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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夏大人，並非如此。”
    程芸在這個世界所希望的生活有很多種，但沒有一種是基於對權力的欲望。
    支持她現在在競爭領主上努力的不是對權力的暢想，而是基於之前作戰時對村民做出的承諾。
    對她而言，這其實是一種負擔：如果帕夏現在說“你被禁止成為領主”，她倒是反而能輕鬆的用“不可抗力”的理由說服自己，放下擔子。可帕夏如果不這樣做，她主動放棄履行承諾就會讓自己一直耿耿於懷——而這也是她坐在這裏的理由。
    “嗯。”
    聽完少女的回答，帕夏再次翻閱了幾下放在桌麵上的計劃報告，沉思了一會兒。
    就在程芸以為她要詢問自己關於報告內容的時候，帕夏卻突然問出了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問題：
    “塔玫菈，你對……羅文斯……感覺……如何？”
    “呃，帕夏大人，您說的是……”
    “愛情。”帕夏的話說得很直白。她的年齡已經不足以讓她對這種感情蒙上任何一點浪漫濾鏡，以她的亡靈身份，估計也無法靠自己來體驗這點，“他說，他向你……求婚。不過……你……拒絕。”
    帕夏一邊說著，一邊衝程芸揚了揚手邊的信件——這讓她知道了羅文斯在裏麵寫的也不是什麽單純的好話。
    她很奇怪那個小屁孩為什麽會那麽中意她。雖然外貌點數給她提供了不少加成，可以她的身份，在王都赤鳶堡吃喝不愁的巴格納斯伯爵也不應該對她那麽有好感，甚至不惜在憤怒的邊防軍官麵前替她說話。
    “你……覺得……奇怪？”長久的歲月除了淡漠了帕夏的情感，也給她帶來了敏銳的洞察力。
    少女點點頭：“是，大人。”
    “一見……鍾情……並不……奇怪。如果……你……中意。我……可以……幫忙。”
    “帕夏大人，您說笑了，我和他還不熟悉。我們隻是在圍攻白斑堡的戰鬥中進行了合作，並且隻見了那麽兩麵。”
    “婚約……熟悉……沒有關係。”
    帕夏此時的言論聽上去就像一個大家長，以她的地位，她也的確有能力這麽做。不過，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打算強迫程芸做些什麽。
    “如果……同意。你……領主，羅文斯……助手。或者，你……助手，羅文斯……領主。”
    從這些斷斷續續的詞組中，程芸能理解到帕夏的意思：她把羅文斯的婚約當成了一個籌碼。隻要程芸答應，她就能夠在這裏跳過程序，內定她為領主。或者換個方法，將羅文斯任命為法爾隆的領主，向王室做出一定妥協，但給予程芸在法爾隆僅次於他的地位和權力。
    暗箱操作在這種時代簡直再正常不過，但程芸還是覺得這有些太兒戲了。
    “如果您這麽做了，其他人呢？”
    “……”
    帕夏沒說話，隻是拿起水筆，指向了身後。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程芸看到了一個金屬垃圾桶，還有裏麵扔著的兩份計劃。
    ……辛苦寫好的計劃被丟到垃圾桶裏實在有些傷人自尊。就算這些計劃真的不行，她最好還是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為好。
    “優勝……劣汰。”察覺到少女臉上的表情變化，帕夏微笑了一下。在笑出來的時候，她反而比她的侍女表現得更加平易近人，“你的……計劃……很好。指揮……很好。羅文斯……喜歡你……”她頓了頓，“很好。”
    “帕夏大人，我能冒昧問問巴格納斯伯爵和您的關係嗎？”
    “當然。羅文斯……我的……侄子。隻是……瑟茜……推他……出來。我……不讚成。他……能力……有限，除非……你能……提供……幫助。”
    帕夏的話中沒有掩飾對程芸的肯定，同時也包含了其他一層含義在內。
    程芸之前還以為帕夏這種掌握大權的邊地領主和王室不說有衝突，至少也互相猜疑。但現在看來，她和王室的關聯要比自己想象中的緊密很多。
    一片領地，一個女男爵的頭銜，還有一個年少的伯爵願意和自己聯姻——如果是平常的女性冒險者，能遇到這種情況估計能開心得叫出聲來。但就像之前說的，程芸對權力的欲望並不強烈，這些東西也無法主宰她的選擇。
    比起通過這種方式獲得領主的位置，她更希望能夠在競爭中擊敗其它三個對手，公正的獲得法爾隆女男爵的頭銜。
    從帕夏對其它幾人所提交計劃的態度來看，如果她執意這麽做，她最終勝利的勝算也會遠遠超過其他人。可這樣帶來的問題是：她無法確定自己的這種固執行為是否會惹來帕夏的反感，甚至更甚一步的王室的敵意。
    她的身份現在隻是一個有些軍功的冒險者，不管在政治地位還是人脈上都勢單力薄。帕夏·塔拉斯能在她返回下科雷西亞的時間裏輕易派手下接管整個法爾隆的武裝力量，自然也能在她用“公正手段”拿到領主頭銜後繼續這一行為，甚至和她之前想的一樣，將她直接架空。
    而如果順從帕夏的提議，答應和羅文斯的婚約，事情則會完全不同。
    帕夏和圖爾南王室都是羅文斯的幕後支持者，如果羅文斯真的留在了法爾隆，不管他是不是掛著領主頭銜，他們都必然不會對法爾隆的行政多加幹涉——至少也不會暗地裏對程芸進行什麽陰謀行為。法爾隆雖說是個男爵領，可實際麵積並不算小。要是她能和羅文斯一起將這塊領地發展得當，並在以後多留下幾個子嗣，也許她在整個雷恩斯特家族和王室體係中的地位都能水漲船高，一舉和之前一文不名的冒險者生涯徹底切割。
    即便她對羅文斯暫時沒有感情，也不想在赤鳶王國的政治譜係內部攀上高位，以婚約為名獲得的一段庇護期也能給她帶來暗中培植私人勢力、加強自保能力的時間。
    率性而為，還是權宜之計？
    要在這兩者中做出選擇，一時間還真的有些困難……
    [默認規則]
    1.認真地接受婚約，試著和羅文斯相處吧——反正總要結婚，那個孩子看上去性格還不錯。
    2.暫時答應下來——在真正舉行婚禮之前，你會有很多可操作的時間。
    3.義正辭嚴地拒絕帕夏——公平對你來說很重要，對其他人來說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