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昌平君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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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王綰聽到尉繚的話,剛想替嬴政反駁,但他一扭頭注意到周圍秦軍將士那要殺人的眼神,反駁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哈哈!”尉繚看王綰啞口無言,很是高興:“弟兄們,隻要你們投降新王,新王會寬恕你們的罪過,但如果誰在執迷不悟,新王破城以後,定要把他全家都貶為奴隸。”
    城頭上的秦軍將士們聽了以後,瞬間軍心大亂。
    不少人已經內心動搖,隻是又擔心左右之人不會被策動,故而遲遲沒有行動。
    “昌平君,尉繚此賊實在厲害,在下失策了。”王綰此刻已經是毀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昨天就不該在秦王麵前抖機靈,非要去招降尉繚,這下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昌平君安慰道:“這不能怪王君,王君盡力了。”
    實際上昌平君此刻恨不得把王綰砍死,要不是這貨非得招降尉繚,哪會有今天這事?
    被尉繚這麽一煽動,守軍都已經人心惶惶的,這仗還打個屁。
    就在這時,城頭上忽然有人驚恐的高喊:“敵軍打上來了!”
    昌平君慌忙扭頭去看,樊於期已經在指揮東秦軍攻城了。
    “熊將軍!”王綰看情況不妙,急忙說:“我是文官,打仗這種事情我不在行,這裏就交給你了。”說完,王綰提起袍子,飛一般的溜下了城牆。
    昌平君內心直罵,你個坑逼!
    樊於期指揮東秦軍猛攻櫟陽,櫟陽秦軍本就沒吃飽肚子,加上尉繚的煽動,此刻早已鬥誌全無。
    故,戰鬥剛打響東秦軍又登上了城頭,並控製了一段城牆。
    昌平君見勢不妙,直接放棄了將敵軍殺回去的心思,轉而對左右說:“事急矣!諸君速隨我去保護秦王撤退!”
    這種時候留在城牆上死戰,固然能暫時擋住敵軍,但自己也逃脫不得。
    昌平君不是王翦,他可沒舍身成仁的勇氣。
    另一邊正在和東秦軍廝殺的秦軍一轉頭發現自家將軍跑了,城頭上頓時大亂。
    “不好了,咱們將軍跑了!”
    “直娘賊,當官的都跑了,我們還打個什麽勁?”
    “弟兄們,快跑!”
    城頭上的秦軍紛紛扔了手上的兵器,轉身逃亡,一些實在逃不了的,幹脆把武器扔了,趴在地上投降。
    反正成蟜也說是他們的秦王,既然都是秦王,那跟誰不是跟?
    城牆下的李牧看東秦軍登上了城牆,也是興奮起來:“全軍聽令,配合友軍攻下櫟陽,衝啊!”
    趙軍以山呼海嘯之勢朝著櫟陽衝去。
    不久以後,櫟陽城頭上插滿了秦趙兩國的軍旗。
    成蟜騎著一匹大白馬,身邊跟著尉繚和樊於期,三人一同進了城。
    路邊的百姓惶恐的跪在地上,迎接這位新秦王。
    成蟜看也不看,雙腿夾緊馬腹,快速往王宮而去。
    來到王宮的時候,李牧已經將櫟陽宮占領了。
    “上將軍!”成蟜從馬上跳下來,遠遠的就抱拳行禮。
    李牧拱手還禮,道:“秦王!”
    成蟜點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櫟陽宮,問:“嬴政抓住了嗎?”
    李牧搖頭:“我軍破城以前,嬴政就已經在昌平君的保護下逃走了。”
    “什麽?”成蟜眉頭一皺,嬴政居然又逃了。
    若是不抓住他,隻怕這仗一時半會打不完。
    “上將軍,他往哪跑了?”尉繚急忙追問。
    隻要知道嬴政往哪跑了,就能派人去追,說不定能追上。
    李牧長歎一聲說道:“他往西去了,應該是回鹹陽了,我已經派人去追了,不過他們跑的很快,估計很難追上。”
    另一邊,嬴政坐著馬車從早晨跑到黃昏,終於使逃到了距離鹹陽不遠的蕞城。
    蕞城是鹹陽東麵的門戶,鹹陽沒有城牆,蕞城就相當於是鹹陽的城牆,戰略意義極為重要。
    蕞城外。
    嬴政看到蕞城的城牆,總算是大鬆了一口氣。
    趙高屁顛屁顛的跑到贏政身邊說道:“大王,過了蕞城,再走100裏,咱們就回鹹陽了。”
    嬴政點了點頭,吩咐隨從們站好,然後整理了一下衣冠,擺出秦王的架子,說道:“傳令,立刻讓蕞城縣令出來迎接寡人,準備好湯浴膳食。”
    “唯!”
