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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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元宵節,鏢局正式開業了,到底是大的城鎮,每日鏢局都人來人往,生意興隆,而走的最多的標是從燕京到軍都山的,這一路倒是比較順快,路程也較短,約一天就可以打個來回,安全又穩妥,能接到這樣的鏢,當然也少不了莫九的幫助,這樣的大戶看到九哥做保,自然毫不猶豫的把這活交給了威武鏢局。一般情況都由大個和香香在家中管理大小事務,離歌帶著小蘇、小葉、猴子去押鏢,每日過得倒是輕鬆自在。
初期,為了防止受到魔域不知情人的滋擾,莫九也跟著他們走走鏢,直到一路關口與威武鏢局都熟悉後,莫九才漸漸不再跟鏢了。
這日,離歌與小開等人送完鏢從軍都山回來,幾個人又唱又跳,邊打邊鬧的往回走,突然後麵跑來一匹馬,擦著離歌他們的鏢車飛奔而過,帶起一路煙塵。離歌厭惡的看了一眼跑遠的馬,猴子揮揮手扇走飛騰的塵土罵了一句,“他媽的跑那麽快,趕著去投胎啊。”
誰知他話音還未落地,隻見那匹馬遠遠地停住了,往回看看。然後又返了回來,橫在路中,猴子見此人突然又返了回來,也嚇了一跳,不由得站在了離歌身後,小蘇則不緊不慢地從後麵走了過去,手慢慢的握住單刀,站在前麵。離歌見他就一個人而自己也是,送貨後的空車,自然也沒什麽擔心的,所以依然緩步前行。
離歌一行人緩慢往南。這人馬回來從他們一側緩慢往北,當與離歌擦肩而過的時候,離歌深深的感受到了一股殺氣,而且絕對不是衝自己來的,難道是剛才猴子的話惹惱了他?想著他一邊慢緩慢前行,一邊餘光注意著猴子,猴子就在他旁邊。那人瞪了猴子一眼,就從他的側邊走了過去。
就當他慢慢走到了馬車後麵的時候,突然停住了,仔細的盯著。隻露著一雙眼睛的葉小開看了看,喊道,“葉小開!”葉小開也已經認出了來人是軟茶茶。葉小開冷冰冰的看著他,“你認錯人了。”
“葉小開,別說你還露著一雙眼,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識,”此人冷笑道,他也不得不等葉小開回話,回手拔出雙刀,從馬上飛下來,一刀向馬車上砍去。是軟查查,葉小開看到他的那一刻也已認出,自然早就有了防備,伸手將被子一拋,軟查查視線被被子遮擋,一刀砍在軟軟的棉被上,棉被被砍出一個大口子,落在一邊,葉小開趁機淩空飛起,同時一甩手,一把小刀直刺軟茶茶咽喉,軟查查抽刀格擋,“叮當!”一聲,小刀被擊飛出去。軟查查心中暗歎幾個月不見,她的飛刀竟然穩了許多,也準了許多,而且力度竟比以前還大了不少。隻見葉小開並未逃跑,絲毫不慌的輕輕落回了馬車,站在對側的馬車的扶手上,左手輕輕背後,右手端按在胸前,輕輕捏著一柄飛刀。她如星般的目光靜靜地盯著閃爍的刀尖兒,身上衣服隨風而舞,英姿颯颯,冷氣逼人。
“大路通天,各走一邊,你不要自討無趣。”
“嗬嗬,”軟查查冷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敢在爺麵前裝,還記不記得被爺打成豬頭的樣子?”
