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火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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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可以出發了嗎?”
    當程芸望著身後的車隊、宮城略生感慨時,代替薩維爾在她身邊聽從號令的一名近衛軍軍官也謙卑地扶劍鞠躬,向她征求起了出發的最後號令。
    “嗯。”
    回過身來的少女攏了攏被晨風吹亂的頭發,輕輕點了點頭。
    “傳朕的命令,讓花車隊伍出發吧。”
    “遵命,陛下。”
    得到程芸首肯,近衛軍官舉起一麵插在腰帶上的紅色小旗,向著地麵用力揮舞了幾下。數十秒鍾後,伴隨著木質機構互相碰撞的厚重摩擦聲,十二台花車以第一台造型為巨大花籃的花車打頭,依次離開王城,駛過大橋,進入了歡慶民眾們的夾道歡迎中。
    程芸平日裏以皇家車駕出行時,王都裏的民眾往往表現得十分冷淡。但今日,也許是因為節日氛圍過於濃重,就連民眾們對王室的態度也顯得熱烈了不少,甚至少見地出現了為王室歌功頌德和大喊“陛下萬歲”的聲音。
    看著黑壓壓一片聚集在道路兩旁的民眾們,程芸一邊向這些少見的擁護者們揮著手,一邊也顧盼左右,下意識地觀察著周邊的地形。
    花車的高度給她帶來了一個好處,那就是能夠避免來自低處的大多數威脅。也因為如此,負責保護女王的近衛軍在花車上也隻是專心觀察周圍著周圍的高層建築,並不用過多在意地麵的情況。
    “陛下萬歲!”
    “萬歲!嗝……啊,請賞我一杯免費的酒吧!”
    “呼啊,呼啊!”
    在民眾們的簇擁中,重達數十噸的花車緩緩前行,逐漸靠近了六月十日大道和玫瑰路交界處的十字路口。而隨著兩條主路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程芸的心跳也有些控製不住地開始加快。
    當皇家花車在路口處停下,等待轉彎時,她的目光開始飛速在人群中梭巡起來,搜索著瑟楠安排的刺客。但麵對如此密集的人流量,別說一條紫色絹布,即使是再如何顯眼的特征,也隻會湮沒於人海之中。
    在短暫的停留之後,隊列最先的花籃花車第一個開始向北轉彎,之後的另一台花車也緊隨其後,然後是其次,再次……
    終於,就在她因為刺客的遲遲不出現感到有些焦躁時,她所乘坐的花車車輪忽然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折裂聲。
    ——哢啦。
    “怎麽回事?”
    瑟楠之前從未告知過程芸刺殺行動中會有花車損壞環節,這也讓她沒有對此做好心理準備。
    隨著皇家花車前方的兩條主車軸突然斷裂,整個花車的前部很快傾斜著滑下了一整個車輪的高度,重重撞上了地麵。
    一聲轟然巨響過後,猝不及防的少女和身邊的近衛兵們一起順著四十五度傾斜的平台滑下,撞到了花車的邊緣護欄上。而就在這時,一名身形敏捷的暗殺者也猛地竄出人群,用一道與十字弓連接的鉤鎖射進了程芸頭頂上的雕像內部,然後像逆向滑索一樣,用讓人眼花繚亂的身手從低到高登了上來,並在接近程芸時揮手向她砍了過來。
    ——鏘!
    由於激活了莫莫卡給她的護符,程芸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隻是被反震力震得後退兩步,摔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沒想到程芸帶了此類護符的刺客也和她一樣被巨大的反震力震下鉤鎖,略帶狼狽地撞在了護欄邊。
    抓住這個時間,對刺殺環節充滿疑惑地程芸瞥了刺客一眼——這一眼讓她的血壓瞬間竄了上來。
    這名爬上來的刺客的手裏拿著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把淬過毒液的短彎刀。除此之外,他的手臂上也沒有出現瑟楠事先約定好的標誌。
    他不是計劃中的人?那這家夥是誰派來的刺客?
    馬特烏斯,陸軍協會,還是瑟楠變了卦?
