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蘇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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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領地在大漠什麽時候都要劃到死亡之穀來了。”一個年輕男子傲氣的回答。
平生醉側臉望去,隻見遠遠的一行人急奔到了眼前。為首的是一個年輕男子,20幾歲,人雖不惹眼,但是他背後所背之弓,卻是江湖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盤龍烈焰弓!”平生醉暗道,此人是誰?洛城西已死,此人必定和他有著莫大聯係,“你是誰也配在這講話。”平生醉冷冷的說,“剛才那三支箭想必就是你射的。”
“正是小爺,小爺是洛明兒怎麽著?什麽時候這千嶽山也歸屬魔域了?”洛明兒隻要見到魔域之人就怒火中燒,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不過是洛城西的一個書童,也敢叫囂,沒有盤龍烈焰弓,你連狗都不如。”平生醉哈哈大笑。
“你……”洛明兒怒氣衝天反手就要放箭。
“明兒,”蘇晴天急忙製止,“不得無禮。”然後他又轉身對平生醉說:“九浮宮地處江南,與魔域也無過節。還是請靈王高抬貴手,讓我帶他回去吧。”蘇晴天說著向平生醉深施一禮,作為江南第一大幫會的九浮宮宮主,如此的卑躬謙遜,平生醉自然是受用,“那倒是好說,隻是我久聞久武功雙劍譽滿江南,早就想見識一下了,”平生醉說話間滿是殺氣。如今平生醉也是名揚天下,雲州一戰雖是敗了,但是他一人擊對北城所有的親衛,自然是越傳越神,尤其是說起那血海茫茫的詭異刀法,自然是令人生畏。蘇晴天意在救人,自然不想節外生枝,他笑了笑,“靈王武功天下無敵,蘇某自愧不如。”說著暗自使了個眼色,後麵上來一對蒙麵男女,將衛子道架了起來,護在身後。
“未知空!”柳媚兒大喊,“你們竟敢背叛魔域。”那對男女相識一眼,那個男子低下了頭,而那女子卻索性把麵紗摘了下來,果然是蝶舞“你說對了,我們由衷佩服衛王的胸襟氣魄,自願追隨,從此以後與魔域勢不兩立。”
柳媚兒哼了一聲,“未之空自從你入魔域以來,尊主待你如何?你這是得失心瘋了嗎?尊主,一向信任你,讓你守護魔域駐地,如今就因為這個女人一句話,你就棄尊主而去,是男人所為嗎?”
未之空咬著嘴唇無言以對,“衛王仁義,尊主雖對我們也不薄,但嗜血成性,難道天下蒼生的命就不是命嗎?”蝶舞搖搖頭,“他對未之空的好,不過是想讓他,衛之空成為他的殺人工具。柳妹兒,你快閉嘴吧,未之空的名字是你這淫亂偷歡之輩喊的麽?眾目睽睽,你難道還想勾引他嗎?”蝶舞鄙視的看了看平生醉和柳媚兒。
“哈哈。”平生醉無所謂的笑笑,柳媚兒卻氣得卻說不出話來,這時又從千月山外來了一隊的人馬。平生醉放眼看去,心中一沉,看似裝束全是將南方人打扮,前麵幾人看其身形,必是江湖高手,後麵跟隨的全都是清一水的青年漢子。藍色外坎,內搭白色綢緞的衣褲,看著利索又精神,不愧是江南富饒之地,連隨從都穿的是綾羅綢緞,蘇晴天這是帶了多少人?平生醉暗暗猜測,千月山遠離燕京,而如今自己隨行的高手也隻有彭一飛和柳媚兒兩個人,所帶死士不足十幾人,真要打起來,估計勝負難料。平生醉雖是一絲的閃念,卻也逃不過蘇晴天的眼睛。久混江湖幾十年,靠的不能隻隻是武功,“靈王,千月山地處荒僻,既非魔域,更非九浮宮所轄地帶,我們不如今日就此罷手,免得傷了和氣,今日之情,改日我必派人登門道謝。”
蘇晴天的話算是把平生醉捧到了天上,在這勝負難料的情況下,誰又願意冒險?兩敗俱傷本就是下下之策。
