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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為了調停方案的最終實施，還是為了讓那裏的民眾少受傷亡，她都必須在這次說服安格雷斯接受她的方案。
    在進入愛國委員會的控製區後，程芸有意注意了一下他們的部隊：這支“保王黨”軍隊的組織方式與同科雷西亞邊防軍與陸軍協會的部隊都有所不同。因為缺少職業化軍隊，他們無法組織起成規模的機動力量，隻能以瑪莉·梅恩和安格雷斯手下的少許前邊防軍士兵作為骨幹，發展了一支以民兵為主的武裝，與科雷西亞城中的另外兩支勢力相抗衡。
    這種程度的武裝能夠在兩虎相爭的局勢中固守一片領地，卻幾乎沒有主動攻擊的能力。如果程芸不進行插手，一旦帕夏與丹森·提裏安分出勝負，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騰出手來，都能將愛國委員會徹底擊潰。
    因為這種近乎懸殊的實力對比，程芸一開始都沒太弄懂為什麽主導愛國委員會的安格雷斯會在這種時候選擇反叛。
    不過在仔細想想後，她又能猜度到一點他的心思：科雷西亞幾乎是整個赤鳶王國中對瑟拉爾最為擁護的地區，自然而然的，眼下也是愛國委員會能發動民眾的最好，也是最後的時機。一旦錯過了這個機會，除非瑟拉爾複活，他們不可能再有機會拉起這麽多人。
    ——但問題是，就算是這個最好的機會，他們能賭贏的幾率也不大。
    如果說他們沒有半點理想，程芸是不信的：要是他們真的把利益看得那麽清楚，他們也不會走上這個賭桌。
    可現實就是，力量薄弱的理想主義者往往改變不了什麽。即便陸軍協會不找他們麻煩，以瑟楠的性子也絕對不可能接受放權。甚至，在她眼裏，比之旗幟鮮明、容易辨別的陸軍協會叛軍，打著“保王”名義意圖削弱她權力的愛國委員會恐怕更加惹她憎惡。
    程芸這次說是去和愛國委員會談判，實際上是在救他們——救瑪莉，救安格雷斯，也救所有被他們裹挾起來的那些科雷西亞民眾。
    “安格雷斯先生，好久不見。”
    清晨時分，經過二十來分鍾的步行，程芸在幾名前邊防軍騎兵帶領下來到委員會控製區的核心區域，並在這裏見到了瑪莉·梅恩，以及負責此地委員會抵抗的安格雷斯。
    程芸之前隻見過這個年輕的軍官一麵。那時候，她的力量還不算強，對他們也抱著三分戒備，七分提防。
    而這次，雙方的情況已經截然不同。
    穿著一身呢絨製服的安格雷斯雖然還是那副青年將官的模樣，但表情卻比之上次滄桑了不少。看得出來，他和瑪莉·梅恩都麵臨著不小的心理壓力。
    因為委員會並不主張像陸軍協會一樣全盤廢除貴族製度，在稱呼程芸時，安格雷斯帶上了她在赤鳶王國的頭銜：
    “塔玫菈·塔拉斯男爵，很高興能和你再次見麵，瑪莉昨天已經和我說了你來的目的。”
    既然安格雷斯這麽說了，程芸也樂得直入主題：
    “那你們考慮過了嗎？”
    “想了一晚，但沒有答案。”
    安格雷斯搖搖頭，自己沒有坐下，也沒有招呼程芸坐下。
    “安達利亞愛國委員會成立的目標是完成對王室的漸進改革，但因為陛下的遇刺，我們的計劃已經被全盤破壞。”手中抱著軍帽的年輕軍官遙望著王都的方向，目光中隱隱有些懊悔，但更多的還是擔憂，“瑟楠·塔拉斯·圖爾南的手段，我們十分清楚。她在還是北地親王時就對異見者毫不留情，在篡位之後，她於王都對我們同伴犯下的罪行，更是罄竹難書。”
    程芸注意到了他對那些被殺的陸軍協會成員的稱呼：“你還當他們是同伴？”
