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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不打擊梅的信心，在開口之前，程芸特地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詞：
    “梅，你設計的這把武器很不錯，不過它的成本目前實在有些太高了，如果想要讓法爾隆軍隊全部換裝，暫時不太現實。”
    “是嗎……”
    “不過別擔心，我不是覺得它沒有價值。它的潛力很大，也能很大程度上改善我們的戰鬥能力。我可以給你繼續提供經費，讓你把它改良下去。同時，我希望你抓緊時間試製一批這種武器——大概三十支左右——然後將它們裝備給布爾雪維克的守衛部隊。我會讓這些部隊在訓練中盡量使用它們，並及時給你提交反饋。”
    “謝謝你，塔玫菈小姐。”聽到程芸的話，剛才稍微有些眼神黯淡的梅很快就變得興奮了起來，“作為雇主，你比卡特裏克·白斑真是大方多了。”
    “我可不是冤大頭。我隻為出色的設計給錢，隻是碰巧，你就是能一直做出出色設計的那種人。”
    程芸自己在設計所工作的時候就經常聽這種彩虹屁，所以說起此類好話來也是手到擒來。
    而作為技術人員，梅最樂意聽到的顯然也是這種評論。
    “請放心，塔玫菈小姐。我會努力改良它，讓它的價格變得更低的。”
    “嗯。”程芸點了點頭，同時打算乘早提出一些對於改良方向的指導意見，避免梅在沒有價值的方向上胡亂試錯，“梅，作為采購方，我能對你提一些要求嗎？”
    “請盡管提，塔玫菈小姐。”
    “你剛才的演示已經證明了這種武器在戰鬥中很有效。但我稍微計算了一下，算上裝填彈藥和重新瞄準的時間在內，每發射一次，它就需要耗費十秒左右的準備時間。而如果敵人趁著這段時間突然接近，很可能給我們的士兵帶來致命危險。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槍口開發出一種固定裝置，能夠將匕首或者短劍之類的武器固定在槍口，讓它在緊急時刻變成長矛。不但能應付近身戰鬥，也能有效對抗逼近的騎兵。”
    梅用手指抵著下巴，確認了一下加裝刺刀的可行性：“我之前完成沒想到這個……這種事情果然之後親自指揮戰鬥的人才能想到。”
    “能實現嗎？”
    “沒問題。要在技術上實現它很容易，隻是裝上銳器後，整把武器的重心都會改變，所以我需要再修改一下重量配平。”
    “我相信這難不倒你。”程芸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此外，我注意到你這把武器是全金屬構成的；法爾隆缺少鐵礦，但在烏鴉沼澤附近有很多很好的木材。把一些不需要很高強度的金屬部件用木材替代，應該能夠降低一部分成本。”
    “塔玫菈小姐，你怎麽知道我正準備在之後嚐試優化這個？目前來看，隻要保持發射管以及其它與煉金炸藥接觸的地方是金屬結構，就能保證它的可靠性。”
    “嗯。”少女點了點頭，“最後，我還希望你能改良一下它的裝彈方式。”
    “裝彈方式？”
    “就像這樣。”
    拿起被梅倚放在牆上的試驗型火槍，程芸把它在身前筆直地豎好，然後向梅比劃了一下火槍長度和自己身高之間的差距。
    程度的身高不算很高，但因為此前日常飲食中的營養限製，大部分法爾隆士兵的身高都比她高不了多少。
    她在裝彈時有些麻煩，士兵們也會和她有一樣的感覺。
    “這把武器的長度不低。我知道你設計這種長度是為了保證彈丸的射程，但就實際使用來說，它還是有些太長了，很影響裝填彈藥。”
    “抱歉……塔玫菈小姐，我之前並沒有考慮到這點。你有什麽修改思路嗎？”
    “要說思路，倒也正好有一些。”伸出並攏的兩根手指，程芸在火槍的槍口處劃了一下，“我想到的第一個方法是截短它。隻要在縮短發射管的同時提高槍管精密度和煉金炸藥的質量，就能使它不損失射程。或者……”
    她一邊說著，一邊倒轉火槍，看了眼後麵裝填火藥包的入口。
    “在不改變長度的情況下，也可以稍微修改一下設計，將需要發射出去的彈丸也從後麵進去裝填——有實現的可能嗎？”
    “這個……應該也沒有問題。”
    “提高金屬管的質量”和“提升煉金炸藥效能”是煉金學上的長期難題。從梅的表情來看，這些問題對她來說也很棘手。
    不過，雖然有些困難，在略做思考後，她還是嚐試著應了下來。
    “那就拜托了。”將火槍交還給梅，程芸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會從資金裏調撥二十萬卡洛爾特批給你。拿著這筆錢，盡量在半個月內把我需要的三十支試製品做出來。如果感覺人手不夠，就去東部城邦再雇些人，不過盡量選可靠的——我不想看到我們的敵人手裏也拿著這種武器。”
    “放心吧，塔玫菈小姐。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的。”
    帶上自己的試驗品，煉金術士向程芸道了聲謝，然後興衝衝地返回了自己的實驗室。
    盡管火槍的成本目前還難以控製，但一種簡單易用，又具有強大破甲威力的遠程武器對一支軍隊的提升還是十分巨大的。
    程芸目前還沒想好具體怎麽使用它——到底是要集中使用，還是采取散兵戰術，完全要看梅改良之後的火槍表現。
    因為麵殺傷法術的存在，在這裏使用線列戰術並不是一個好主意。要是改良後的火槍射程和射速都能過關，她還是希望盡量擴大部隊的戰術寬度，在能夠集中火力的同時，也要盡可能減少遭受的傷亡。
    而要想達到這點，對武器的射程和精度都有很大要求。
    程芸很希望梅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建議修改出一種優秀的火槍，但就算她最後沒有做到，能鼓搗出一種可堪一用的製式火槍也是件好事。
    人對火焰與爆響的畏懼是與生俱來的。哪怕它最終隻能在肉搏戰前放出一輪排槍，其所造成的殺傷和威懾力也足夠可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