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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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在路邊萬念俱灰等死的時候,突然出現一群人,一群黑衣人,霎時間一道道幔賬把我圍了起來,一個人來到我身邊,蹲下看了看我,給我吃下了什麽藥,我就混混睡去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一個簡單卻很幹淨的床上。”
    “你醒了?”一個很冷漠的聲音。我睜開眼睛看看是一個人一個男人,我並不認識的男人,我掙紮著想坐起來,他一手按住了我,“你最好躺著,你傷的很重,尤其是……”他躊躇的看了一下我的下身。猛然間所有的回憶鋪天蓋地而來,“是他讓你來救我的?是想繼續羞辱我?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想起我已經再也不是一個男人了,身上的痛突然都算不得什麽了,這樣活著,還不如已經死去的幹淨。
    “他?你想死?”他哼了一聲,“隨時可以,不過,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不想讓你活著。”說著他從一邊架子上拿過一把刀扔到了床上。
    是一把鋼刀,隻要我拿起來在脖子上輕輕一劃,那世界上就真的再沒有桑成了。我立刻拿起來刀,刀很鋒利,寒光閃閃,想必割下去的時候不會很疼。
    “那你是誰?為什麽救我。”我拿著刀看著他,就算死我也想做個明白鬼。
    “有關係嗎?”他麵無表情的在倒了一杯茶走過來,接著說到:“要不死前,先喝點水?”
    的確,人死萬事空,就算知道又如何。那都要死了喝水又有什麽用,但我還是接過了杯子,是的我太渴了,根本沒有猶豫的把水一飲而盡。
    “這裏是無根門。”
    我愣住了,無根門?我自然知道無根門,在江湖上沒有人不知道無根門,尤其是近兩年,無根門的聲勢越來越大,隻是他們形勢隱蔽,來無影去無蹤,在於這個江湖裏無處不在,又似乎與這個江湖相隔絕。但是有一點,每個人都明白,千萬不要去招惹他,無論現在的四大世家和八大門派,似乎看他們都像是看隱隱的魔鬼一樣。我看了看眼前這個男人,看上去卻比一般的人還要帥氣一點,隻是目光裏少了一種溫情。
    門開了,一個侍從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個盤子。“尊者,他的藥熬好了。”
    “藥是苦的,你還要喝嗎?”夏天看了看床上的桑成。
    “你就是無根門的玄音尊者夏天!”桑成看著他突然想起來,無根門近年來出來一個尊者,武功超群,殺伐果斷,出入江湖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原來他竟然這麽年輕。
    “對,我是夏天,一個沒有根的人。”
    一個男人失去自己的命根子,變得男不男女不女是對他最大的侮辱,但是無根門不是,在無根門裏每個男人都沒有根,但對於他們來說,這不是侮辱,這是榮耀,並不是所有的人想進入無根門就可以進入的,也不是所有人去勢都可以成功。猛然間,桑成的心突然平靜了,突然他一翻身從床上姑娘了下來,下體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讓他不由的叫除了聲:“啊!”
    他這出乎意料的舉動讓夏天一愣。
    “多謝尊者救命之恩,”說著一頭磕地,“請允許我加入無根門吧,我以後願意為尊者出生入死,赴湯蹈火,在所不惜,請尊者收留。”
    夏天看了看他道:“原來你叫桑成,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殺你,你不需謝我,你可以進無根門,但是我收人隻有一個原則。”
    “我知道。”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無根門裏的玄音尊者之所以被江湖人知曉是因為他千裏準追江湖上的三大淫賊,這三個淫賊作惡多端,而江湖上多少正義之士都追他們不到反被殺害,而這個夏天竟然一口氣追了三個月把這個三個淫賊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一個淫賊被當場殺死,另外兩個自此嚇的隱匿江湖再也不敢出來作惡。“我不是淫賊,”能被別人斬斷命根的人,不能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幹了什麽缺德事。“我與一個高貴的女子相愛了,隻可惜我們不能在一起,因為有一個人一直霸占著他,卻又淩辱她。”
    “你勾引有夫之婦?”
