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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和12，尾數2，檢定失敗]
    同上一次一樣，隨著程芸在心中確認完畢，一枚半透明的十二麵骰子再次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因為爪子被束縛，她控製起骰子有些困難，但在努力了幾秒種後，她還是乘著男爵起身倒茶的機會，成功將骰子拋了出去。
    半透明、且隻有她自己能夠見到的骰子在半空中飛旋了幾十圈，然後重重砸落在鋪著藍色地毯的地板上，並繼續翻滾了幾圈。
    當骰子的滾動最終停止時，它的最終點數停留在了5點上。
    “……”
    【檢定失敗，祝下次好運】
    ——這骰子真的沒有往小點數灌鉛嗎？
    【這個世界充滿著不公，但唯一公平的就是骰子的點數，請不要無端質疑】
    ——那我現在怎麽辦？就不能幫幫我嗎？
    【可能這就是命運吧】
    ——……
    程芸不太能理解自己腦海中的聲音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但顯而易見的是，它今天也無法為自己提供幫助。
    丟出了不太好的點數，程芸隻能從其它辦法入手。
    她的屬性麵板平平無奇，沒有職業，沒有技能，為她提供不了任何幫助。要想改變情況，她就隻能重新嚐試一下之前設想的交涉方案。
    從卡特裏克之前的態度已經可以看出來，單純希望用“同是人型生物”這一點來交流是沒有意義的。因此，乘著諾爾被帶來前的這段時間，程芸開始掃視著房間裏的陳設，飛速尋找著有什麽自己能搭上話的地方。
    最終沒有讓她失望的是，在靠近一張書桌旁的牆麵上，她發現了幾張被用短釘釘在牆上，還處於草圖階段的工程圖紙。
    圖紙上的內容有些潦草，但程芸對它卻並不陌生：隻是一眼，她就看出了那是一道小型攔水壩的設計圖。
    看得出來，卡特裏克並不滿足於做一個占山為王的強盜。對於這片領地，他似乎還很有野心。
    唯一的問題是，那份圖紙以程芸的眼光看來可算不上什麽合格的工程。
    “卡特裏克大人，我能看看那幾份釘在牆上的圖紙嗎？”
    “嗯？”程芸的要求讓正在男爵放下了手裏的杯子——這麽奇怪的鷹身女妖他的確是第一次見到，“為什麽？”
    “那套圖紙應該是一副攔水壩的設計圖吧？”
    “沒錯。”
    “我不知道誰設計了它，但如果它還沒被付諸實施，您可能要小心了——那份設計中有著一些致命問題。”
    卡特裏克把還漂浮著糖塊的茶水放在了桌案上，表情認真了少許：“你能看出來？”
    “是的。”程芸點點頭，走到了書桌旁邊，“根據設計圖上的注釋，這道攔水壩隻是一道普通的土石壩，雖然采用了一些防滲手段，但圖紙在壩趾處沒有設計任何加固措施，一旦遇到大流量的水流衝擊，或者建築時間一長，很容易就會發生潰壩情況。此外，水壩裏的這些地方——”她用爪子在幾個地方點了一下，“這裏的設計並不容易讓水流平緩通過，不用多少時間，水壩的主體就會因為振動而崩潰。”
    “嗯……”
    摸著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男爵的目光也在設計圖紙上來回掃視了幾遍。
    卡特裏克顯然沒有成功理解程芸話裏的一些概念，但就算隻看她的表情，他也能感覺到她對這些設計圖的不屑。
    這隻女妖提出的擔憂煞有介事，無論真假，這都是必須要重視的事情。
    “這是我手下的一名匠人設計的工程，我打算把它用在附近的博納爾河，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男爵緊鎖著眉頭，在性欲和領土之間，他顯然選擇了後者。“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有辦法改良它嗎？”
