死不活的長著,也聽不見一絲聲音,連隻鳥也看不見,毫無生氣,所有的一切被一種詭異的沉寂籠罩著。怪不得教育下之獄。
獄下之獄位於兩道山嶺之間,北側為金銀山,南側為長生嶺,在長生嶺上有一斷崖,名為虎跳崖,斷崖下是萬丈深淵,斷崖邊由一個吊橋與長生嶺連續山脈上一個叫十三殿的地方連接。
十三殿據說是當年囚禁某一藩王的獄下地宮。快看,是三層宮殿養建築兒,裏麵建有暗室密道,共有八處地宮,各有機關首位。因此一些當年的武林人士想救出這位藩王,卻難以找到關押所在。隻是隨著藩王的自盡閾下,地宮被廢棄焚毀,如今隻有偏殿和空空的宅子保存下來,雖破舊不堪,尚可居住。“這裏不錯。”一般進獄下之獄的都會選金銀山脈上的金銀洞居住,洞中冬暖夏涼安靜舒適,離迷霧穀較勁,而平生醉卻偏偏選定了這廢棄的十三殿,也許在他認為就算再落魄的殿堂也比山野洞穴要好吧。
以後的一年時間估計就要在此與荒山為伴了,平生最,把廢棄的13店略做收拾後,往天長歎,葉小開呀葉小開,在你心中可曾有過我平生最,也許正如師妹所說,葉小開或許真的不會來宴請,不過是我自尋煩惱而已。想到如此,不禁又氣燥神煩,拔出血煞刀,在殿中狂舞。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轉眼平生醉在殿中中以生活半年有餘,日內修打坐,練習武藝。不但心氣平息很多,武功也精進不少。平生最已經不再糾結葉小開會不會來燕京了。冷靜下來的他思維更為清晰,無論他會不會來,一年麵壁之後,他都會去燕京等她,而他也更加相信,他一定會來的,而且她也絕對不會再沒有見到他就輕易離開。很多事,別人是永遠給不了你答案的,而當你自己真正的靜下心來,卻會發現所有糾結的什麽根本就不算什麽,隻是每日日落之時,望著滿天的星鬥,聽著山澗的流水聲,一種思念的憂傷熙熙而來,你有什麽憂傷是一碗酒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是兩碗。
“好酒!”一個奇怪的聲音把平生最的思緒拉了回來,這裏是錦衣衛的禁地,怎麽還會有別人?然而,不但有,而且此人已經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平生最麵前,不但坐在了他的麵前,手上還端著一碗剛剛倒滿的酒,一邊品酒一邊搖頭晃腦的讚歎。
平生醉心中不由一驚,這老者從哪來到這的?何時又坐在了自己麵前,自己竟然全然不知。雖說自己有些出神,但以自己的功力,50步外的聲息變化還是逃不過自己的直覺的,然而事實上,他就是一絲都未察覺。
隻看這老者,一身異域的服飾,耳朵上墜著一隻大大的耳環,紅色頭發兩側辮著幾個小辮子與其餘散發一起散落在臉的兩側,目光如炬,臉色黑黃,但幹淨有光澤,隻管拿壺倒酒,卻看也不看平生醉一眼,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這還有別人。
平生醉淡然笑笑,知其必定是世外高人,隻是此時平生醉並無半點功利之心,隻覺得此時有人與自己一起喝酒已算是幸事了,至於他是什麽樣的人並不重要,他自己也倒了一杯,默默地於老者一飲而盡。
一連數日,每當月亮升起之時,此老者都會如期而至,卻也不多飲。隻飲三杯便離去,更讓平生最奇怪的是,自己不但從來都沒有看到他從何處而來,而且竟然也不知道他如何離去。每每在他低頭飲酒的瞬間,此老者消失不見。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是人就有好奇心,何況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隻是,縱然他十分好奇,卻也沒有詢問,這也算是一種修為吧?