    接著,趙高趾高氣揚的來到城門前,像守城門的士兵說道:“快去知會你們縣令,你們的司馬,就說秦王回來了,讓他們趕緊帶著官吏來迎接。”
    士兵們一聽說是秦王回來,不敢怠慢,趕緊到城裏去傳信。
    縣令府。
    此時蒙武正坐在主桌上喝茶,縣令陳安則是小心的站在一旁侍候。
    “縣令!”一個差役來到陳安身邊,慌慌張張的說道:“城外來了一夥人,自稱是大王!”
    陳安一聽,頓時一怔詫異的看著蒙武。
    蒙武聽說嬴政居然回來了,瞬間被茶水嗆到了,咳嗽不停。
    陳安質問道:“蒙將軍,你不許說我軍在前方大敗,大王已經殉國?”
    蒙武依舊在咳嗽,秦軍在前方敗的那麽慘,嬴政居然還能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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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要是真逃回來,他可就慘了。
    一旦大王知道他獨自率軍逃亡,必定不會放過他。
    不,不僅是他,恐怕就連他父親和家人也要受牽連。
    絕不能讓秦王進城!
    蒙武立刻站起來身說道:“陳縣令,秦王絕對已經殉國成仁了,外麵那些人,必定是冒充秦王的賊人,你在此處不要走動,我這就去處理了他們。”
    蕞城外。
    嬴政已經等的有點不耐煩了。“趙高,蕞城縣令是誰,他在搞什麽鬼?怎麽還不出來接駕?”
    趙高哪裏知道蕞城縣令是誰?他雖然經常在秦王身邊,但又不是萬事通,怎麽可能事事都知道?
    “大王,也許是蕞城縣令有事耽擱了,再等等吧。”
    “再等等?說話天就要黑了,難道要寡人在城外露營?”嬴政剛準備讓趙高進城去催催。
    此時,城頭上出現蒙武的身影:“在下五大夫蒙驁之子蒙武,不知尊駕何人?”
    嬴政一聽是蒙武,頓時勃然大怒。
    好啊!蒙武,寡人讓你和李信一同去追擊趙軍。
    結果李信殉國了,寡人的大軍也沒了,你居然還活著!
    “蒙武!你好大膽子,居然敢棄軍而逃!”嬴政直接對著城牆上的蒙武破口大罵。
    蒙武一聽這個聲音就知道,這確實是大龍的聲音沒錯,果然是大王活著回來了!
    隻是聽大王的口氣,要是進城了,肯定要殺自己全家!
    自己今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秦王進城!
    一想到此處,蒙武突然哈哈大笑,說道:“你是什麽人?膽敢直呼本將軍名諱?”
    嬴政怒極,“大膽蒙武,寡人乃秦王嬴政,你竟敢不認!”
    蒙武卻裝作不信:“你這賊人,竟敢冒充大王?天下人誰不知道,秦王已經在前線戰死了,怎麽可能逃回來?我大秦豈有逃跑的秦王。你個賊人還敢冒充寡君,找死!”說罷,便下令放箭。一時間,箭如雨下,嬴政身邊的護衛紛紛舉盾抵擋。
    趙高嚇得慌忙躲到了嬴政的馬車後麵生怕被弓箭射到。
    昌平君有盾牌,倒是也可以抵擋。
    王綰就慘了,既沒有盾牌又沒處躲,為了活命隻能鑽到了馬車底下。
    嬴政的護衛被射死不少,其中有許多是跟著他逃回來的公卿。
    見此,昌平君急忙來到嬴政身側,說道:“大王,蒙武這賊子反了,我問怎麽辦?”
    嬴政躲在盾牌後麵,咬牙切齒的說道:“蒙武這個奸賊,等寡人回來鹹陽,定要殺了他宗族,掘了他的祖墳!”
    昌平君聽了這話以後直撇嘴。
    大王你還想回了鹹陽去殺蒙武全家,咱們能到鹹陽再說吧!
    “我的大王!”昌平君舉著盾牌擋著城牆上射下來的弓箭,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得快走!不然咱們全得報銷在這。”
    嬴政的車隊開始掉頭準備逃跑了,臨走以前,嬴政還不忘對著城牆上大罵:“蒙賊,奸賊,惡賊,逆~賊!寡人誓殺汝!”
    蒙武見嬴政逃走,也是鬆了口氣。
    嬴政隻要進不了蕞城,就回不了鹹陽。
    他回不了鹹陽,也就沒機會殺自己全家了。
    這時一名副將走過來說道:“上將軍,要不要出城去追上那夥賊人?”
    蒙武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天空:“天黑了,貿然追擊太過危險,一夥盜匪罷了,奔跑就是。”
    他可不敢讓士卒出城去追,萬一有人認出那真是秦王,死的就是他了。
    蒙武回到縣衙以後。
    陳安還在等著他,一見到蒙武,陳安立馬湊了上去問:“將軍,如何了?”
