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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芸猜到了跟著她的侍女和莫莫卡會有矛盾，但沒想到她們能在她返回後的十分鍾內就吵起來。
    大聲叫嚷著程芸名字的莫莫卡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但以程芸對她的了解，她的心裏其實應該知道輕重緩急——婚約的事情可能讓她爆炸，可和侍女間的鬥嘴卻不會導致更加惡劣的結果。不過，雖然知道這點，但為了避免意外，程芸還是跑上去打了圓場，主動幫莫莫卡泡了杯合適她口味的茶水。
    【和莫莫卡的好感+1了】
    “翠冠城的玫瑰花，舊瑟溫堡的紅茶，赤鳶堡皇家製糖廠的細砂糖，給每一間客房都配上這個，帕夏·塔拉斯還真是有錢。”
    由於程芸泡的茶和侍女的“作品”味道不同，用的材料自然也大相徑庭。
    輕輕嗅了一口遞到身前的茶水，莫莫卡很快就識別出了裏麵到底包含了哪些東西。
    “那是當然。”聽到莫莫卡的低語，侍女用看鄉巴佬一樣的目光看著她，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輕哼，“帕夏大人待人慷慨，而她的財富是你們這些冒險者一輩子都摸不到邊的。”
    “我又沒跟你說話，你在那嘀咕些什麽？帕夏·塔拉斯有錢，但你也別說得好像她會把財富會當做遺產留給你一樣——怎麽？你是她的女兒？她什麽時候對被地精強暴有興趣了？”
    “你胡說什麽？我不準你侮辱帕夏大人。洞穴地精真正感興趣的是那些礦道裏的矮子，你和它們的身高可再般配不過了。”
    “……”
    莫莫卡沉默地喝了口茶，沒有回應她的反擊，又或者這種反擊根本就沒傷害到她。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閉嘴。我和塔玫菈有事情要商量，可以請你離開嗎？”
    侍女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她：“不行，帕夏大人叫我跟著她，我就得一直跟著她。”
    “睡覺也是？”
    “不管去哪都是，就算上廁所也一樣。”
    “你不覺得這很無聊嗎？”
    “我也沒興趣跟著帕夏大人之外的人，但我隻是在完成任務。除非她同意帕夏大人的提議，否則，我不會離開。”
    “提議？”
    聽到侍女話裏透露出的信息，帕夏放下茶杯，望向了身旁的少女：
    “塔玫菈小姐，帕夏·塔拉斯給你提了什麽條件？她向你索取忠誠，還是要你在成為領主後給她賄賂超額賦稅？”
    “別把帕夏大人想成那麽庸俗的人！”沒等程芸開口，不滿莫莫卡話語的侍女已經跺了跺腳，替她做出了回答，“帕夏大人要的是她的表態。我真不理解，帕夏大人明明給了她很大的好處，但她卻居然不領情。”
    “‘很大的好處’指的是什麽？”
    “唔……”
    老實說，程芸不太想和莫莫卡提起這件可能是導火索的事情。但既然被莫莫卡主動問到這裏，她也隻能告訴了對方自己之前遇到的情況：
    “我和帕夏單獨聊了聊，她希望以法爾隆領主為籌碼，讓我和羅文斯結婚。”
    “……你沒答應她？”
    “是。”
    “真蠢。”莫莫卡看了少女一會兒，忽然搖了搖頭，“塔玫菈小姐，你不像看不清這背後利害的人。如果你答應了她，你就完全可以將羅文斯從你的威脅變成你的幫助，這對你很有利。”
    “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答應了接受這種幕後操作，我就等於是接受了帕夏的施舍，這並不算什麽好事。”
    “誰‘施舍’誰都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隻要能無視違背道德準則所帶來的負罪感，那對你根本就不算束縛——不過算了，以你的性格，估計也做不到這點。”
    “莫莫卡，還是你了解我。”
    “……哎。”
    看著程芸眨著眼睛，故意對自己販賣可愛的樣子，隱下了一些話沒說的莫莫卡也隻能歎了口氣。
    “算了，我不幹涉你的決定。但——”她將目光投向了雙手抱胸俯視著她們的侍女，“但這家夥真的很麻煩——我說，你不打算真的在上廁所的時候尾隨塔玫菈吧？”
    “你以為我想？誰讓這是帕夏大人的命令。”
    “你覺得你是她派來監視塔玫菈的？”
    “不然呢？”
    “動動你的腦子，白癡：想想帕夏·塔拉斯的身份，又想想羅文斯·洛爾·雷恩斯特是什麽人。塔玫菈如果真的答應了和他的婚約，你在她麵前會是什麽身份？”
    侍女愣了愣，好像領會到了莫莫卡在說什麽：“……難道帕夏大人隻是讓我來服侍她的？”
    “你能想到這個，證明你的腦袋還沒壞掉。”
    “為什麽？”
    “你不是帕夏的侍女嗎？她覺得你做的不錯，才把你派到塔玫菈身邊。換句話說，你讓塔玫菈覺得不舒服了，就是違背了帕夏·塔拉斯的命令。”
    “……”
    “所以，消停點，幹你喜歡的事情，別來打擾我們。我們不會給你找麻煩，你也別給我們找麻煩。”
    “好吧。”
    “對了，在你消停之前，能說說最後是怎麽決定的嗎？”
    “最後的儀式由帕夏大人主持，在兩天後開始。所有競爭者的功績和履曆都會被公開展示，並由王室代表、上、下科雷西亞民意代表，法爾隆民意代表和帕夏大人本人決定最終人選。”
    “等等。”莫莫卡叫停了她，“赤鳶王國的領主隻需要王室，或者得到授權的帕夏·塔拉斯一句話就能認定，為什麽要弄出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帕夏大人說了，法爾隆和其它的地方不一樣。”
    “就算這樣，有帕夏和王室代表決定也已足夠，民意代表是什麽意思？”
    從冠冕堂皇的角度來說，這是在聽取民眾意見，但這裏的貓膩也太多了：帕夏·塔拉斯為什麽早不聽晚不聽，偏偏在這種時候聽取民眾意見？
    科雷西亞民意代表的意見和法爾隆沒有任何關係，而法爾隆的民意代表——名義上，這兩者的確有所關聯，可問題是，到底誰才能代表法爾隆的名義？
    整個法爾隆地區在白男爵的統治下不說一盤散沙，可卻也絕對無法凝聚出一個統一的意見代表，甚至代表團體。
    法爾隆南部和北部地區的環境不同，情況不同，民眾訴求也不同。在這個儀式上出現的所謂民眾代表，比起真正的代表民意，倒不如說是帕夏用來進行某種操作的手段。
    如果帕夏用他們來支持程芸，她的領主位置就會更加名正言順。
    而如果將他們用在完全相反的用途上……就算程芸最後拿下了領主的位置，也等於在合法性上被埋了顆雷。
    帕夏這麽做是想幹什麽？用這種方式逼她就範？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