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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飄飄來到兩人桌前的酒館老板鬆垮垮地戴著眼鏡，手裏拿著一個麻布編成的大口袋。光是看著她說話時臉部的動作，都有些讓人擔心她的眼鏡會不會突然掉下來：
    “陛下，要給您打包一份回王城嗎？”
    “打包？”她的問題讓程芸有些驚訝——在這個世界上，能對女王問出要不要打包這種事的人還真是少見，“謝謝，不用了。不過朕可以購買你的菜品配方嗎？”
    店老板很果斷地搖了搖頭：“……不行，那是秘密。”
    “好吧。”
    自己的提議被拒絕，程芸也不氣餒。通過剛才吃到的成品，她已經能夠大致推斷出菜肴的做法，就算粗略推測和實際菜品在調料配比上有所差池，她也能在之後以不高的成本試驗出來。現在王都的情況這麽複雜，她沒必要因為這個強迫別人。
    將用過的手帕交給卡琳，少女從座椅上起身，離開了這家奇特的酒館。
    “薩維爾，護送朕回去吧。”
    “是，陛下。”
    從踏進酒館的那一刻開始算起，程芸和卡琳一共在這裏麵待了一個小時。而在這期間，不管是裏麵還是外麵，都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這勉強算是件好事，不過還遠遠無法讓人完全放心——尤其是在返回王城後，程芸發現有十幾個自己的廷臣正在王城入口處等著她。
    “怎麽回事？”
    為女王駕車的馬夫沒有膽子讓馬匹直接從大臣們身上碾過去，所以在行到門口時，她們也就自然而然地停了下來。
    攔在馬車前的廷臣們穿著朝會時才穿的華服，仿佛人牆般在馬車麵前跪倒成一排。打開車窗朝外望去，程芸一眼就看到了裏麵的教團聯絡官休裏安·溫內斯特。
    “陛下，請聽聽我們的勸諫。”
    大臣們聲音嘈雜地說著同一句話，其中混雜著兩個比較尖銳的嗓音——那是兩個宦官。
    老實說，程芸也不知道曆代都是女王主政的赤鳶王國為什麽要有宦官這種東西存在……也許是曆史遺留問題吧。
    “你們想說什麽就說吧，朕在聽。”
    “陛下。”看著隔著一扇車門的女王，溫內斯特從地上站了起來，“首席大臣馬特烏斯大人對王國不可或缺，對陛下您也忠心耿耿。自陛下加冕以來，馬特烏斯大人陛下就一直兢兢業業，勤懇輔政，您也應該很清楚他的種種功績。即使馬特烏斯大人言語上對陛下有所冒犯，也是在為王國和陛下您著想。臣下不知道陛下為何要因為他的一兩句實話，就對他如此動怒，以至於撤銷他的一切職務。”
    “不可或缺？”看著地上的廷臣們，程芸用他們能聽見的聲音冷笑了一聲，“難道說，沒有了他，朕的國家就會一夕傾覆嗎？”
    “臣下絕不敢有這個意思。”
    “那你們是在勸誡朕，還是威脅朕？”
    看出他們威逼態度的少女敲敲車窗，大聲嗬斥了他們。
    “不想被馬車撞死，就全部給朕滾開！”
    “……”
    雖然嘴上說著為國盡忠，馬特烏斯的黨羽裏可沒人想要“死諫”。
    聽出程芸的這句話不是虛言，擋在馬車麵前的十幾個廷臣很快爬了起來，連滾帶爬地躲到了一旁。
    “哼……”
    輕哼一聲，程芸關上車簾，直接無視掉了這些為馬特烏斯做說客的人，命令馬車一路繼續前進。結果，才打發走了這波人，在經過王庭前往寢宮時，她又見到了另外幾個大臣。
    這些人中領頭的是那名能幹的財政副長。他沒有明顯的政治傾向居然也到了這裏，著實讓她有些奇怪。
    “陛下。”
    “你們也是來勸朕的？”
    “是。我們和馬特烏斯沒什麽聯係，但為了王國的安定，希望陛下能夠撤回之前的詔令。”
    “如果朕不撤呢？”
    “這……”
    “在朕讓馬車撞過去之前，你們可以走了。”
    這一次，不想和這些人廢話的程芸依然用老方法驅散了他們，他們的表現也沒和之前那波人有什麽不同。
    “……”
    回到寢宮，對大臣們的行為頗有不滿的少女拿起放涼的花茶喝了一口，然後直接坐到了床邊。
    從這些大臣們的行為來看，罷免馬特烏斯牽扯的利益可謂盤根錯節，要不是她隻管破壞，不管重建，她剛才可能就真的聽從那些大臣的“建議”，讓他恢複原職了。
    可惜，即使是之前一人之下的首席大臣，在程芸也看也就是個用來激化矛盾的祭旗者。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馬特烏斯和他的黨羽是瑟楠與帕夏想要清理的人，就算自己恢複他的職位，他之後也蹦躂不了多久了。
    ……
    翌日。
    與程芸原本的預期不同，她本以為王庭今天又會前來幾波“勸誡”的大臣，但整個王城卻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沒有任何異常情況。
    盡管如此，為了防止馬特烏斯謀逆，對薩維爾·哈倫建立信任的程芸還是將他調到了自己寢宮附近，負責宿衛。
    結果，之後的第三天也是一樣。
    平靜，但氣氛壓抑，風暴的前奏不是在醞釀，反而像是在蓄勢待發。
    第四天，在例行朝會舉行之前，薩維爾·哈倫和另一名軍官突然找到了她。那名與薩維爾一起的青年軍官穿著的服裝樣式和近衛軍不同：近衛軍著裝上的點綴色都是紅色，但他卻是截然不同的暗青。此外，他腰間掛著的鈴鐺也有別於普通近衛軍。曾經見過這種鈴鐺的程芸對它有印象——這是獅鷲鈴，皇家空騎兵的標誌。
    考慮到其卓越的機動能力和種種政治因素，皇家空騎兵團雖然掛著皇家名號，但其駐地卻位於離赤鳶堡數十公裏遠的一處要塞內，而非王都內部。
    在平時，皇家空騎兵隻受女王、其它王室成員和經由女王授權的人調動。這個獅鷲騎士突然跟著薩維爾來到這裏，想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報告。
    “陛下。”
    見到穿著便裝的少女從寢宮走出，兩名軍官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在此同時，那名獅鷲騎士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好像在奇怪女王的胸什麽時候變大了一圈。不過很快，薩維爾就從後麵錘了他的腰帶一下，讓他恢複了應有的禮節。
    “薩維爾，起來說話吧。”
    點點頭，沒注意到騎士小動作的程芸示意兩人站了起來。
    “這麽早就來找朕，發生什麽了？”
    “嗯……”薩維爾猶豫了一下，問出了一個試探性的問題，“陛下，您是否下詔召見了瑟楠親王？”
    [默認規則]
    1.“沒有。”
    2.“是朕的詔令，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