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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吧。”
    看著羅文斯滿臉懇求的樣子，又想到法爾隆軍隊開進過程中沒什麽急需處理的事情，程芸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應邀在這裏留下來幾天。
    羅文斯的“臨時宅邸”麵積很大，不至於沒有住的地方。真要留在這裏，她唯一要小心的就是邊防軍乘機對她耍什麽小手段：威爾德斯·卡倫應該已經從衛兵那知道她已經到達了這裏，結合他之前做出的威脅，保不準他會使出什麽下作手段來——好在她對自己的實力還算自信。接下來幾天，隻要盡量不離開羅文斯的視線，事情也不會危險到哪裏去。
    “既然羅文斯先生這麽要求，那我就留下來好了，正好也能提前熟悉一下戰場地形。”
    “謝謝姐姐。”見程芸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少年眼中的懇求和擔憂很快就變成了難以掩飾的欣喜，“姐姐，能陪我下會兒棋嗎？”
    程芸看了眼桌上的棋盤：“沒問題，就是我不太熟悉這個……”
    “我來教姐姐怎麽下！”
    “那就來吧。不過，要是學會了怎麽下，我可不會放水哦。”
    “嗯！”
    興衝衝地坐回桌前，羅文斯合上日記本，然後認真地碼出了那些被仔細收好的棋子。
    看著他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麽，程芸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不管怎麽說……這應該也是他很久以來第一次和自己之外的人下棋吧？
    “姐姐，規則是要用任何可用的棋子限製對方元帥的行動，就像這樣……”
    小伯爵沒有注意到程芸的眼神。帶著難以掩飾的開心，他一邊將六十四枚棋子一一擺上棋盤，一邊向程芸介紹起了黑白棋的玩法。因為這種雙人棋的規則並不複雜，在跟著羅文斯的介紹對局了兩次後，程芸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竅門，並在之後互有勝負地又和他對弈了幾局。
    當自己的元帥最後一次被將死時，羅文斯有些懊喪地推了推棋盤，可從他臉上透露出的卻是少見的高興和放鬆：
    “姐姐就是姐姐，不但打仗厲害，下棋也很厲害。”
    “這隻是遊戲而已。”
    “就算是遊戲，也能看出很多東西。”少年抬起頭，向著程芸微笑了一下，“快要黃昏了，姐姐今晚就在這裏休息吧？我這裏有空房間，剛好能讓姐姐住下。我知道姐姐和卡倫將軍關係不好，所以不會讓姐姐你去軍營裏的。”
    “謝謝你的好意，羅文斯先生，不過在此之前，我還得回去通知一下我的部下。”
    程芸不準備食言，可也沒忘記自己還有些事情沒解決。
    在離開軍隊時，她對部下的說法是“來這裏隻是為了確認一下情況”，為了避免莫莫卡和其他人擔心，在天黑前，她還是得回去一趟，向他們說明自己的行蹤。
    好在她的本體是鷹身女妖，要不然，想要在以百公裏為尺度的距離上像逛街一樣來回簡直是癡人說夢。
    “可姐姐，你不是說……”
    “羅文斯先生，你忘了嗎？我的變形術能讓我變成鷹身女妖，隻要飛起來，兩小時就足夠我來回一次了。”
    程芸的話好像引起了羅文斯的一些誤解，直到聽到她的解釋後，總算想起這回事的小伯爵這才不好意思地再次笑了笑：
    “那……我讓我的廚師們準備好晚飯，在這裏等姐姐。”
    “嗯。”勾起嘴角，少女同樣回給了羅文斯一個漂亮的笑容，“請給我多準備點蔬菜，我很快就回來。”
    ……
    “什麽？”
    一小時後。
    從邊防軍營地離開，程芸花了一點時間飛回了已經在道路上紮下營地的法爾隆軍隊，並向莫莫卡轉述了今天的事情。而在聽到程芸的話後，莫莫卡第一個所注意到的東西顯然不是她從羅文斯那裏取得的“成功”，而是另一些事情：