    “可以。”程芸點點頭，大大方方地答應了下來，“我能指出它的問題，自然有解決問題的方法。不過，為了穩妥起見，我需要進行實地勘察後才能給出具體方案，這需要一些時間。”
    “我如何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您可以去找來設計這份圖紙的人，我會和他當麵辯論。作為‘同行’，我相信經過我的提示，他應當是能看出來自己做錯了什麽的。”
    “嗯……是個好主意。”
    程芸的建議正中了男爵的下懷。讓設計圖紙的匠人來和她當麵對質，能夠弄清楚這隻女妖是不是在故弄玄虛，也能幫他重新評判一下她的價值。
    “就這麽辦吧。”
    將手邊的茶杯推到一邊，打定主意的男爵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準備前往匠人的住處，將他親自帶來這裏。
    這不是他什麽事都想要親力親為，純粹是由於那名幫他設計了不少工程的匠人相當高傲，如果他本人不去請，他的衛兵是不可能叫來那個“高材生”的。
    “男爵大人，我們把那隻女妖……”
    就在男爵重新打開房門的同時，兩名程芸之前見過的衛兵也帶著諾爾從地牢趕了過來。
    這是卡特裏克之前的額外要求，但現在，他可沒有什麽同時應付兩隻女妖的性趣了。
    “讓開。”
    推開門口的衛兵，男爵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隻剩下還不知道情況的士兵站在門前，麵麵相覷。
    這對程芸來說是一個絕佳機會。
    借著士兵們不明情況的機會，她上前一步，摟住了諾爾的手臂，並用刻在本能裏的流利人類語言向他們說明了情況：
    “卡特裏克大人有一些事情需要離開，在這段時間裏，我們兩個需要為他做一些準備。”
    “原來如此……”
    程芸說的話非常籠統，既沒有說明白男爵為什麽離開，也沒有說明她們具體要做些什麽。可這種話聽在士兵們的耳朵裏，卻足夠他們暢想出很多事情。
    收起武器，關上房門，兩名士兵會意地離開了這間屬於卡特裏克·白斑的專屬房間。
    而隨著房門再次關閉，一直處於緊張狀態的程芸也終於鬆了口氣——第一次麵臨這種情況，她也沒有表麵上表現得那麽鎮定。
    “卡特裏克怎麽了？”諾爾·梅拉奇怪地看著突然放鬆下來的程芸。剛剛被帶到這裏的她滿臉懵懂，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用了點小手段，能夠支開他一陣子。”
    用爪子從內部反鎖上房門，程芸向諾爾簡單說明了情況。
    通過對設計圖的挑刺，她看似獲得了男爵的重視，可亞人就是亞人——她的那對翅膀已經注定了這根本不會改變她的地位。
    能做出圈養異族奴隸、販賣人口的家夥不會是什麽好人，留在這裏可能獲得一時間的地位提高，但這既不能讓她百分百脫險，也無法讓她變強，或者救出任何人。
    要想主宰自己的命運，她首先要從這裏獲得自由。
    她不知道白男爵去請那個水壩設計師需要多久時間。為了離開這裏，在這段時間中，她們就必須把阻礙飛行的鐵鏈弄掉。否則，等待她們的將會是更危險的境遇。
    “諾爾，來幫幫忙，我們互相把鐵鏈弄掉。”
    “現在就逃跑？”諾爾擔憂地看了程芸一眼。自由的天空近在眼前，她反而顯得有些猶豫了起來，“真的要這麽做嗎？我們還沒有任何準備。”
    “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你難道不想離開這裏嗎？”
    “我……當然。”
