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熒光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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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熒光森林位於法爾隆東南地區,西接銀石山脈,幾乎緊貼著整個法爾隆的東南海岸線。和法爾隆的大部分地名一樣,這處森林的名字也來自於人們能夠在那裏見到的最具標誌性的東西:一種奇特的,且隻在這裏出現的巨型蘑菇。這種被成為“白熒光傘”的蘑菇高大,肥厚,在夜間會發出明亮的白光,所散發的孢子還具有強烈的致幻效果。
    當一個外來的旅行者第一次靠近這座森林時,他能在晚上不出意外的看到被蘑菇熒光照亮的森林——那副場景看起來美麗而夢幻,可如果他在不恰當的時間進入了森林,並吸進了那裏的孢子,他則會很快陷入一種稱不上快樂的幻境當中,要麽成為掠食野獸的口糧,要麽被藏匿在林間的地精拖回去當做串燒原料。隻有在足夠幸運的情況下,被孢子影響的人才會在致幻效果結束後幹渴地從林地邊緣醒來,並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在這裏做些什麽。
    鑒於白熒光傘的危險性,在卡特裏克·白斑和他的手下占領法爾隆之前,這座森林一直被薩文尼亞人當做禁地,留給了那些不會受孢子影響,或者看上去不會受到影響的野獸和蠻族。但在知道這裏後,卡特裏克很快注意到了它的某種價值:如果合理利用地形,整個森林便能夠變成一個不用打理的天然防線。
    九年以前,在他的命令下,一支盜匪在巨型蘑菇沒有散發孢子的季節進入了森林,用火焰清理出了一片不被孢子影響的土地——這片土地在之後建立起了存放著大量物資的熒光森林要塞——並摧毀了數個森林地精巢穴,從它們那裏知道了巨型蘑菇三個月生長,一個月散播孢子的生長規律,使得他們可以在一個較為安全的時期自由出入森林。
    之後,隨著白斑堡內一部分盜匪的投降,這個情報自然也落到了程芸的手裏。碰巧的是,現在的時節正好是不太會受到熒光蘑菇孢子影響的季節,這也給她肅清這支盜匪殘部提供了最好的機會。
    前往熒光森林的路上,塔法克和莫莫卡作為參謀向她建議了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用稍微懷柔的方式嚐試籠絡薩蕾婭和她的手下。如果成功,這可以避免法爾隆軍隊在建立初期就遭受損失,同時也能在一段時間內不再擔心盜匪的劫掠。但相應的,以羈縻政策對付他們,就代表程芸需要付出不少物資作為籠絡薩蕾婭和她手下的代價,而且也會因此受到來自科雷西亞,甚至赤鳶堡的猜忌。
    而第二個選擇,則是像她一開始所想的那樣:幹脆利落,一勞永逸地徹底解決南方的盜匪問題。
    這兩個方案第一個由塔法克提出,第二個由莫莫卡提出。程芸能理解他們兩個人各自的想法,但最終,不願意信任盜匪,再加上心知軍隊補給有限的程芸還是選擇了堅持之前的計劃,用雷霆手段解決這支盜匪殘餘,徹底排除法爾隆南部的這顆定時炸彈,同時也讓王國的那些人看到,她和她的軍隊都不是什麽沒有能力的裝飾品。
    對於她的這個決定,幾乎所有的部下都表達了支持態度:畢竟,他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用戰鬥解決問題,並且賺到自己的第一份正式軍功。
    白男爵團夥臭名昭著,屠殺了奇襲部隊的薩蕾婭更是讓冒險者們感到了天然敵意,在與她的戰鬥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會主動表現出退縮情緒。
    “如果主動籠絡他們,你們相信那些強盜會安安分分地在那裏待著嗎?”
    “呸——傻子才信。”
    和以上內容差不多的對話在傳出程芸將在兩個方案中選擇一個時在每個步兵團裏都不少見,而隨著程芸最終做出強攻決定,這種言論也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前往熒光森林的路上,所有人都緊張地摩拳擦掌,等待著軍隊整編過後的第一場戰鬥——一場以法爾隆軍隊,而非雇傭兵團的名義展開的戰鬥。
    由於在出發時就已經是十二月底,出征的三個團毫不意外地在前往南方的路上迎來了新的一年。一些從村莊裏被征募來的新兵很想念故鄉,程芸也照顧了他們的情緒,讓幾個血爪部落的鷹身女妖作為信使,每三天幫他們傳遞一次家信,同時也給他們帶回來了一些家人的回信。
    “塔玫菈小姐,我真的搞不懂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趾高氣揚的卡琳變成了霜打的茄子,整個隊伍中能這麽和程芸說話的也就隻剩下了莫莫卡一個人。
    “那些人隻是些士兵,炮灰,可以用卡洛爾衡量的消耗品。你這麽遷就他們,隻會導致他們在戰鬥時顧慮太多。”
    “也許吧。”程芸聳了聳肩。她無法否認莫莫卡的話,但她同樣無法否認的是,在看到那些年輕人收到信後臉上露出的笑容時,她的心情也跟著暢快了起來,“可能你說的的對的,但我覺得我這次沒做錯什麽。”
    “你什麽時候都覺得自己沒錯。”
    “莫莫卡……我隻是覺得,我們需要讓他們知道自己在為什麽而戰鬥。”
    因為受過的教育不同,程芸和莫莫卡在某些事情的分歧上其實不少,尤其是在關乎到如果對待其它人方麵的問題。如果她現在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冒險者,她會收斂自己的一些發言,不給自己惹上麻煩。但她既然已經成為了法爾隆的領主,並有能力改變一些東西,她也無法做到讓自己對此坐視不管,接受莫莫卡習以為常的那種“開倒車”似的價值觀。
    “他們遠離家鄉,來到這裏清剿盜匪,為的不是我的什麽榮譽,而是為了整個法爾隆的安全,還有他們親人的安全——我讓他們和家裏通信也是為了更讓他們理解到這一點。為了錢賣命的雇傭軍在陷入逆境時從不會吝於一觸即潰,但如果是為了家人而戰,我相信他們能夠表現出更高的士氣和戰鬥力。”
    “你可以這麽認為,但塔玫菈小姐,太和那些人換位思考不是什麽好事。時刻記住,你現在是法爾隆的領主,他們的指揮官,而不是任何一個農民的妹妹。”
    “知道,知道,莫莫卡。”
    盡管心裏並不認同這種說法,但程芸也已經習慣了在一些事情上對莫莫卡表示遷就。
    “對了,莫莫卡,你之前說過在研究雕像裏發現的法術,有什麽成果了嗎?”
    “進展不大。”提到這個話題,莫莫卡搖了搖頭,臉上雖沒露出沮喪表情,但眉頭卻下意識地鎖了起來,“那個法術不是什麽普通的攻擊或防禦魔法,而是一種鑰匙。”
    “鑰匙?”
    “它和我要尋找的力量有關。因為它本身沒什麽特別意義,所以我也沒有特地和你說。不用擔心,要是有了成果,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嗯……”
    程芸從希裏婭雕像上沒有弄到什麽實質性的實力提升,不過,根據莫莫卡的說法,“她所追求力量的鑰匙”似乎本身就已經是個很重要的東西。
    她答應過要幫莫莫卡拿到她想要的東西,既然那張金箔對莫莫卡有所幫助,她在雕像上爬上爬下的十幾分鍾也就不算虧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