    夏天皺皺眉頭,柳媚兒與平生醉本就沒有婚約。
    “不是的,她若有夫我斷然不敢造次,隻是她……”桑成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她是不是叫柳媚兒?”夏天看他如此窘迫不禁笑了。
    “啊!”桑成看著夏天,難道他都知道,不,不是難道,是原來他都知道。我真是傻了,無根門是消息最靈通的,自己能被救回來,夏天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就來救他,幸好他說了實話。
    “好了,你惹的禍的確不小,膽子也大的很,以後你不能叫桑成了,”夏天皺皺眉,“以後你叫忘憂吧,以前的事都忘掉吧。”說完眼神示意侍從把他扶到床上。
    從那天開始他就進入了無根門,跟在夏天身邊做了夏天的貼身侍從,在夏天的指導下修習武功,隻是他比別人更刻苦,更努力,辟邪劍法就是他全部的希望。他想複仇,夏天又何嚐看不出來,看著他一次次的超乎尋常的努力,夏天也隻是歎了口氣,最後實在不忍就把他叫在身邊,道“一個人的武學天賦限製了一個人的武功上限。”
    “你說說我沒有武學天賦?”忘憂差點哭出來。
    “我是說,無論你怎麽練武你都殺不了平生醉。”與其讓他執迷不悟,不如徹底的死心。
    或許人生活的就是一個念想,殺死平生醉以血前恥就是桑成的念想。可如今,但是夏天的話,他相信。
    “殺人的方法很多,自己去拿刀隻是其中一種。”
    “夏哥”自從桑成了夏天的替身護衛,一直喊他哥哥。
    “如果自己做不了,可以讓別人幫你。”
    “夏哥,你可以幫我嗎?”
    夏天搖搖頭:“我也殺不了他。”
    “那世界上誰可以殺了他。”
    “隻有三個人。”
    “誰?”
    “魔域的魔九尊,洛陽的冷月夜,蘇州的衛子道。”
    “啊,”如果剛才忘憂的心涼了的話,現在是死了。因為這三個人他八竿子也攀不上。
    “所以說,你還是把報仇的事忘了吧。”
    的確魔域他哪敢回去,蘇州那他也不敢去,畢竟無論他是魔域還是無根門的身份都與蘇州這樣的名門正派格格不入。洛陽?月神,冷酷天下文明,怎麽能讓他為自己去殺人呢?
    直到吳老二的出現。一個身體消瘦卻帶著十分恭維和謙卑的人要求見無根門尊者。隻是他沒有見到無根門的尊者,他隻見到了忘憂。二人一拍即合,忘憂答應轉教他辟邪劍法,但需要他將自己引薦給冷月夜。
    “把你引薦給月神?”吳老二看著眼前這個俊秀的年輕人不禁皺皺眉。
    “是的,我可以教你辟邪劍法,要知道你雖然自宮,但就算見到了尊者,他們也不可能教給你辟邪劍法,畢竟你不是無根門弟子。”忘憂笑了。
    吳老二歎了口氣,是的,如果不是葉小開逼人太甚,讓他如今無路可走,他也不至於到這裏一試,明知不可能而為止之。自己的困天刀法已經被他們識破了,自然不敢再用,再者就算真的用困天刀法估計也不是他們的對手。而辟邪劍法與困天刀法有異曲同工之效,隻是更詭異,更深不可測,想快速練就高深的武學,恐怕隻有這一條路。“你果真可以教我辟邪劍法?”吳老二半信半疑的看著他。
    “嗬嗬,”忘憂笑笑。“雖然我進門短,但是多虧有夏哥的照應。”
    “夏哥?”
    “夏天,夏天你知道吧!”