“好,既然蘇老爺子發話了,”平生醉的話緩和多了,“我當然不能駁了你的麵子,我們後會有期。”說著一抱拳,回手一揮,向穀外走去,柳媚兒也不傻,單單未之空和蘇晴天就很難對付了,何況還有那麽多不知底細的人,一行人緊跟著平生醉而去。
“宮主為何為何要放他們走?”洛明兒看著平生醉遠去的身影焦急的問。
“唉!”蘇晴天拍拍他的肩膀,“這穀口窄小,估計都會限於他的血海之內,而且他這功力深厚,刀法詭異,我還真無勝算,以後要好好研究一下破解的對策再說。”他回頭看了看衛子道,隻見他微閉雙眼,臉色慘白,鮮血滿塞滿了前胸。“再說他情況實在堪憂。”說著蘇晴天從懷中取出丹藥,放於衛子道口中,輕輕一拍,讓其咽下。衛子道慢慢睜開了眼睛,緩緩抬起手,指了指死亡之穀的方向,張剛一張嘴,一股鮮血又噴了出來,人又昏了過去。
“衛王!”蝶舞驚慌地呼喚著。蘇晴天摸了摸他急促的心脈,說,“他暫時無礙,隻是傷得不輕,急需修養,何況此地也絕不可以久留,我們還是速回蘇州。”說著,隨從抬起早早準備好的擔架,將衛子道放在上麵,一行人飛似的向金陵的方向跑去。
日暮時分,蘇晴天等人已經離開了永州,來到了金陵境內,在金陵北的九浮宮專屬驛館住了下來,近年來,九浮宮的勢力已經擴展到了金陵,因此到了金陵已經相對安全了。衛子道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極柔軟的床上,他勉強支撐著坐了起來。
“你醒了,”是一個甜美的聲音,接著床圍被輕輕撩起,用床上那金勾掛在兩側,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慢慢低下身來,溫柔地笑著,“你好些嗎?”聲音清脆,還散發著女子的香味。衛子道點了點頭,略略禮貌的笑笑。無論是誰,看到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心情都會很好。
“師叔說你傷的很重,嚇死我們了。”那女子擔憂的說,然後轉身向屋中的桌上,從一個保溫的甕中端出了一個小蠱來。
“少主,師叔說,你醒來先把這碗安神續脈湯喝了。”說著,她慢慢走到衛子道床前,把小蠱放在床邊的小桌上,然後拿過一個靠枕,輕輕輕手輕腳的放在衛子道身後。“少主,這樣舒服點嗎?”衛子道依然微笑著點點頭,這個女子比小舞還要細心,“你叫什麽名字?”衛子道輕輕的問,“少主,我叫夭小月,我是為老宮主的二弟子。”說著她嫵媚的瞟了衛子道一眼,暗道這就是名極一時,被江湖人奉若神明的劍神衛子道,聽說與自己的大師兄冷月夜不相上下,而名聲卻還要大很多,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儀表堂堂,氣宇不凡。她邊想邊把小蠱端了過來。
“我自己來吧,不勞煩姑娘了。”衛子道說。小月把小蠱緊緊抓住說。“我能侍候少主是小月的榮幸,何況要是師叔看見我這麽偷懶,一定會責怪我的。”她說的聲情並茂,俏皮可愛。衛子道不禁笑笑作罷,由著她一勺勺的把安神須麥湯喂到自己口中。剛剛喝完,小月用卷帕輕輕蘸去他口邊的藥時,門開了,蘇晴天走了進來。
“晨兒可好些,”蘇晴天見位子道坐了起來,看樣子氣色還不錯,不由大喜。衛子道點點頭,拱手施禮,“多謝師叔相救。”
“哈哈。看到你無無大礙,我就放心了,要謝你就謝跟隨你的那對小情侶吧。”說著,他回頭拍拍手,未知空和蝶舞走了進來。
“未之空,小舞!”未子道百感交集,沒想到兩世為人如今又聚到了一起。
“衛王,你這個騙子。”小舞哭著趴在衛子道的床邊,“你就是要甩開我們嘛,還騙我們你回蘇州了,我和未之空一路奔到蘇州,幸好路上偶遇蘇大叔,這才知道你根本沒有回來,這才又和蘇老爺子一起回到了千月穀。你為什麽要騙我呢?”
