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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受帕夏·塔拉斯雇傭。除了王國的軍隊，不管是誰攔在我們的前麵，都是敵人。”
    如果說這裏的薩文尼亞人有四位數，程芸倒是覺得還有和他們合作的價值。
    但麵對既不強大，又帶來了不少麻煩的對手，莫莫卡所說的談判已經失去了事實上的必要。
    既然她已經將立場站在了赤鳶王國一方，她的一切行動自然要圍繞王國的利益來進行。而這些薩文尼亞人乘著她和胡斯火拚的機會拿下了這裏，也等於是直接竊取了冒險者們的勞動成果。於情於理，她都沒有理由容忍這支薩文尼亞軍隊待在他們不該待的地方。
    “所有人準備一下。就算前麵是薩文尼亞人，獅鷲岩依然是我們的目標。”
    “什麽？和薩文尼亞開戰？”程芸的決定在冒險者中再次引起了一定爭議。自從上次決定展開穿插後，這種情緒與已經很少在她的雇傭兵大隊中出現，“指揮官小姐，你真的想好了嗎？”
    “你們中有薩文尼亞人？如果有，按照雇傭兵規則，你們可以回避這場戰鬥。”
    “有，但那並不是主要的。”一名發出質疑的冒險者搖了搖頭，“我隻是在想，我們主動挑起和另一個國家的戰爭會不會不太明智。”
    “我承認這個決定很重大，但先動手的可不是我們。如果不是這些不速之客，獅鷲岩現在已經成為了我們的地盤。我們從科雷西亞領主那裏拿到的任務是攻擊法爾隆，沒人規定隻能對盜匪動手。”
    “好吧……我也知道現在派人回去向帕夏·塔拉斯征求意見不太現實。指揮官小姐，如果您已經做出了決定，我不反對。不過，在進攻之前，我希望您能仔細思考一下該如何拿下這裏——畢竟我們沒有任何攻城武器。”
    “嗯。”
    不用部下提醒，程芸同樣意識到了這點：獅鷲岩要塞所處的高地坡度不算特別陡峭，可爬上去仍然需要走上兩百米左右的距離。利用山隘營地擊退了盜匪幾次攻擊的她很清楚在麵對地理劣勢時強行攻擊的後果。一旦將大量人員暴露在對方的遠程火力下，冒險者們遭受的傷亡將不堪設想。
    在這種情形下大張旗鼓地發起強攻，很不明智。
    而如果選擇夜戰的話……
    少女轉過頭，繼續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他們所在的這片地區仍舊屬於法爾隆西北平原的延伸。整片區域雖有些起伏，卻沒有任何能夠遮掩行蹤、或躲避火力的有效遮蔽物。即使是晚上，薩文尼亞人的哨兵也能將他們的行動盡收眼底。
    毫無疑問，他們現在麵對的情況有些不太理想——不過，這還不意味著她對此完全沒有辦法。
    選擇將對方作為敵人，並不意味著一定要馬上敲鑼打鼓地告訴他“我要和你開戰”。
    莫莫卡能將於薩文尼亞人合作作為備選方案之一，兵力薄弱的對方肯定也不能完全篤定冒險者會向獅鷲岩發動進攻——塔法克他們之前未受攻擊就是一個旁證——這樣一來，她倒是有了一個想法。
    隻要用合作談判的名義進入獅鷲岩要塞，然後借助法術摧毀他們的指揮中樞，整個獅鷲岩要塞就會在瞬間陷入混亂。
    這不是什麽光彩的手段，可薩文尼亞人乘著他們和胡斯作戰時襲取獅鷲岩的行動本身也不怎麽光彩。做起這種事情來，她不會感到有任何虧心。
    “莫莫卡，你覺得如何？”
    “……可行。”
    在程芸將這個想法告訴莫莫卡後，思索片刻的矮人術士沒有提出什麽反對意見。見此情景，她也按照這一計劃，對留在外麵的雇傭軍進行了部署：
    “我和莫莫卡會在之後進入獅鷲岩要塞內部，為我們創造攻擊機會。各個小隊從現在開始以每5隊為一組，在獅鷲岩西北四百米距離處待命，一旦發現要塞內部出現混亂，立刻開始攻擊。”
    已經在實質上擔任大隊副官的塔法克對此有些疑慮：“塔玫菈小姐，您確定？萬一你們的情況不太理想……”
    “你們要做的是遵從這個命令，不用在意我們的安全。”程芸知道他在擔心些什麽，但她和莫莫卡前去已經是最保險的配置。由於她能帶著莫莫卡一起飛行，就算陷入險境，她們脫險的概率也比起其他人要高出很多。
    上午九點，在最後一次囑咐了各個小隊領隊嚴格按照命令行動後，兩人帶著武器，大搖大擺地來到了獅鷲岩要塞門下。
    見到她們到來，一名一直站在胸牆後看著她們走過來的薩文尼亞軍官高聲吹了聲口哨；因為對語言的天然通識，程芸並不需要什麽翻譯。見多識廣的莫莫卡也對他接下來說出的薩文尼亞語了如指掌：
    “歡迎來到卡坦，姑娘們。我不知道你們的名字，但我知道你們是誰。我代表我個人感謝你們和那些卡特裏克手下的狗崽子鬥了那麽久。”
    “你可真有臉說。”莫莫卡踮起腳，故作生氣地衝著他揮了揮拳頭，“我們肅清盜匪的目的可不是讓你們占領這裏。”
    “別那麽生氣，姑娘，那會讓你看上去老上十歲。我能理解你們的一部分心情。可既然你們來了這裏，我想，你們的目的應該不單單是來指責我們。”
    “沒錯。”順著莫莫卡帶起來的話題，程芸順勢接了下去，“我來這裏是為了和你們談談。到現在為止，我們有著一個共同的敵人，這是我們合作的基礎。”
    “明智，小姑娘。”軍官向她投來了一個青睞的眼神，“說真的，作為雇傭兵，你們犯不著真的為圖爾南王室賣命。他們能給你們錢，薩文尼亞大公一樣能給。你知道求同存異嗎？我打賭我們現在最大的共識就是‘卡特裏克·白斑是個該死的雜種’。”
    “這點我同意。所以，你能讓我們進去了嗎？我好歹也是雇傭兵部隊的指揮官，把我留在這裏談事情可不禮貌。”
    “當然——士兵，開門。”
    收回探出來的上半身，薩文尼亞軍官大聲命令兩名士兵轉動鉸鏈、打開大門。同時，他自己也從要塞的高牆上走了下來。
    這座要塞原本就由薩文尼亞人建造，他們的檔案庫中甚至還留存著它的設計圖。隻要帶上一些看過圖紙的士兵，重新掌控它對薩文尼亞軍隊來說根本不是什麽難事。
    “兩位是術士？”在和兩人近距離見麵後，軍官總算注意到了她們腰間的法杖。
    “是。”程芸點點頭，“怎麽，要我們留下武器？”
    “哈……”從他的眼神中，程芸能看出他的想法就是這個。但也許是因為被直接戳破，他反而有些下不來台麵。
    不管怎麽說，兩百個士兵害怕兩個人還是有些太過滑稽——就連他自己都這麽覺得。
    “不至於，姑娘們。你們抱著合作態度而來，我們自然也會表現出應該有的誠意。”
    “那可真是謝·謝。既然如此，就請前麵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