    “玄音尊者夏天,知道自然知道,無根門最有前途的後起之秀。”
    “對啊,那可是我最親的哥哥,而且我也可以告訴你,他是不會教你辟邪劍法的。”
    “你想我怎麽幫你?”
    “簡單,你隻要把我引薦給冷月夜就行了。”
    “你要見月神。”吳老二一驚。“你想幹嘛?”吳老二想做掉的是朱大有,但從來不敢對冷月夜有什麽想法,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放心,我和月神沒有恩怨,隻是希望讓他幫我個忙。”
    “哈哈哈,笑話!”吳老二大笑。“你太天真了,就算我把你引薦給他,估計你連句話也說不上一句,就被趕出來,搞得不好,小命不保,你還想讓他幫你做事,你是發癲了吧!”
    “你……”
    “小兄弟,不是我說你,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另作打算。否則,隻是死路一條”
    “你什意思,你不是說他對那個什麽啊飛……”
    “對,他對給少的確是特殊的照顧,隻是這世界上隻有一個阿飛。你,”吳老二笑笑:“別做夢了。”
    “我不信,我不信,就這麽難接近他。”
    “哈哈,你不信也沒有辦法,你想接近他絕無可能,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是個女人,或許還有希望。”
    “女人?你說他的軟肋竟然是女人?”
    “哈哈,不錯!”
    “你騙誰,誰不知道,他冷月夜對女人冷若冰霜,你這又來糊弄誰呢?”
    “那是江湖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其二是什麽?”
    “其二是曾經有一個女子叫木相惜……”吳老二眼中閃出狡黠的光芒。
    “木相惜?”
    吳老二就把冷月夜和木相惜的淵源說了。半晌忘憂皆是沉默,他沒有再要求什麽,但是卻答應教給吳老二辟邪劍法。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忘憂忽然記起來,前一陣,為了搜尋采花賊,夏天曾經讓他多次男扮女裝出去誘敵,其中有一次遇到了夏天的好友,沈進。沈進,沈家的大公子,神醫怪手,似乎他隻對疑難雜症才敢興趣。那次他竟然以為自己是夏天的女伴,後來知道後大笑不已,反倒是可惜的說,如果自己願意他可以把自己變成女人。直弄的他滿麵羞紅。如今看來,或許一切都是定數。
    於是他再三的請求下,夏天帶他去見了沈進。經過三個月的手術康複的他再次找到了吳老二,把吳老二驚的目瞪口呆,而吳老二卻也話付前言,真的給她出了個主意如果一鳴驚人的主意,紅羽樓,那就是從花魁的紅羽樓開始。因此忘憂辭別夏天又去了蘇州琴師那學了一年的琴藝,那可是看在夏天的麵子上,蘇州第一大琴師墨玉白,收她為徒,也慶幸他真的有習琴的造詣,沒有一年竟然彈的出神入化,的。當學成之後就是進入洛陽之時。依計行事,在吳老二的暗中幫襯下,她終於成了洛陽的花魁,紅羽樓的主人,芳名改為絲蘿。也正因為她就是曾經的忘憂,當她發現吳老二真的要殺死的人竟然是葉小開的時候,她不得不出手相救,她知道夏天對這個葉姑娘的感情,雖然他就算不救,夏天也不一定發現的了,但是他明白,如果人讓夏天知道他暗中勾結吳老二,知道她用琴聲放倒了朱大有,知道他偷偷將辟邪劍法傳於他人,這一切,夏天都可能會原諒他,但是如果知道她遇到葉小開見死不救,導致葉小開死在吳老二的手裏,那他絕對不可能會原諒自己,所以吳老二的結果是從葉小開回到洛陽就注定的結局,無論葉小開死不死,朱大有死不死,他吳老二必定會死。隻是如果朱大有不死的話,他一定會發現是琴的問題,他也一定會找自己的麻煩,但是沒有關係,像朱大有那樣的人,從來不願意和別人魚死網破。因此當朱大有找上門的時候,絲蘿從容的和他攤牌了,沒有她還會有別人,不過是個琴師而已,而真正算計他的人是吳老二,所以無論有沒有絲蘿的出現,他此劫難也是必然的,如今,主謀已死,她絲蘿也成了月神的知己,希望朱大有能與自己合作共贏,想必這才是萬全的。