“我隻記得某人像狗一樣跪在地上搖尾乞憐。”
“你這個賤人,每次都讓平生醉為你出頭,要不要臉?你這次回來是不是又來糾纏靈王,投懷送抱來了?你別想了,如今他正抱著水雲淺醉臥溫柔鄉呢,像你這種陰狠毒辣的賤女人,別說靈王不要你,就算給我洗腳,我都嫌你髒。”他話還沒有說完,早就氣壞了遠處的離歌。他沒想到他會對唐小葉動手,正驚訝之餘,又見他滿嘴噴糞,哪還按得住心中怒火,隻見他甩手,一隻鉤子飛了出去,軟查查正罵得起勁兒,突然聽到身後一陣冷風,立刻格擋。“你是誰?”軟查查順著勾子望去。
“我是你爺爺。”離歌遠遠的抱著肩說,“你喝糞湯長大的嗎?臭氣熏天。”
軟查查何時受過這種侮辱?雙手舉刀,一個雁行奔向離歌。離歌最大的特點是越看見敵人發怒越開心。就在查查的刀似到未到之際,離歌迅速後退,甩手一招鬼爪探幽,一下勾住了軟查查的肩頭,回手一帶,你給我下來吧,軟查查倒是聽話的很,“啪!”的一聲,一個跟頭摔了下來,再看肩膀,四道血痕。
“孫子現在才想起了磕頭,晚了。”離歌說著抬手又是一爪,軟查查還沒有站起來,來不及格擋,隻覺爪子在自己穴位上狠狠一擊,立刻暈了一下。與此同時,離歌揮起飛爪盤旋而至血腥絞殺,打的軟查查胸口悶痛,喉嚨發甜,要是一連八擊的血雨腥風都打在他的身上,就非得吐血不可。軟查查急中生智,一個金蟬脫殼,退出了一丈來遠。
“跑,你跑得了嗎?”此時,小蘇早也跳了過來,攔住了他的退路。軟查查剛剛經過的時候,忽感覺到葉小開那熟悉的眼神,因此急忙轉回身來,仔細一看,竟真的是他,一時興奮之餘,竟忘乎所以,隻想一招之人,卻忘記了人家可不是一個人,現在被打得吐血,頭腦卻清楚了很多。他看看猴子,小蘇和離歌說,“我們無冤無仇,你們最好別趟這渾水,我是魔域二堂堂主,這個女人是被魔域追殺之人,魔域的事你們管得起嗎?這事與你們無關,快閃開。”
“嗬嗬,”猴子鄙視說。“就你這廢物的樣子,還魔域的堂主呢,你要是魔域的堂主,我還是魔九尊呢。”小蘇大笑,“我九哥才是魔域的堂主,你敢動她一個汗毛,讓我九哥弄死你。”軟查查一聽,看看鏢旗,不由一拍頭,剛急躁之事,把這事兒忘了,早聽說莫九一朋友在燕京開了鏢局,不就是威武鏢局嗎?什麽時候葉小開又成了莫九的妹子?他抬頭看看葉小開,隻見他正拿著小刀在那得意的笑呢。
“看什麽看,我讓你看了嗎?還看揍他,”離歌也罵著,也邊罵邊揮揮手,小蘇猴子早就按捺不住,立刻飛上去,兩把單刀圍著阮軟查查就是一頓亂砍。軟查查武功就本來就一般,何況雙拳難敵四手,躲過了猴子致命一刀,卻挨了小蘇當心一腳被小蘇踢得飛出多遠摔倒在地,一個驢打滾的功夫站了起來,忙喊,“住手住手,我也是九哥的兄弟,剛才是誤會,請各位哥哥住手”
“誰是你哥哥?”離歌啐了他一口,“你手賤嘴也賤,賤人賤骨頭,你他媽賤上天了,”離歌本在市井中混出來的,打架罵街全都是老本行。要不是顧及還有個女孩子在,早就把軟查查罵的吐血了。
“這位哥哥,你罵的好,”軟查查滿臉賠笑,“你罵的好,是我不對,應先跟哥哥打個招呼。”說著,他又回手指指葉小開,“你們肯定是被這女人漂亮的外表不要所迷惑,你們知道他是誰嗎?她就是半年前,謀殺自己未婚夫,也就是當今靈王的燕京第一大賤人……”
“賤你媽呀。”離歌並沒有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她是我小老婆,我會不知道她是誰?我看你他媽才是天經地一大賤人,喝黃湯長大的孫子。”離歌不等他說完,邊罵邊扔出鉤子,他一動手,小蘇和猴子又跑上去,劈裏啪啦又是一頓暴揍,直打的軟查查鼻青臉腫,傷痕累累,跪地不斷求饒。
離歌一揮手,小蘇和猴子退在一邊,“就你這慫樣,還在那拿兩把破刀,大呼小叫,誰給你這麽大臉,今天我看在小九的份兒上饒了你,有多遠滾多遠,下次再看見你找小葉的麻煩,直接打廢你,滾!”
