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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絕境中，人往往會產生一些錯誤的判斷。
    襲擊者覺得自己的行為將為自己開辟一條生路，但事實上，他恰恰選擇了一條死路。
    在問出想要的情報後，對殺人沒興趣的程芸本來並不準備殺了他。可他的莽撞舉動，卻被事情完全推向了另一麵。
    “……？”
    當襲擊者注意到程芸的眼神從“對他動作的驚訝”變成“在看一個死人”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
    ——骰娘，幫我直接炸了那個家夥。
    【意誌屬性達標。由於屬性超過所需標準50%，檢定自動通過】
    砰。
    一聲爆響，分貝不大不小，音色不尖不悶，就像在走音大鍵琴上隨意按下了一個琴鍵。
    在這聲響聲響起的瞬間，劫持了佩拉爾的襲擊者的身體猛地膨脹開來，在少女的麵前炸成了一團血霧。與此同時，他手裏的那把短刀也緊跟著哐當一聲掉了下來。
    “佩拉爾，別去看。”
    盡管不用丟骰子有些出乎程芸的意料，但因為之前有過兩次自動通過檢定的前車之鑒，她也沒有對此太過驚訝。
    衝上前去，程芸趕在佩拉爾回過頭前捂住女孩的眼睛，抱著她，一路來到了遠離血腥場所的蜂巢堡西門。
    直到確認附近已經沒有任何能夠刺激她的東西，她這才將懷裏那個沾染了血跡的女孩放了下來。
    “沒事了，佩拉爾，別害怕。”
    “惡魔姐姐，我沒在害怕……謝謝你又救了我。”
    “不用說又。”俯下身，眼睛變回通常顏色的少女認真地看著她，“之前的事情隻是場噩夢——要是不信的話，你就看看自己，還痛嗎？”
    “不痛了……”
    “姐姐說的對吧？你之前經曆過的一些事情並不是真實的，別再去記起它，好嗎？”
    佩拉爾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嗯。”
    “乖。”
    伸出手，程芸摸摸佩拉爾的腦袋，用姐姐的姿態安撫好了她，之後不久，用龍炎將襲擊者的屍體處理掉的莫莫卡也跟了上來。
    當程芸回過頭時，她一眼就看到了莫莫卡手裏拿著的一塊血淋淋的東西——仔細一看，那居然是從襲擊者手臂上割下來的一塊帶紋身皮膚。
    見程芸注意到了它，莫莫卡主動把它舉了起來：
    “我特地留下的。如果要和薩文尼亞開戰，這個是證據。”
    “沒必要。”
    “怎麽了？”
    “對有些人，沒必要用證據。”因為對薩文尼亞行為的不滿，程芸的聲音比剛才安慰佩拉爾時低沉了很多：“薩文尼亞人殺我們的人的時候，需要過任何證據嗎？”
    “懂了。”
    看出程芸的意思，本來也不怎麽在意“道義”這種東西的莫莫卡隨手將那塊皮膚丟到了一邊。
    “塔玫菈，現在怎麽處理？回布爾雪維克，還是去卡曼諾？”
    “先回去一趟吧，在去和可可婭爾匯合前，我有些事情必須要做——關於今天這件事的。”
    ……
    作為法爾隆的領主，在見到自己的領民遭到屠殺後，程芸要做的事情很簡單：
    報複。
    這不是她睚眥必報，而是她心中的公理所在；這件事情既然發生了，就有人要為此付出代價。
    不過，從現實角度來說，要想報複，她也不用真的一刀一槍地去跟對方戰鬥。
    在將佩拉爾帶回布爾雪維克，並安置好這個蜂巢堡唯一幸存下來的女孩後，心裏有所計劃的程芸叫來塔法克，用他的鷹哨召集了所有留在這裏的法爾隆軍隊指揮官。
    “什麽？！那些狗崽子襲擊了蜂巢堡？”
    當她將蜂巢堡發生的事情在布爾雪維克公布時，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訝與憤懣。
    “一群狗雜種……他們怎麽敢這麽做？”
    “那些薩文尼亞混蛋一直在挑事，我們難道就一直任由他們如此？”
    “指揮官小姐，下命令吧，我們必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這些已經很久沒有真正戰鬥過的軍官們群情激奮，鬥誌高昂，但程芸卻沒有完全被這種氣氛所感染。
    壓了壓手，她示意他們安靜了下來。
    “各位，我之前應該向你們通報過一個消息，說我們抓到了一些薩文尼亞的滲透部隊。”
    “對——作為報複，我們幹脆把那些家夥處死算了。”
    “別那麽激動。”塔法克用手肘推了推身邊那名說話的副手，“聽指揮官小姐說。”
    看了塔法克一眼，程芸繼續說了下去：“根據他們提供的消息，薩文尼亞的統治者目前已經行將就木，開始擔心起了自己的繼承問題。”
    “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你就不能消停點？就喜歡在指揮官小姐麵前出風頭？”
    “沒關係，我要回答的就是這個問題。”程芸搖搖頭，製止了塔法克對副手的訓誡，“薩文尼亞大公想對望冬堡領主下手，而那些人，就是望冬堡領主為了自保，派來和我們談‘合作’的。”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程芸沒有指名道姓地說出望冬堡方麵的真實目的，甚至主動替他們隱瞞了一些可能激起雙方敵意的事實。
    在自己的軍事幕僚麵前，許久沒有主動談起戰爭話題的她說清了她的最終目的：
    “基於這點，我希望能和望冬堡領主達成協議，共同對抗薩文尼亞大公國。隻要他們能夠答應這點，不管勝利與否，我們都能在北方製造出一片緩衝區，同時削弱薩文尼亞的戰爭潛力。”
    程芸不想當什麽戰爭販子，但人都有私心——或者說，每個人天然都帶著一些雙重標準。
    如果一個因為戰亂而流離失所的薩文尼亞孩子跑到她的麵前流淚，她也許會因此心軟。但現在的她所能看到的，隻有佩拉爾的慘狀，還有薩文尼亞軍隊在法爾隆土地上造成的暴行與血淚。
    戰爭就是戰爭——殘酷，利益性十足，且談不上任何謙讓與溫良。
    既然已經決定了給予報複，她所能做到的，就是在盡量保全法爾隆力量的情況下，用代理人的方式讓望冬堡去和薩文尼亞大公拚個你死我活。給他們一些教訓，也徹底斷絕他們再度進犯法爾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