    “嗯。我們隻是理念不同，但我不會把他們稱作敵人。畢竟，我們一開始就是從陸軍協會分離出來的。”
    “你們在下手襲擊他們的時候可沒留情麵。”
    “那是兩回事。”安格雷斯搖了搖頭，說道，“為了完成理想，我們必須生存下去。而戰鬥，就是生存的必經之路。”
    安格雷斯的話在程芸聽來有些強詞奪理，不過，她本身不是陸軍協會的人，也沒興趣和他就這個問題辯個高下。
    現在的主要問題是，她必須說服安格雷斯，聽從她對他們的安排：
    “安格雷斯先生，你說得一點沒錯，而這也正是我來找你們的理由——讓你們生存下去。”
    “我已經聽瑪莉說過了。小姐你的意思是，讓我們直接去法爾隆？”
    程芸點點頭：“沒錯。你們和陸軍協會與王室隻是政治立場上都不同，但都不是什麽惡徒。為此，我願意冒著被瑟楠陛下責難的風險，給你們提供庇護。”
    “我覺得恐怕不僅僅是責難這麽簡單。瑟楠是不會同意的。”
    能不能讓她同意是我的事情。我手下的兵力不弱，人緣也不錯。換而言之，我有足夠的力量解決這個麻煩，這不是你們要擔心的。”
    “但……”安格雷斯沉吟了一下，“我不想拖累你的領地，塔玫菈男爵。”
    拖累？
    安格雷斯嘴上雖這麽說，程芸心中其實知道，他是在對自己的實力不太信任。
    而對這種不信任，她也早就準備好了一個簡單直白的解決辦法。
    ——唰！
    揮揮手變成惡魔形態，程芸在安格雷斯的麵前甩出了自己的魔法鞭，並對著周圍已坍塌成廢墟的牆麵狠狠抽了一下。霎時間，鞭風爆鳴，亂石飛濺，讓周圍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現在可以了嗎？”
    “……”
    當收回鞭子的程芸再次看向他時，安格雷斯花了好幾秒，才收斂住了臉上的驚訝表情。
    他昨天聽瑪莉·梅恩說過程芸的戰鬥方式，但沒想到，這個看上去不強的女孩會有如此離譜的戰鬥力。
    “我承認你的實力很強，塔玫菈男爵。可你準備怎麽說服她？挾持她做人質嗎？”
    “不，我向你們展示我的力量，不代表我要用它做什麽，而是告訴你們，我有能力麵對麵地和瑟楠對話。”程芸頓了頓，回答道，“至於該怎麽讓她同意我的要求，我隻能說，我有籌碼，但不能在這裏明說。”
    聽完少女的話，安格雷斯皺著眉頭，低頭思索了將近半分鍾：
    “……好吧，塔玫菈男爵，看在你之前幫過我們忙的份上，我願意相信你。你現在要我們怎麽做？”
    “帶上你們的人，盡快撤到法爾隆的領地內。”
    “我們的人裏有不少科雷西亞的市民，他們準備需要一段時間。陸軍協會現在和我們還是敵對狀態，如果我們突然撤退，他們恐怕會銜尾追擊。”
    “我會讓他們停手。我已經調停了他們和帕夏·塔拉斯之間的敵對關係，他們也算欠我個人情。這件事情，我來負責解決。”
    “……明白了，我們這就去辦。這次，也算我們欠你一次。”
    “欠人情的事情，先安全到法爾隆再說吧。如果沒問題了，那我就先離開這裏，去通知陸軍協會不要追擊你們了。”
    “等等。”
    在少女即將轉身離開前，一直咬著嘴唇、猶豫著什麽的瑪莉·梅恩忽然叫住了她。
    “塔玫菈，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謝你……”臉頰微微泛紅的女騎士聲音弱弱的，小聲得像是在夢囈，“要不……我再陪你一晚吧？”
    [默認規則]
    1.答應?
    2.可以陪著，但什麽也不做，就說說話好了【提升瑪莉·梅恩的好感度】
    3.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