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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得找人幫忙。”
    在這種情況下，程芸沒有太多選項可選。
    彎下腰，急於救人的少女解開腳踝上的腳鏈，取下了塔妮婭送給自己的那枚褪魔銀戒指。
    這枚戒指有很大的政治意義，可惜，沒等它發揮大用，它就得消耗在這裏——但程芸對此並不後悔。
    隻要能和可可婭爾合作解決白嵐的問題，她和塔妮婭之間的關係也會更近。比起一枚隻能用一次的戒指，長期的關係顯然更加重要。
    而且，就算沒有這一點，她也會用它來救人：佩拉爾之所以來這裏，是因為她自己的建議。如果這個小姑娘真的死了，她怎麽都無法說服自己對此釋然。
    ——啪。
    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的少女向著戒指注入了一股超過其臨界承受力的魔力，崩碎了上麵的紅色水晶。
    她不知道塔妮婭在收到信息後多久能夠趕過來。盡管如此，這也已經是她所能做出的最好選擇。
    就算她能飛，從蜂巢堡和布爾雪維克間往返一趟也需要兩個小時。以佩拉爾的傷勢，這個孩子根本撐不了那麽久。
    “別擔心，佩拉爾，很快就有人來幫你了。”
    看著已經失去點綴的戒指，程芸搖搖頭，將它收進口袋，然後俯身握住佩拉爾的手，安撫起了她。
    在整個過程中，莫莫卡都沒有對此做出任何評價，隻是在她弄碎戒指後主動提出了要去搜索敵人：
    “既然你已經叫了塔妮婭，那你就在這裏看著她——我去找找看這裏的事情是誰幹的。”
    “嗯。”程芸看了她一眼，“注意安全。”
    “放心，一群蟊賊，傷不到我。”
    以冒險者的身份混跡了那麽久，莫莫卡對這種恃強淩弱、屠殺無辜的事情早已經習以為常。隻不過，因為立場站在程芸這邊，她對這次的事件也頗有些火氣。
    在晃晃悠悠地將一旁的另一具屍體抱到床上後，莫莫卡離開房屋，直接變回本體，用巨龍的姿態開始追尋起了襲擊者的蹤跡。
    “……”
    目送莫莫卡離開，程芸重新將視線轉了回來，看向了身前的女孩。
    “姐姐……”
    佩拉爾的聲音氣若遊絲，和她的脈搏一樣虛弱。也許是因為聽到了兩人剛才的交談，在程芸看向她時，她也艱難地扭過了頭。
    “壞人……很危險……”
    “沒事的，佩拉爾，沒事的。”
    身受重傷卻仍然著關心別人的女孩在程芸看起來分外令人心疼。
    如果可以，程芸希望自己能幫她分擔一點痛苦。但因為沒有恢複技能，看著奄奄一息的木匠女兒，程芸除了安撫她之外，幾乎做不了其它任何事情。
    眼見著佩拉爾的氣息開始逐漸微弱，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她一直在懷疑自己是否做了正確決定，並在這種自我懷疑中飽受煎熬——直到幾分鍾後，一陣步行上樓的聲音讓她警惕起來為止。
    “誰？”
    舉起法杖，準備好一支魔法箭的少女抬頭望向了門口。
    “我，皇家煉金術士塔妮婭·塔拉斯。”
    她的話音剛落，隨著一句略帶稚氣的自報姓名，一個披著鬥篷，表情倨傲的小女孩抬步走了進來。
    她的表情輕鬆自若，完全沒有將程芸的敵對姿態放在眼裏。
    確認了來者的身份，程芸也算是鬆了口氣。
    “塔妮婭大人，你總算來了……”
    “契約之人，喚我何事？信物既毀，準汝所求。”
    沒有可可婭爾在場，塔妮婭又表現出了那副做作的模樣。不過現在這種時候，程芸可沒工夫用拗口的古王國語和她玩什麽文縐縐的文字遊戲：
    “請幫忙救救她。”
    “嗯？”
    聽到程芸的話，塔妮婭也注意到了地上一息尚存的佩拉爾。放下架子，她匆匆兩步跑了過來。
    “塔玫菈·塔拉斯，我在剛才就看到外麵有人死了。這裏怎麽回事？”
    “有人襲擊了這裏，但暫時不清楚他們的身份。”程芸一邊解釋著，一邊加緊了手上的力度，好讓佩拉爾不至於昏睡過去，“莫莫卡已經去追蹤他們了。塔妮婭大人，請幫我救救這個孩子。”
    “這就是你的要求？”
    “是。”程芸點點頭，回答得沒有絲毫猶豫，“拜托了。”
    “好吧。”
    用讓人費解的目光看了少女一眼，塔妮婭將手裏的手杖倚到床邊，在佩拉爾身前單膝跪了下來。
    “把她扶起來坐好，讓她靠在牆上。”
    “扶起來？可是她肚子受傷嚴重……”
    “聽我的。”
    “……明白了。”
    按照塔妮婭的要求，程芸繞到佩拉爾身後，用雙手繞過她的腋下，把她往後拉了一段，讓她的背靠在了牆壁上。
    在移動佩拉爾時，她身下留下的血痕更加明顯，也更加讓人觸目驚心。
    “塔妮婭大人，請盡快。”
    “嗯。”
    應了一聲，對此胸有成竹的塔妮婭掀起鬥篷，從隱藏在鬥篷下的小挎包裏拿出了一管紅色藥劑。
    在程芸的幫助下，她用手指撬開佩拉爾的嘴唇，她將整管藥劑給她喂了下去，然後伸手放到她的脖子上，確認了一陣她的脈搏。
    “……”
    “塔妮婭大人，怎麽樣？”
    “沒什麽大問題。”
    確認佩拉爾的脈搏穩定之後，塔妮婭挽起袖子，將佩拉爾露在外麵的器官塞了回去。並緊接著從挎包裏抽出了一張魔法卷軸。
    程芸特地注意了一下——卷軸封口火漆上的標誌並不是聖希爾教團，而是博物學高塔。在王都時，她曾聽說塔妮婭和博物學高塔的人在學術上多有對立。不過現在看來，塔妮婭和梅一樣，應該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實用主義者。
    ——嘶啦。
    沒有理會程芸的所思所想，表情嚴肅的塔妮婭用蠻力撕毀卷軸捆紮帶，對著佩拉爾展開了治療。
    很快，隨著一陣柔和的藍光投向木匠女兒的身體，她下身和腹部的傷口開始快速愈合，並在藍光消失的最後一刻前恢複了原狀。
    看著這種遠超治療神術的恢複力，一旁的程芸內心相當驚訝：這種卷軸的恢複力驚人。要是她能儲備一些此類卷軸，以後在戰鬥中肯定能派上大用。不過，博物學高塔的東西幾乎全是些“試製品”，這種卷軸估計價值也不會低。
    等完成這次任務，她倒是可以托可可婭爾找找關係，試著去那邊弄一點。可現在，還是確認佩拉爾的安全最要緊。
    “佩拉爾，好受點了嗎？”
    “別碰她。”
    見到程芸準備弄醒在治療中昏睡過去的佩拉爾，塔妮婭當即出聲阻止了她。
    “她的外表恢複了，但內髒還在複原中。半小時內，不要讓她有任何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