    蒙武用著拄著腰間的佩劍,說道:“我已經把那夥冒充大王的賊人都趕跑了。”
    陳安聞言大鬆一口氣說道:“多虧有將軍帶兵至此,不然我蕞城,隻怕要有麻煩了。”說罷陳安對蒙武長拜。
    蒙武把他扶起來說:“陳縣令不必多禮。如今我秦國遭逢大敗,想必會有不少賊人想趁機混水摸魚,還請縣令派人通傳周邊各縣,要謹防這種冒充大王的賊人入城行騙。”
    陳安點了點頭:“卑職這就去辦。”
    ……
    昌平君駕車奔走十裏,確定後方沒有追兵,追上來,才停車問道:“大王,蒙武已反,蕞城咱們是進不去了,現在天黑了,我們怎麽辦?”
    馬車上,秦王政卻沒有聽到昌平君的詢問,而是在心裏暗罵:蒙武這個反賊,寡人對蒙氏不薄,他怎麽敢謀反!寡人將來一定要滅他三族,不,滅他九族,不!滅他十族!
    昌平君問完,遲遲等不到秦王政回複,隻得哀歎一聲,隨便找了個野地過夜。
    當夜,秦王政坐在篝火邊,看著麵前明晃晃的篝火,悲戚道:“寡人真是虎落平陽被狗欺,有一天居然要在這荒郊野地鳥不拉屎的啃幹饅頭喝涼水!”
    群臣護衛聞之,皆泣不成聲。
    於是當天深夜,有數十人悄悄離去。
    等到第二天早晨,嬴政睡醒重新集合隊伍的時候,原本他們的200多人,已經僅剩下100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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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見此一幕又是破口大罵一番。
    “等寡人回了鹹陽,一定要把這些叛徒全部絞死!絞死!”
    昌平君沒空理會嬴政的謾罵,而是拿著一份地圖在查看。
    “大王,我們如果想要回鹹陽,就必須從蕞城穿過,但是現在蕞城我們進不去了。”
    昌平君的目光一直在地圖上尋找著,他想看哪裏能繞過蕞城返回鹹陽。
    “大王,我們現在想回鹹陽,隻能往北或者往南繞過蕞城,如果往北的話,容易撞到趙軍,畢竟上郡丟了,北麵已經不安全。”
    “所以!”昌平君抬起頭看向嬴政:“我們隻能往南從鄠邑繞回鹹陽。”
    秦王政聽後沒有猶豫:“那就從南邊繞過蕞城!”
    “不過!”昌平君將地圖卷了起來,說道:“從此處去鄠邑,至少200裏,而且一路上沒有任何城池,這意味著我們無法得到補給。”
    嬴政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咬咬牙道:“沒有補給也得走,總好過被蒙武那賊困在此處,坐等趙軍來擒寡人要強。”
    於是,一行人收拾行囊,朝著鄠邑方向進發。
    一路上,眾人又累又餓,士氣低落。嬴政強撐著君王的威嚴,鼓勵大家堅持。
    然而禍不單行,他們在途中遭遇了一夥山賊。這夥山賊見嬴政等人衣衫還算整齊,以為是富商隊伍,便蜂擁而上。
    嬴政的護衛們雖疲憊不堪,但為了保護秦王,還是奮力抵抗。
    昌平君護在嬴政身前,手持長劍與山賊拚殺。一番激戰後,護衛們憑借著僅有的力氣打退了山賊,可隊伍中又有不少人。
    戰鬥結束後,嬴政狼狽不堪地坐在馬車上,破口大罵:“內史騰是怎麽治理的關中?寡人把關中交給他,他居然把關中搞得盜匪橫行,烏煙瘴氣!等寡人回了鹹陽,非拿他問罪不可!”
    眾人聽了這話以後,內心都很無語。
    秦法嚴酷,曾經的秦國是沒有盜匪的。
    但是自從嬴政上位後,窮兵黷武,老百姓吃不上飯,被逼的沒了活路隻能落草為寇。
    對這些事情,嬴政充耳不聞。
    他還以為自己治下的秦國,真的是什麽太平盛世。
    昌平君忽然想起了那天尉繚說的話:不要忘了你的根在哪裏?難道你就不想回楚國?
    回楚國,貌似也不錯。
    成蟜那廝跟著趙國混,就能被扶持為秦王。
    按如今的勢頭隻怕要不了多久成蟜就能進入鹹陽主政了。
    自己也是楚王的兒子,如果也投靠趙國,是不是也能當楚上王?
    想到此昌平君的心頭一陣熾熱。
    “昌平君你在想什麽?怎麽還不走?”遠處傳來王綰的催問。
    昌平君隻得暫時收起心思喊了聲:“我們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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