    來不及細想,麵臨危險的程芸抬起右手,本能地想要發動法術,進行反擊。但就在法術出手前,她忽然想起了瑟楠不能使用法術的囑咐。
    “見鬼了……”
    在既不能使用法術,又需要自保的情況下,有些頭大的少女隻好按照之前的預案,扶著欄杆向已經傾斜的花車上部跑去,躲在了兩名近衛兵的身後。而見到女王遇刺,平台上的另外幾名近衛兵也大聲呐喊著,迅速衝了過去。
    一陣短暫的交鋒後,四名擁有武器和人數優勢的近衛軍士兵成功打掉了刺客手中的武器,並用戟尖插進了他的四肢,保留活口,便於之後審訊。
    被幾處銳器同時洞穿身體的刺客悶哼一聲,一聲慘叫也沒有發出來,便直接暈了過去。
    “呼……”
    見到刺客失去意識,幾名出手的士兵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有些心有餘悸地鬆了口氣。可惜的是,他們的放鬆好像有些為時尚早——就在他們準備將這個刺客綁縛起來,以備審訊的時候,幾個頭顱大小的火球忽然帶著灼熱的呼嘯聲,從花車的左右兩側一齊射到了車上。
    ——砰!
    皇家花車上的雕像部分是用純粹的黃金熔鑄,但其主體部分卻大部分都是幹燥的實木木料。被熾熱的火球一燎,富麗堂皇的花車開始迅速燃燒了起來。
    “陛下,這邊!”
    眼見形勢開始變得無法控製,一名靠近階梯的近衛軍士兵向著程芸伸出了手,想要將她帶離花車。但就在下一秒,一把從他身後出現的利刃忽然斬斷了他的手臂。
    “啊——!”
    士兵的慘叫蓋過了木材燃燒的劈啪聲,也讓程芸的心頭一凜。
    就在這名近衛軍士兵的慘叫聲中,另外兩名暗殺者手執利刃,從另一輛花車上奮身跳了上來。
    這兩名新出現的刺客一男一女,打扮和周圍的民眾別無二致,想來是一開始就混跡在人群之中,之後再爬上便於攀爬的另一輛花車,以此作為跳板展開攻擊。
    發現第二波暗殺者迫近女王,身後的火焰又迫在眉睫,花車上剩下的幾名近衛兵紛紛放下手中斧槍,同樣拔出短劍,迎了上去。
    程芸不知道這兩個新出現刺客的身份,可從他們的劍鬥手法來看,他們應該是陸軍協會派來的人。看來,不止瑟楠想到了這個地點適合刺殺,其他對女王恨之入骨的人也都這麽覺得。這下子,瑟楠倒是真的不用費心思偽造證據了。
    “……”
    回過頭,程芸迎著逼人的熱浪,迅速確認了一下情況:不管如何,這處馬上要被火焰吞噬的花車都不太安全。為了不真的死在這裏,她利用近衛兵們為她爭取的時間,翻身翻過護欄,在兩名暗殺者驚訝的眼神中從離地數米高的平台上跳了下去。
    要是常人這麽跳下去,不說一定沒命,雙腿肯定會骨折無疑。好在程芸的變形術沒有冷卻時間;利用花車燃燒的濃煙掩護,她在縱身而下的瞬間變回本體,用翅膀降落了自己的墜落速度,然後再在離地不到兩米時重新變成人類形態,踉蹌著摔倒在了地上。
    “陛下?!您沒事吧?”
    “咳……咳咳……還好……”被濃煙熏得夠嗆的少女在地麵士兵的攙扶下爬了起來。在她的身後,整個華貴的金雛菊花車已經變成了一支巨大的火炬。
    也許是想要繼續追殺程芸,又也許僅僅是為了求生,兩名陸軍協會的暗殺者在程芸跳下花車後,也緊跟著跳了下來,但沒有法術或翅膀幫助的兩人無一例外都摔斷了腿。至於那些舍身保護女王的近衛軍士兵——因為動作慢了一點,他們都不幸被吞沒在了火焰當中,一個也沒有逃出來。
    一時間,慘叫、濃煙和血腥味從四麵八方同時襲來,毫無保留地從少女的耳鼻灌入,讓她稍微有些精神恍惚。
    [默認規則]
    1.留在原地,等到計劃完成。
    2.在近衛軍的護衛下撤回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