這日評審嘴暗暗較勁,打算一定要看清老者的身法,這也算是一種好鬥之心吧。
“哈哈!”誰知老者這次三杯酒後並未離去而是哈哈大笑。“小子,有定力,有悟性,是個練武的材料,隻是這花架子刀太磕磣了。”平磕磣?說錦衣衛的武功血殺刀磕磣?平生醉不禁皺皺眉,這老者好像沒看見,他砸吧砸吧嘴:“我也喝了你十多天的酒了,好酒。你看皺著個眉,一定是心疼了。”心疼這酒,平生醉哭笑不得隻是老者似乎根本不想給他解釋是機會,隻見他把嘴一抹說道:“這酒的確不能白喝,我看你酷愛刀法,我這有幾招閑散的刀法給你耍吧耍吧,如果喜歡便傳授給你,全當酒資。”
話音未落,隻見他身影一閃,人已經落到了院中,手中竟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單刀。全身刺到全身,血紅,冷氣森森。不等平生最反應過來,已是刀光血影,漫天紛飛,拱木斂魂,陰風振起,孽海茫茫,浮生五落,惡魂皆驚。
平生醉隻看得如癡如醉,膽寒心驚,如墜魔道,老人已收招回到桌前喝酒,他還在孽海中沉淪。
老人看他心入刀境,暗自點頭,如不能沉入此刀境這,則斷然學不會此絕學的,若幹年前曾經遇到一個人有此天賦,可惜機緣巧合錯過,若當初和自己學此絕學也不至於死於紛擾俗世之中,(書中交待此人所說的便是洛城西),至今終於再次遇到一可造之才,也算是讓此絕學後繼有人了。原來這老者雲遊此地,偶然看見此荒山中竟然還有一個年輕人,看平生醉一套血殺刀練的出神入化,尤其是血殺之氣一出,殺氣銳不可擋,經過幾日來仔細觀察發現此人骨骼驚奇,天賦異稟,不禁心動,欲將血魔刀錄傳授給他,才多次借喝酒出現在他麵前,再次考驗,發現此人果真定性修為均不同常人,故決定親傳此絕學。
“好刀法!”平生醉這才從刀境中清醒過來,倒身便拜“不知你是哪一位世外高人,請受我一拜!”說著跪地“砰砰砰”就是三個響頭。老者含笑點頭,看他拜完扶起他來“江湖人稱魔道老祖,而我要傳授你的這套刀法名為血海魔刀錄,可單可群,可傷可控,氣定天下,勢驚鬼魂,隻是能學到幾成還要看你的領悟和勤奮了。”
“有幸得高人親傳,平生醉必竭盡全力,不辱師名!”
魔道老祖點點頭“我們有此師徒緣分不足為外人道也,此刀共分八招,從明日起,我每隔三日為你試煉一招,你一定要用心來學。”平生醉聽了再次倒身下拜“是!師傅!”待他再起來之時老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自此老者均於每日入夜十分準時而至,三杯酒後,開始傳授刀法,平生醉從學武開始就耍刀,已經對刀確有獨特天賦,魔道老祖隻演練一遍,他就已經學了個七八,魔道老祖一邊指點一邊拍手叫好,就這樣日月如梭很快這八招就傳授完畢,當地二十三天的時候老人讓平生醉講一套血海魔刀演戲一遍後,感歎不已,“老夫創了二十年的武學,你這幾天就學了個七七八八,也算老夫沒有白非辛苦!”
“多謝師傅誇獎!”平生醉聽師傅誇獎自然也很是開心。
“但是你隻是模仿了個大概的樣子,刀中的變化,精華,還要慢慢的體會修習!”
“是師傅!”
“好吧,今日我們的師徒緣分已盡,以後你要好自為之!”
“師傅徒兒還為學到一二,你怎麽能離開呢,請師傅再多留數日,徒兒還有太多的混沌之處!”說著平生醉不忙跪倒在魔道老祖腿前,磕頭不止。
魔刀老祖含笑搖搖頭:“好孩子,教的東西不是你自己的,自己悟出來的才是。”
“師傅!”
“離經叛道,舍神棄佛,孽海茫茫,無善無惡!”
平生醉抬頭再看,老人已經不知去向了。
“師傅!”平生醉自知像此等世外高人今日一別要再見恐要萬難了,知遇之恩無以為報,想著重重的向著遠方磕了三個響頭。
自此之後平生醉心神歸一專心修習刀法,似入如癡如魔之境,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麵壁之期。
人生在世禍福難料,如果不是自己被罰麵壁,也不會有此奇遇,平生醉收拾好行囊再次向北磕頭,雖此時也不知這位魔刀老人甚至何處,隻當是再次拜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