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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
    麵對莫莫卡的目光，程芸覺得自己最好也有一點表示。
    在想了想後，她鼓起勇氣，忽然踮起腳，吻住了麵前的同伴。
    “……？”
    感覺到少女柔軟的唇瓣貼上來，矮人術士的身體僵硬了幾秒，但並沒有抗拒。讓程芸奇怪的是，莫莫卡在某些方麵有著不錯的技巧，可在接吻上卻和自己一樣生澀。
    在兩人舌頭交纏的過程中，她感覺不到任何味道，唯一能感覺到的隻有唇舌的溫度和柔軟的觸感。這種誘發多巴胺分泌的感覺讓人稍稍有些迷戀，仿佛在任何時間點上主動結束它都是一種不太合適的行為。
    “塔、塔、塔玫菈姐姐！”
    直到過來報信的提姆打斷她們，被嚇了一跳的程芸這才後退兩步，有些尷尬地停了下來：
    “提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那個暗精靈……”提姆喘了口氣——因為她在跑過來之前就已經喊了出來，所以並沒有看到兩人接吻的樣子，“那個暗精靈醒過來了。”
    “真的？”
    少女歪了歪頭，沒想到那個受了重傷的暗精靈囚犯能這麽快醒來，不過，這對她而言倒也不是壞事。
    現在離科雷西亞領主信使規定的動身時間還有一段空閑，乘著這段時間，她正好能試試能否從這個暗精靈嘴裏問出些有價值的東西。
    數分鍾後，當她和莫莫卡一起來到幸存囚犯休息的兵營時，背著挎包的梅已經先她一步來到了這裏，正對著露出一副忍耐神態的暗精靈用一些煉金儀器上上下下檢查著。
    見到有人過來，貿然來到這裏的煉金術士有些尷尬——簡直就像剛才差點被撞到接吻的程芸和莫莫卡一樣。
    “……塔玫菈小姐？！抱歉，暗精靈和腐化魔力有關，我的研究方向也是這個，所以才沒通知你跑來了這裏。”
    “沒什麽，如果你想研究，我之後會給你一點時間。不過，我得先問問這個精靈一些事情。”
    “謝謝理解，不過……”剛剛還有些慌裏慌張的梅敏銳地捕捉到了少女話裏的重點，“塔玫菈小姐，你會精靈語？”
    “一點點。”
    因為語言天賦並非自己努力得來，程芸在這方麵表現得相當謙虛。
    順著梅讓開的道路，她坐到了暗精靈的床邊，開始用流利的南方精靈語向這位幸存者詢問起了身體狀況。聽到她的話，不止梅，就連暗精靈本人也感到了驚訝。
    也許是從提姆之前的動作中感覺到了善意，再加上熟悉的語言帶給了她一些親和感，在和暗精靈交流時，程芸沒有遇到想象中的敵意。
    “怎麽樣？暗精靈小姐，傷口很痛嗎？”
    “謝謝你的關心……人類，我有點痛，但還不至於死掉。”
    “你不需要擔心什麽。我們和囚禁你的人類是敵人。現在，我的手下已經攻破了那個混蛋構築的城堡，你的安全也已經得到了保障。等你傷好之後，你就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感謝您的仁慈。”
    暗精靈的耳朵抖了抖，用精靈語小聲向她表示了感謝。
    在人們的傳聞中，精靈——尤其是暗精靈——是很難溝通的生物。不過現在看來，她眼前的這個精靈少女似乎不再其列。
    不過也是，在地牢受了那麽久的折磨屈辱，就算一個人有再高傲的性格，也應該被磨平了。
    程芸從骨子裏厭惡這種對他人人格進行扭曲的行為，但也不得不承認，白男爵的手下算是間接幫了她一個忙。
    “謝謝你，可愛的人類，我從沒想過人類當中也會有你們這樣的好人……”
    “我隻是覺得對異族的無端敵意是沒有必要的。”
    認真來說，本體是鷹身女妖的程芸根本不能算做人類，但既然暗精靈已經對她付以了基本信任，她也沒必要再自爆身份來讓對方變得更加放鬆戒備。
    鷹身女妖和精靈都是人類口中的“亞人”，可因為棲息地的原因，這兩個種族之間其實也有著一些難以化解的宿仇。本著能省一事就少一事的原則，在安撫了暗精靈的情緒後，程芸在接下來仍舊以人類指揮官的身份，向她詢問起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譬如，她來自哪裏，又有沒有方法回去。
    
    聽完程芸的問題，暗精靈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一個有些拗口的名字。通過骰娘帶來的語言通識能力，程芸能夠知道這是一個精靈語言中常用的組合詞組，翻譯過來的意思大概是人類語言中的“冰雪山峰”。
    但冰雪山峰——不是她找茬，這個名字也實在有些太過普通了。
    要是順著這個線索找，法爾隆境內的北方山脈就有嫌疑。但很顯然，暗精靈不可能住在那種容易被發現的地方。
    “莫莫卡。”
    回過頭，想不出思路的少女還是按照老辦法，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莫莫卡，希望她能明白所謂的普羅基斯戈爾是什麽地方。
    “普羅基斯戈爾……”莫莫卡摸著下巴，輕聲複述了一遍這個名字，似乎是在回憶什麽，“普羅基斯戈爾所在的地方相當出名，隻不過，她說的這個精靈語地名有些生僻。”
    “你知道它在哪？”
    “嗯。它的位置就在東部城邦的控製區中央——塔玫菈，你知道大陸環湖嗎？”
    “你是說地圖東邊那個由很多破碎群島組成的內陸湖？”
