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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芸知道莫莫卡對瑪莉·梅恩心存芥蒂，但她在這種時候做出這種舉動還是讓人有些意外。
    不管如何，為了盡快把莫莫卡安撫下來，她現在也隻能順著莫莫卡的話，讓瑪莉·梅恩委屈一下了。
    “瑪莉小姐，莫莫卡說得沒錯。我們無法挽留你在這裏太久，而且，一些明知故問的提問也沒有必要。”
    因為她和瑪莉之間的事情是她自己主動挑起的，這種生分的話在感性的人聽來可能相當傷人。
    好在瑪莉·梅恩不屬於這些人之列——經曆過上級出賣的她在情感上已經變成了一個純粹的功利主義者，也不是那種讀不懂空氣的人。即使沒有什麽額外的弦外之音，她也知道程芸這麽說的目的，以及要怎麽應付莫莫卡：
    “對不起，莫莫卡小姐，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我的話引起了你的什麽誤解，我很抱歉，但我真的隻是在想要一個公務上的回答。”
    “我的回答就和莫莫卡說的一樣。”安撫完莫莫卡後，程芸也的確需要回答這個問題，“我的領地和軍隊裏有帕夏·塔拉斯的眼線，所以，你們的擔心也是我的擔心。為了避免事情泄露，在具體執行過程中，我隻會在任務開始前告訴我的手下要去做什麽，而不會告訴他們全部計劃。即使是那些執行勸說任務的人，也隻會知道事實的一部分。”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點點頭，瑪莉·梅恩收好手裏的計劃，然後起身向著程芸和莫莫卡分別鞠了一躬。
    “塔玫菈男爵，這裏的任務已經完成，我這就帶著隊伍返回下科雷西亞。”
    “好的……對了。”
    瑪莉轉身的動作稍微停滯了一下，連著她的目光也是如此：“怎麽了？男爵？”
    “你的那些人——他們都是愛國委員會的人嗎？”
    “……不，他們隻是些臨時雇用的車隊和護衛。您以前是冒險者，應該知道很多人會接這種活。請放心，我們沒告訴他們箱子裏都是什麽。”
    “那就好，需要我讓人送你嗎？”
    “不用了。”
    淡漠地搖了搖頭，瑪莉·梅恩轉身離開了房間，隻留下一個孤孑的背影。
    “塔玫菈，你在看什麽？”看著少女投向外麵的目光，莫莫卡皺著眉頭，隱隱有些不滿，“你不會對她還有留戀吧？”
    “莫莫卡，你說什麽呢？”
    “告訴我答案。”
    “答案就是沒有。”程芸伸出手，摸了摸莫莫卡的頭發，“好了，莫莫卡，別老想這些有的沒的。愛國委員會的誠意已經到位，我們也準備開始吧？”
    “……”
    ……
    數小時後。
    目送著前來運送“定金”的車隊離開這裏，程芸也掐著時間，開始對之後的鎮壓行動著手進行準備。
    在這個任務中，她所需要隱藏的僅僅隻有自己和愛國委員會之間的交易，至於明麵上的鎮壓任務，則可以，也必須正大光明地告訴自己的手下們。
    “什麽？要我們去科雷西亞鎮壓叛黨？為什麽王國的軍隊不去幹那種事，反而要我們去賣命？”
    “就是因為他們都爛透了，才需要拜托我們。沒聽指揮官小姐說嗎，叛黨已經深入到了邊防軍的內部，讓科雷西亞領主都不敢輕舉妄動。”
    “要是我們去了，帕夏·塔拉斯能給我們發獎章嗎？”
    “這不一定，可我還真想去大城市看看。”
    “……算了，反正我的這條命都是男爵大人救回來的。她要我們怎麽做，我們怎麽做就好了。”
    因為提前進行了保密工作，除了幾名作為程芸親信的步兵團指揮官，其它大多數士兵都還是剛剛才知道這個消息。
    盡管這些在法爾隆土生土長的士兵們大多數對圖爾南王室都有一種疏離感，並且也不認為“保護王室，鎮壓叛黨”是什麽光榮到值得讓人為之高興，甚至赴死的事情。可出於對領主的擁護，他們還是沒有對此表示什麽怨言。甚至，其中一些人還對此隱隱有些期待——他們還從沒去過下科雷西亞那種大城市。去一趟那裏，能讓他們看看真正的繁華是什麽樣子，也能讓他們知道自己以後要把布爾雪維克建設成什麽樣子。
    當然了，除了開眼界之類的好處，帶著他們進城的麻煩也不是沒有：因為即將執行的是很可能波及無辜民眾的鎮壓工作，程芸很是有些擔心他們的紀律。
    在戰場上，法爾隆軍隊已經表現出了作為一支合格軍隊該由的紀律性。然而，因為他們之前都沒怎麽去過規模較大的核心城市，再加上他們的指揮官都是些冒險者出身的人，所以免不了他們會在進城後鬧出一些笑話，甚至和當地軍隊發生衝突。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程芸除了再三叮囑他們要嚴格遵守軍紀，在沒有指揮官命令的情況下不要進行任何擅自行動外，還特意讓熟悉科雷西亞的冒險者們和他們說了城市裏的一些風俗，法律和禁令——不準進行犯罪行為自不必說。麵對當地“民眾”和邊防軍的對法爾隆情報的打探，他們也需要守口如瓶。
    因為人類的道德觀大多相同，法律禁令之類的東西在士兵們聽來不難理解，可程芸注重的最後一項卻引發了他們的一些疑問。
    “指揮官小姐，我們有什麽他們惦記的東西嗎？”
    “別那麽看不起自己，隻要是個人，你就有被惦記的價值，更別說你們還是法爾隆的軍隊了。”
    “那如果不是打探呢？”一些在軍隊中擔任軍官的冒險者依然有所疑問——他們之前在科雷西亞的見聞讓他們都知道人類王國裏的一些交際手段，“幾杯酒，一場飯局，或者一些賄賂，這些我們都要拒絕嗎？畢竟我們要在那留差不多半個月時間。”
    “你們可以不拒絕這些，但必須記住自己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至於士兵們，好好約束他們，在休息時不要讓他們去營地之外的地方。”
    想了一會兒，程芸並沒有製止軍官在城內進行社交活動——這不是她可以要弄什麽上下級的差別待遇，而是她在社交方麵的確有一些實際需要。
    法爾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來自科雷西亞的輸血支持。讓手下的軍官和科雷西亞的要人打個交道，雖然有情報方麵的風險，但目前來看還是一件利大於弊的事情。
    “明白了。”得到程芸給出的答案，冒險者們的臉上都顯得有些高興，“那指揮官小姐。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明天。”
    學著莫莫卡打了個響指，少女說出了早已決定的軍隊出發時間。
    “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就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