    諾爾聞言，用殘缺的牙齒咬了咬嘴唇。
    當過雇傭兵的她並非沒有冒險精神。既然已經做下了決斷，她要做的就是一往無前地將其執行下去。
    纏住她們的鐵鏈十分沉重，不過還好，讓它們形成閉環的並不是某個鎖具，而是幾個單純地活結。
    如果沒有那些“馬蹄鐵”，憑借女妖的爪子，她們互相幫對方解除這個金屬結扣雖然困難，可花費一些時間也能成功。然而，由於手上的“馬蹄鐵”限製住了她們的活動，這一切就都變得麻煩了起來。
    “看來隻能這樣了……”
    眼見浪費了好幾分鍾時間也沒有解開鎖鏈，擔心白男爵提前回來的程芸索性一咬牙，將前臂對著身邊的桌緣狠狠一砸，將用鉚釘固定在前爪間的金屬裝置硬生生楔了出去。
    ——砰！
    巨大的衝擊在瞬間就撕裂了前爪的皮肉，讓原本還算幹淨地雙爪頓時變得血淋淋了起來。
    “……”
    從沒經曆過的疼痛讓程芸的腦門上冒出來一些冷汗，不過比起性命來，這些傷根本不值一提。
    強忍著傷口與金屬摩擦的痛楚，她顫抖著幫諾爾解除了她的鎖鏈。而在獲得自由後，諾爾也沒有做什麽過河拆橋的行動。
    和程芸一樣，她用暴力手段砸掉了前爪上的拘束裝置，然後用最快速度幫程芸解開了翅膀上的鎖鏈。
    同之前一直是人類的程芸不同，諾爾對疼痛的耐受力顯然要比她高上很多。
    ——哐當。
    隨著重重的鐵鏈摔落在地，程芸和諾爾總算以負傷的代價獲得了自由。但誰都清楚，這還不是真正的安全。
    迫不及待地推開窗戶後，諾爾·梅拉第一個爬上了窗沿，準備從這裏逃離。
    在此之前，程芸還從來沒有嚐試過用自己的雙翼飛行。幸好的是，和語言一樣，翱翔天際也已經成為了這具身體天生的本能。即使程芸本身是這具身體的“後來者”，掌握飛行技巧對她而言也並不困難。
    站在毫無阻礙地窗緣上，熟悉飛行的諾爾首先縱身一躍，飛了出去。在她之後，程芸也緊隨著躍出窗口，撲騰著在落地之前保持了滯空，然後跟在諾爾的後麵，開始向著更高處飛行。
    要想提升自己速度，她們就必須提升自己的高度，但一旦提升高度，鷹身女妖便成為了極容易發現的目標。
    “有鳥妖想要逃跑！別放她們走了！”
    白男爵的這處私人宅邸遠離軍營，讓程芸她們省去了很多麻煩。但，當她們即將掠過堡壘區、重獲自由的時候，在木製圍牆上站崗的人類哨兵還是在同一時間發現了她們的意圖。
    “射擊！射擊！”
    “準備弩炮！”
    隨著從護牆各處響起的警鈴聲，粗短的弩矢如同驟雨一般，從下至上向著她們飛射而來，好在她們的高度足夠，這才沒有被弩矢直接射中。
    “那些手弩威脅不到我們。”
    忍痛抓著程芸的手腕，諾爾一直把她帶到了百米以上高度。在這個高度上，隻要她們保持機動，人類士兵手裏的弩機就無法有效傷害到她們。
    隻是，能夠躲避弩箭的襲擊，還並不代表著她們就能安然無恙地離開這裏。
    除了那些人類士兵手裏的手弩，橫亙在她們麵前的還有一台巨大的對空弩炮，以及一個匆匆跑上城牆的人類術士。
    隨著從他口中詠唱出的古代咒文，紫色的高壓電弧在他手裏的魔杖上開始了狂躁的舞動。比起弩炮，速度超過音速的雷電魔法攻擊更可能要了她們的命。
    “我去對付弩炮，你去對付那個人類術士！”
    雖然在地牢裏被蹂躪得不成樣子，但憑借著自己之前的雇傭兵經驗，諾爾還是迅速判斷出了她們應該做些什麽：
    強敵在前，轉身退卻隻有死路一條。
    趕在敵人成功發動攻擊前將其摧毀是鷹身女妖最慣用的戰鬥方式，也是她們現在想要活命的唯一方法。
    在為程芸指明了目標後，諾爾拍了拍翅膀，徑直朝著正為弩炮裝填彈藥的人類士兵衝了下去。見狀，此前從未進行過戰鬥的程芸也鼓起勇氣，對準那名還在準備法術的人類術士，從百米高空發動了俯衝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