    “塔玫菈小姐，我沒聽錯吧，你說你要在那個小屁孩那裏睡覺？還是連續幾天？”
    “莫莫卡，別擔心。”程芸知道莫莫卡肯定會反對她的這種行為，所以也提前準備好了一些解釋的話，“羅文斯和帕夏·塔拉斯關係匪淺，和他打好關係對我們的下一步行動很有好處。而且莫莫卡，我也真的覺得他有些可憐……”
    “可憐？”莫莫卡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嘁聲，“羅文斯·洛爾·雷恩斯特，雷恩斯特家族的繼承人，堂堂的巴格納斯伯爵，需要你一個冒險者可憐？他在赤鳶堡的時候，每天花掉的錢可都夠你用上一年。”
    “我知道這點，但這和地位和財富無關。”
    “是啊，是啊，你知道這點——那你怎麽不幹脆和他結婚算了？”
    “莫莫卡……”
    “別忘了那些科雷西亞邊防軍的人怎麽看你，帕夏·塔拉斯送羅文斯過來的目的又是什麽。你現在可憐他，在他之後向你索要法爾隆的時候，你難道還要拱手讓給他嗎？他隻是你用來鉗製邊防軍的工具，你卻天真的讓他成為了使自己陷入危險之中的誘餌？”
    “這和利益無關。莫莫卡，你難道我覺得我在做那種判斷時會不做思考嗎？”
    “我不希望那樣，也因為隻是不希望，所以我現在給你的隻是一個警告。和那些赤鳶堡的貴族發展關係對你沒什麽好處。王室知道一個邊境領主和王都的貴族密切接觸會是什麽想法，我不相信你不清楚。因為那個小屁孩表現出的一點可憐勁，你就搖著尾巴自己湊上去，還要在那邊過夜好幾天？塔玫菈小姐，真有你的。到時候出了事，你可別怪我沒……”
    “莫莫卡……！”
    程芸知道莫莫卡的性格就是如此，但被自己親密的人如此咄咄逼人的對待，還是讓她忍不住打斷了對方的發言。在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大到超出平常限度後，少女很快捂住了嘴。但就在這瞬間，莫莫卡的眼神已經出現了一些變化。
    咬著嘴唇，不再說話的矮人術士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了程芸一眼，然後扭過頭，快步離開了這裏。
    “莫莫卡！”
    程芸想追上去，但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她早該知道和莫莫卡說自己答應了羅文斯的邀請會是這個結果。但要她說謊？那也做不到，而且那樣導致的後果也許更嚴重。
    ……她現在有點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是她做錯了嗎？
    如果是，又錯在了哪裏？
    “莫莫卡……”
    “塔玫菈小姐，出什麽事了嗎？”
    也許是因為兩人剛才爭吵的聲音太大，在莫莫卡離開後不久，以為出現了什麽意外的塔法克匆忙趕了過來。
    看了滿臉疑惑的遊俠一眼，程芸搖了搖頭，沒有對他透露什麽：
    “……不，塔法克，沒什麽事。”
    “那就好。我剛才聽到這邊有動靜，還以為出什麽事了。”
    “我說了，沒什麽問題。”
    搖了搖頭，少女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天空。
    就在剛才的十幾分鍾裏，最後一抹黃昏色已經褪去，弦月高懸，點點璨星則淩亂地點綴在月亮的遠處。
    零落，孤獨。
    “塔法克，我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還需要和邊防軍的人談談合作的事情，所以之後幾天的行軍仍然由你和莫莫卡一起指揮。”
    “是，塔玫菈小姐。放心把這個任務交給我，我保證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默認規則]
    1.按照對羅文斯的承諾返回邊防軍營地。有些人需要冷靜一下，你也是，她也是。
    2.今晚還是別離開了，勸勸莫莫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