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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芸不怪他會說出這種話：以陸軍協會目前這種不上不下的尷尬情況，基層士兵可能沒有感覺，但上層指揮官對前途未卜的壓力是很大的。
    這支革命軍根本沒有前車之鑒，在主要力量遭到毀滅性打擊的情況下，他們仍能在邊境地區發動暴動，已經是他們意誌的證明。
    但意誌再強，也比不過鋼鐵。
    以瑟楠在王都施展的雷霆手段，一旦赤鳶堡的精銳近衛軍到達，與科雷西亞邊防軍處於相持狀態的陸軍協會武裝恐怕凶多吉少。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他們急於奪取城市、據險而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作為中間人，我當然會表示誠意。”調整了一下坐姿，程芸認真地看著那名提出質疑的叛軍軍官，希望消解他的敵意，“包括守備部隊在內，我手下一共有五千多人的兵力。離開這裏後，我會前往帕夏·塔拉斯與瑟楠那裏進行調停，如果王室的軍隊在那之後繼續對你們發動攻擊，我和我的軍隊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你們一邊。”
    少女的努力並沒有得到他的認可：“哼。空口白牙，我們如何保證你說的是真話？”
    “你們可以不信，但可以假設一下：如果我的軍隊現在轉頭加入帕夏麾下，會發生什麽？”
    程芸用的是疑問句，可這個問題的答案幾乎不需要思考——如果法爾隆的機動軍隊加入邊防軍一側，恐怕在赤鳶堡的皇室援軍到達之前，這裏的陸軍協會武裝就會潰滅。
    “你想那麽做？”想到這個不言而喻的結果，坐在她對麵的軍官臉色猛地一變，“如果你要幫助那些貴族的狗腿子，那我們就在這裏殺了你。”
    “夠了。”
    聽手下說出這種過激的話，沒參與剛才對話的丹森·提裏安總算站了出來，製止了他的發言。
    一個領袖不可能對自己重要手下的性格一無所知。如果提裏安想阻止這名軍官，他在一開始就不會讓他說話。
    現在開口，程芸隻能理解是他在唱紅臉。
    不過，她的目的本來就很單純，對這種試探，她也並不在意。
    “小姑娘，年輕人太衝動，有所冒犯，我代他向你道歉了。”
    程芸搖了搖頭，臉上依然帶著微笑：“沒關係，提裏安將軍。我能理解他，但我也想告訴你們，我的承諾，永遠有效。”
    “我很感謝你能在這種時候出來爭取和平。不過，老頭子說話直白點，你也別生氣——我想知道，你們法爾隆的實力究竟如何？畢竟，這將決定你口中的‘站在我們一邊’有沒有意義。”
    “卡琳之前有沒有給你們帶來一批新武器？”
    “是的。”丹森·提裏安看著卡琳，點了點頭，“她是個勇敢的姑娘，也為我們做了很多貢獻，那批武器就是其中最主要的。如果沒有它們，我們的局麵隻會比現在更差。”
    “你們用的那些遠程武器，全部都是我提供的。”
    “什麽？”
    少女的話在會議室裏引起了一陣驚訝。
    看著他們這副大驚小怪的模樣，程芸沒感到奇怪；她心裏清楚，卡琳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
    這不是因為卡琳想在陸軍協會內部貪功，而是為了保護程芸。如果她明言武器的提供者就是程芸，那麽，一旦暴動失敗、她的“武器提供者”身份被抖落出來，帕夏就算不想處理她，也必須做出反應。
    但既然到了這裏，她也不介意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你是說……那些東西都是從法爾隆……”
    “是。”見程芸主動提起了這個，卡琳也出來進行了助攻，“那些武器都是塔玫菈提供的。它們在戰鬥中發揮的作用，想必你們也知道。如果不是它們，我們守不住這裏。”
    “沒錯，我也承認那些武器的確不錯，就是彈藥太少，而且我們完全無法自產。”之前質疑過程芸的那名軍官得知這個事實後，對她消去了一些敵意，不過說話還是有些酸溜溜的。
    廢話——程芸在心裏腹誹了一句。
    火槍使用的煉金炸藥是梅幾經改良出來的，也是法爾隆的獨特優勢。她可以轉讓使用權，卻不能轉讓技術產權。要是他們中有人能鼓搗一下就能弄出能用的彈藥，那才真是碰到鬼了。
    “塔玫菈·塔拉斯小姐，我覺得，你有一個更好的方式來表示自己的誠意：向我們提供更多彈藥。”
    程芸搖搖頭：“這可不行，在談判前給你們彈藥，換來的隻會是更多的傷亡。我在晚上還要去見帕夏·塔拉斯，你們讓我屆時怎麽交代？”
    “那你說這個……”
    “我說這個隻是為了告訴你們，法爾隆的承諾不但有意義，而且意義很大。”程芸頓了頓，看向了這裏做主的丹森·提裏安，“提裏安將軍，現在，您能接受我的提議了嗎？”
    “……試試看吧。”提裏安沉吟了一會兒，做出了決定，“各位，現在，我們的處境的確有些麻煩。如果無法盡快攻下下科雷西亞，我們就隻能試著和科雷西亞領主談談了。”
    “既然如此，那就聽提裏安將軍的吧。”
    幾名叛軍軍官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先後表示了首肯，不過也沒忘記放些狠話。
    “塔玫菈·塔拉斯，我們同意接受你的調停，但如果他們表現不出誠意，那麽，就算戰到最後一個人，我們也絕不妥協。”
    “理解。”事情達成，程芸也沒工夫在這和他們拌嘴。從椅子上起身，他對著提裏安稍微鞠了一躬，“提裏安將軍，話已說完，我就先告退了。在和帕夏·塔拉斯與王室確定好時間後，我會再過來告知各位。”
    “謝謝你在這件事情上的幫助，塔玫菈·塔拉斯小姐。盡管，這可能沒有必要。”
    “……”
    沒必要？大概吧。
    麵子這種東西，人人都有，人人都要。
    一個老人家把麵子貼在了臉上，程芸也不會沒禮貌到伸手去揭。
    和陸軍協會的高層說完調停的事情後，她和卡琳一起離開了叛軍的會議室，並來到了卡琳在這裏的房間。
    “塔玫菈，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剛一進房間，卡琳就關上門，有些擔心地質問起了她。
    “為了和平，卡琳。你沒看出來嗎？他們沒辦法獨自解決之後的事情。要讓他們摸索出一條正確的道路，還需要一定的適應期。”
    “我問的不是這個。”
    卡琳注視著少女的眼睛，搖了搖頭。
    “是你……你自己。這樣做很危險，你不明白嗎？”
    [默認規則]
    1.“有你在，我不害怕。”
    2.“怎麽了，卡琳，你信不過我的實力？”
    3.“好久不見，我有那麽需要人擔心嗎？”
    4.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