    “沒錯。”莫莫卡打了個響指，“普羅基斯戈爾就是那個內陸湖最中央島嶼上的山峰，也是水晶之災的終結之地。因為紊亂的魔力亂流，那裏一直沒有被東部城邦的人類涉足，有暗精靈在那裏落腳也不奇怪。”
    “但你不是說人類不能涉足那裏嗎？”
    “不能和不被是兩件事情。隻要你能忍受一年四季被雷雲遮蔽的天空和一天能變上二十次的惡劣氣候，你也許就能嚐試在那裏生活下去。暗精靈是被所有精靈看不起的被放逐者，全部的精靈保留地都不歡迎她們，而不少人類法師也對她們所特有的腐化魔力軀體虎視眈眈。躲在中央島活下去，總比被關在地牢裏當性奴隸，或者被當做實驗材料解剖掉好。”
    “要是這樣的話，她短時間內恐怕沒辦法回去了……”
    搖搖頭，程芸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暗精靈。因為她剛才和莫莫卡交談時使用的是人類語言，這隻暗精靈並不理解她們到底在說些什麽。
    當她轉而重新用上精靈語時，神情溫馴的暗精靈才重新抬起了頭：
    “善良的人類，你們真的隨時都能放我走嗎？我的傷還沒完全好，可我現在已經能走了。要是可以的話……”
    “可以，可我不太建議。”知道暗精靈歸家心切的程芸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會阻止你離開，但小姐，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斯帕爾城邦？”暗精靈從嘴裏脫口而出了一個地名。
    “很抱歉，答案不對。這裏是放逐者盆地，離最近的東部城邦城市也有幾百公裏遠。”
    “怎麽會……”
    “我沒有在騙你。抓到你的人類想把你賣掉，而東邊的買家可能不如西邊的買家有錢，這就是你在這裏的理由。隔著這麽遠的距離，你很難自己一個人安全回去。如果願意，你可以留下來，我們對亞人沒有任何其他看法。我的手下會為你提供保護，並在一個合適的時候送你回家，你覺得怎麽樣？”
    “我……”暗精靈猶豫了一下，“我能再想想嗎？”
    “可以。”程芸不怕多給她一些時間——反正她自己最近也要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在讓暗精靈繼續安心休息後，她轉過頭，看向了在待在一旁鼓搗儀器的煉金術士：
    “梅，我和莫莫卡他們要回下科雷西亞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就拜托你好好照顧這個精靈，可千萬別在她身上弄什麽奇怪的實驗。”
    “放心，塔玫菈小姐。我保證隻檢測，不動手。”
    拍著自己的胸脯，梅表情嚴肅地向著少女做出了保證。
    自從在沼澤營地被抓之後，盡管梅在一路上幫了冒險者們不少忙，可她依舊對自己的俘虜身份感到有些憂慮。
    程芸這次能夠給她足夠的信任，也算是讓她有些忐忑的心態安定下來了不少。
    “對了，塔玫菈小姐，珀莉絲和提姆她們會留下嗎？”
    “提姆不是雇傭兵成員。她在之後會留在這裏，也需要你照顧一下。至於珀莉絲，她是教團的人，所以得跟我們一起回去。”
    “提姆還在？”梅的目光閃了閃，“那就好，否則我會無聊死的。”
    “這段時間你不需要進行什麽工作，可也不要掉以輕心。在我們不在的時候，雇傭兵團的指揮權可能會出現一些變動。不管王國有沒有派人來接受我們招募的新兵，你和提姆都不要擅自摻和到裏麵去，也不要和他們發生任何衝突。隻要他們沒主動找你們麻煩，你的一切行動就以保證自己，提姆和這個暗精靈的安全為優先。”
    程芸的這份囑咐是她對梅最重要的囑咐，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命令。
    要領取賞金，冒險者們就必須回國，而赤鳶王國則不可能放棄這個幹涉雇傭兵團的機會：沒有任何一個腦子正常的統治者會放任自己的國土裏有人擁兵自重。
    她在法爾隆北部招募的新兵和當地居民緊密關聯，基於此點，王國沒可能對那些新兵做什麽違反人道的事情，但宣布解除，或者架空她的指揮官身份卻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為了避免自己的核心隊友遭受損失，除了莫莫卡、希格雷和塔法克這類能夠和自己一起返回的隊友外，程芸需要其它所有人都盡量避免參與到這場鬥爭之中，直到她安全返回。
    政治。
    政治。
    “哎……”
    從兵營裏離開，吹著秋日寒風的少女輕聲歎了口氣。
    比起對付白男爵，和自己人的鬥爭看上去可要麻煩多了。要不是有對那些村民的承諾，她還真的不想參與到這種又費腦子，又不討好的鬥爭裏去。
    可是，既然已經進入了這盤棋局，又有誰能夠在不結束對弈的情況下全身而退呢？
    [默認規則]
    1.收拾行裝，準備返回下科雷西亞【參與正常規則的領主競爭】
    2.在返回前向薩文尼亞人派遣密使【開啟與薩文尼亞人的追加談判，並進行一次泄密檢定。若情報泄露將造成嚴重後果】
    3.原地策劃武裝獨立【受夠了！玩弄權術的事情交給那些國王吧，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推翻他們！】
    4.向莫莫卡抱怨自己真的對政治沒興趣【她也許會理解你——“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