衛子道心中一陣酸楚,他是實在不願意拖累這對小情侶,本就抱著必死之心,“不要哭了,小舞,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說著,他抬頭對蘇晴天說,師叔,就麻煩你給小舞和未之空好好安排一下,他們從魔域跟隨我來到這裏,千萬不要虧待了他們。”
“那是,那是,他們救了你,就是我們整個九浮宮的大恩人。等回到蘇州,必當好好酬謝二位。”
“宮主,你太客氣了,我們追隨衛王,那會圖什麽酬謝。”
蘇晴天點點頭,“二位之心我自然知道,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他回頭對一起過來的另外兩個年輕人說,“一劍、明兒過來見過少主,這是我的義子,文一劍,也是雲煙的的相公,這個你就認識了洛明兒。”
“見過少主!”
“見過少主!”
衛子道點點頭,蘇晴天接著對二人的說,你們二人快馬回蘇州,一路上傳令下去,各驛站會所準備好更換到車輛馬匹,並巡查各個關口,不得有一點閃失。回到蘇州,讓煙兒和琴管家也做好迎接少主的準備。”
“是宮主!”
“是宮主。”
“慢著,如今少主回來了,我終於可以把九浮宮交還少主了。你們以後不可以再稱我為宮主,等回到蘇州,挑個良辰吉日,傳交宮主之位。”
“師叔,這就沒有必要了。”衛子道急忙說,“晨兒年輕,哪裏勝任的料,願聽師叔教誨。”
“哎,晨兒,九浮宮是師兄一手創建,你是我師兄唯一的孩子,宮主必定要傳與你,否則豈不讓天下人恥笑我們九浮宮沒有規矩?”
“師叔……”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你這傷勢也不輕,剛剛診脈,你餘毒已清,又受重傷,此次回了蘇州,必定要好好的調息修養。”蘇晴天歎了口氣,拍了拍衛子道的手,說,“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珍重,切不可再做出如此冒險的事了。”
“是。”衛子道點點頭。
“那你好好休息吧,明日還要舟車勞頓。”他抬頭看了看夭小月,“小月,你辛苦一點,照看一下少主,”
“蘇大叔,”蝶舞說,“若不然,讓小月姐姐休息,我們留下來照顧衛王吧,在魔域一直都是我照顧衛王的。”
“這位姐姐,你太客氣了,如今你們都是我們九浮宮的客人,怎麽能麻煩你們呢?”夭小月笑著說。
蘇晴天點點頭,“蝶舞姑娘,你辛苦了。這幾日一直為少主操勞,我們已經感激不盡,怎麽好再麻煩你們。”
蝶舞抬頭看看衛子道:“衛王”。
“小舞,你和未之空去休息吧,這幾日為了我真的很辛苦,這就這,有小月就可以了,以後也不要喊我衛王,我比你和未之空都虛長幾歲,就喊我大哥吧。”
蝶舞聽了衛子道的話,這才笑著點點頭,“好的,大哥,有事隨時喊小舞。”他們二人也出去了。看到他們都走了,衛子道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了什麽,“小月!”
“少主。”小月把門關好,走了過來。
“你救了我之後,又發生了別的什麽事了嗎?”
小月想想說,“沒有啊。”
“那平生醉他們人呢。”
“他們呀,看見我師叔估計就怕了,帶人走了。”
“沒有別的人出現嗎?”
“沒有啊。”
“那有沒有別的人再入死亡之穀?”
夭小月不解的點搖搖頭,“師叔說,以免夜長夢多,就立刻保護少主離開了千月山啊。少主到底是什麽事?”