離歌一揚飛爪往外一推,軟查查被飛爪扔出一丈多遠,軟查查這個鱉吃大了,但是明顯技不如人,而且對麵人多勢眾,急忙撿起雙刀,飛身上馬,飛也似的跑了。
葉小開收起了飛刀,走到離歌麵前,“離歌……”,“小葉這鳥人不能慣著他,揍一頓就好了,我們走。”離歌拉著小葉上車,但是她沒有動。“離歌他剛才說……”葉小開還想說什麽,離歌伸出手,把葉小開抱上馬車,把被子輕輕搭在她的身上,不要多想,我們走,說著,他跳上馬車,一揮鞭子,馬車向著燕京城跑去。
回到鏢局,如常的吃吃喝喝,打打鬧鬧,但是葉小開一點心情沒有。晚飯後,葉小開站了起來,“你們先別走,我有點事想說。”人們剛站起來看看葉小開又坐了下去,離歌說,“有什麽好說的,都散了吧,”小兄弟們剛坐下,看看的哥,又都站了起來。
“別走。”葉小開道“有些話我一定要說,非說不可。”
離歌笑笑,“要說就說吧,這麽嚴肅,做什麽?坐坐坐,都坐。”說著,他一手把葉小開摁在座位上坐下,“說,慢慢說,大個,上瓜子兒花生。”
葉小開看著離歌這笑嘻嘻的樣子,也是無可奈何,被他這樣一鬧,那種悲傷的心情卻不知為何少了很多:“離歌認識你真好。”
“離歌一笑,那是,像我這麽好的人可不多,你可得好好珍惜。”小蘇等人嘿嘿直笑。葉小開看著在座的一張張至親的臉,一時就難再開口。
“本來就痛的事,何必再揭一次傷疤?”離歌拍拍他的肩膀。
葉小開看著離歌溫馨的目目光笑了,為什麽自己所思所想,每次他都知道呢?“謝謝你,我不痛,我想說。”她眼睛望著那幽遠的某個地方,似乎又回到了兩年前,自己如何與軟查查結仇,與平生醉相識,如何來到燕京,如何定情,又如何聽信謠言,直到發現平生醉如何背叛,如何刺傷他,前前後後的事都說了一遍,一直說到偶見平生醉又有新歡,離開鐵匠局。
小兄弟們早就聽得目瞪口呆了,離歌伸手過去給她擦擦淚水,葉小開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濕了一片。“小葉,其實我已經猜到了一半,隻不過你不提,我也不想說。”他雙手按住葉小開的肩膀,“你知不知道,男人的背叛永遠不會是一次,你知不知道,你早就該離開他?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已經離開了他,和我們在一起,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縱然搖言漫天,終究也不過隨風而去。”
“可是離歌,你就不怕我是一個壞女人嗎?”
“壞女人,你哥也不是舍好人啊,他們都說我就是一個街頭混混,是人渣,那又如何?別人說什麽是站在他的立場上來講,又不是真的事實。”然後他看看葉小開那憂鬱的神情,“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我相信我內心感到,或許我對你了解勝過你自己。”
“可是離歌……”葉小開把目光錯開說,“軟查查今天吃了大虧,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最善於搬弄是非,我若繼續留在威武鏢局的話,不知還會引來什麽禍端。”
“那你想說走?”
“我想我還是先離開的好”。葉小開低下了頭。
“說了這麽半天,你就是想離開,立刻點點頭,好。我們明天就把鏢局關了,你說去哪我們就去哪。”
“離歌!”葉小開搖搖頭,“不是我們,是我。”
“不行。事情說完了,可以散了吧?”
“離歌我不能拖累大家,你也不想他們因此受到傷害吧?”
離歌停頓了一下,回頭看看幾個小兄弟。“不怕被拖累,願意小葉留下來的舉手。”說著第一個舉起了手,小蘇、香香等人也都舉起了手,“好了,你都看見了,他們都願意你留下來。”
“離歌你別鬧了。”葉小開推了他一把,“軟查查,這個人我最清楚,他可是有仇必報的。”
離歌抓住了一葉小開推過來的手說,“你放心,小葉,我會保護你的,更會對他們負責。這件事我想過了,我會和莫九商量,如果真的有一天混不下去,我帶你們去雲州。魔域早已經把燕京攪得不成樣子,雲州也已經開戰了,不管。不管怎麽說,我隻希望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大不了我們還可以一起去關外,小葉,你留下來吧。”
葉小開低頭不語,離歌隻覺他的手有些微涼,見葉小開低著頭,勉強忍住抽泣,而忍不住的淚水一滴滴滴落在手上。
離莫離擺擺手,小兄弟們知趣地退了下去。離歌輕輕把小開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安安靜靜的陪著他。有時候什麽話語都無法解釋那種傷心,唯有陪伴也許是最好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