    朱大有自然是明白人,因此再也沒有追究下去,吳老二死了,卻是死的波瀾不驚生息皆無,而絲蘿也就這樣留了下來。隻是朱大有卻再也沒有來過紅羽樓,並把洛陽北岸的生意尤其是玉華院全部交給了淩玉霜,淩玉霜隻是大喜,她卻不知道,朱大有如此貪財的人並不是因為這次劫難頓悟了,因為他知道絲蘿是非常不簡單的,不簡單的原因是她的目標是竟然是月神,因此她就好比一個深埋的雷,遲早有一天會炸,朱大有可不想因此而陪葬,朱大有愛錢,卻不想有命賺,沒命花。
    如果他是一顆雷,那導線就在柳媚兒手裏。柳媚兒看著眼前的女人,恍如一夢般。原來你真的是桑成啊。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失落。這個與自己交合的男人,如今竟然比自己生的還美麗。
    交合……柳媚兒突然想到了什麽,她遲疑著卻又按耐不住的問道:“可你們真的可以發生……”她沒有說完,但是絲蘿自然知道她要說什麽,羞紅著臉提前打斷了她的話。“並沒有,”她歎了口氣:“雖然沈進說可以……但是,我……並沒有。”她是絲蘿,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可是她又不是女人,她怎麽可以和一個男人……或許是不相信沈進或許是自己更接受不了自己。所以……
    “哦……”不知道為什麽柳媚兒心裏竟然有一絲欣喜。“可是這樣下去,總不是長久之計啊,你知道男人……”柳媚兒沒有說下去,她自然很了解男人,沒有一個男人不想去和自己喜歡的女人發生什麽,一定要。
    絲蘿臉上略有愁容,她自然也知道,而隨著這一日日的與冷月夜長相廝守,她越來越能感受到他眼中的火熱,他是在克製自己,為了尊者她克製自己,世上如果有一個男人,願意為了你克製自己的情欲,那他真的是一個可以托付的人,而對於絲蘿似乎沒有托付,隻有辜負。
    “那你怎麽辦。”
    絲蘿搖搖頭,她也不知道,本來男扮女裝隻是想權宜之計,隻是想趁機鼓動冷月夜殺死平生醉。可是如今日複一日,那次去燕京,是離成功最近的一次了,但她依然是沒敢。
    “燕京,既然如此你真的不該自己動手。”柳媚兒歎了口氣,心中暗罵,真是個不成器的東西,這麽好的機會。
    對燕京是平生醉最狼狽的一次,也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如果當時絲蘿在明,冷月夜在暗,平生醉必死無疑。隻是絲蘿不敢,不敢去請求冷月夜,不敢去暴露自己,那種恐懼甚至超過了死亡。
    “唉!”絲蘿歎了口氣。“也不是完全白去吧,好歹你又回到了我身邊。”
    “我?”柳媚兒看看絲蘿,隻感覺無比的可笑,不覺得重複一遍。“我回到你身邊?”
    “是啊,”絲蘿笑了,他一把抱住柳媚兒:“姐姐,我好想你,除了夏哥和月神,隻有你對我最好了。”
    柳媚兒隻覺得全身炸冷,她閃身推開了她道:“就算在你身邊,又有什麽用,”她微微嘲笑著對他拋了個眉眼:“我們又能做點什麽?”
    絲蘿一愣,是的,能與她遠離平生醉,遠離燕京,能每天吃喝住行都和她在一起時自己曾經望而不及的夢,如今實現了,他可以每天和她住在一起彈琴唱歌把酒言歡,隻是,他已經什麽也不能做了。
    絲蘿失落的慢慢鬆開了手,萬分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