“嗯,沒有沒有。”衛子道勉強的笑笑,慢慢的躺了下去,自己點的穴自然明白的,估計沒有半天的時間她是不會醒的,如今也不知道他她怎麽樣了,隻要平生醉等人離開死亡之穀,就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可是平生醉這個人狡猾奸詐。若是心有疑慮又返回去,那……
“少主,你有什麽心事嗎?可以告訴小月,小月幫你去做,”夭小月看著衛子道那雙失神的眼睛似乎也察覺了什麽。
“哦。”衛子大笑笑,“沒有什麽事,我累了不用管我,你也去休息吧。”
夭小月甜甜一笑,“少主盡管休息休息,蘇師叔呢,囑咐過了的二更時分,還要給少主喝一碗藥,你先睡一會兒,到了時辰我再喊你。”說著溫柔的給被子的蓋好被子,輕輕把床圍放了下去。
床圍遮住了燈光,屋中也是無人般安靜,衛子道慢慢閉上眼睛卻難以入睡,葉小開的影子不時閃現出來,如今也不知道她是否躲過了一劫,那她如今人又在何處呢?
“靈王,靈王!”
平生醉正在屋中一邊擦拭著血魔刀,一邊想著不知道的什麽,柳媚兒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什麽事這麽慌張?”平生醉頭也沒抬。
“靈王,來不及了,我們要快些返回死亡之穀。”
“為何?”平生醉冷笑道。
“我懷疑死亡之穀不止衛子道一個人。”
“哦?”平生醉抬起了頭,把刀插入刀鞘,“什麽意思?”
“靈王冰魄之毒無藥可減,如果有,也必須在唐門,而解藥並不會外傳,細細一想而我們看見衛子道的時候,他的毒應該是已經解了,是誰解的他的毒呢?”柳媚兒焦急地說,“衛子道,他是不可能有解藥的,就說明一定遇到了什麽人幫他解毒。”說著,她看看平生醉,平生醉也抬頭看看她,“如果有這麽一個人有冰魄的解藥,那她一定就是唐門弟子,而且絕對不是唐門一般的弟子。在這遠離唐門的地方,似乎隻有可能是那個人。”
“你是說他是?”
“葉小開!唐門密令史,而她也真是在前幾日離開雲州,所以隻有她,隻能是她。”柳媚兒說。
“所以說,衛子道並不是真心想逃跑?”
“以他的行事章法,明知逃不掉的事,他絕對不會去做。而他看到我們不顧危險衝出死亡之穀主,隻有一個原因,就是引開我們的視線,免得發現穀中所藏之人。”柳媚兒急躁的說著,伸手去拉靈王,走,“我們快去搜搜,或許還來得及。”
平生醉既不驚訝也沒有動,“早就來不及了。我們走出了半天的路程,回去又是半天,就算葉小開睡一覺再跑。都沒影了。”
“你是不是也猜到這些了?”柳媚兒懷疑的看著他無動於衷的樣子說。
“是的,”平生卻笑了笑。柳媚兒能猜到的事情,平生醉自然也猜的到,“我一直在琢磨他為什麽突然跑向穀外,還有當他中了我的血海魔氣的時候,不自覺的望向死亡之穀的那一眼。可惜當我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或許還來得及啊,說不定葉小開還在死亡之穀。”
“葉小開又不是傻子,他會一直留在死亡之穀嗎?再說,既然蘇晴天救了衛子道,那肯定也會帶走葉小開。”
“那還有萬一呢?萬一她還在呢?”
“萬一……”平生醉眼神似乎望到了那很遠的地方,“萬一……那就算是天意了吧。”
“天意?”柳媚兒輕瞟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不想殺他了?”
“魔域通緝令一路追殺下去,她若還能逃脫,那還不算是天意嗎?”平生醉不慍不火的倒了一盞茶,慢慢的喝了起來。
“哼,”柳媚兒無奈的點點頭,轉身出門而去。看著柳媚兒離去的背影,平生醉既沒有挽留,更沒有追尋,甚至連端茶的動作都沒有一絲的停頓,走的自然會走,留的自然會留,或許說走與留都沒有什麽意思。
門又開了,柳媚兒又反轉了回來,“平生醉,葉小開怎麽會正好遇到衛子道呢?偏偏葉小開又為衛子道解毒,這難道隻是巧合?如今衛子道舍命救下葉小開,你想想葉小開會不會感動的一塌糊塗?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或許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看到葉小開與衛子道在蘇州大婚了。哈哈,想想都感覺很是刺激。”柳媚兒哈哈笑著走了出去。
平生醉一怔,猛然抬手,一碗茶直接摔在地上,碎裂為千片萬片。
“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