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暴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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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驚眠!
杜星照從趙宅出來的時候,剛要把臉上那惱人的麵具摘下,忽然感覺到了身後一絲異樣,他立即明白了,自己被跟蹤了。
麵具下的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他刻意放緩了步子,溜溜噠噠的走在深夜寂靜的街道之上。
杜星照在江湖上有個不大好聽的名號——暴躁公子,這位公子有個怪症,失眠症,睡不著覺,脾氣當然暴躁了,這位公子還有潔癖,熟悉之人還好,可以近身三尺之內,陌生人若是超了這個界限,那無異於踏進了死亡之地,連招呼都不會跟你打一個,直接往你臉上踹。
杜星照因為失眠症,所以習慣了晚上出來溜達,因為暴躁,所以更愛打架,若是碰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他能打上三天三夜不睡覺,最後活活把對手熬死。
易行陌與他打過一回,打了兩天兩夜,這位公子越打越興奮,最後逼的沒辦法了,易行陌隻能使出絕招,拚著重傷他的風險才險險贏了一招,結束了這場無休止的切磋。
所幸易行陌對自己的武功控製的如火純青,在最後關頭收了內力,所以這位公子才能繼續活蹦亂跳。
活蹦亂跳到什麽程度呢?易行陌打完架什麽都沒幹,沒吃沒喝甚至連衣服都沒脫,倒頭就睡。
而這位公子則興致盎然的讓人給他做了一桌子飯菜,打了兩天兩夜,餓了,吃完飯又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他還折騰著困得死去活來的易行陌換了身衣服,要不是易行陌威脅他要吐他口水,這位公子還得拉著易行陌起來洗個澡。
這些都做完,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倒頭睡去,事後這位公子得出結論,打架有助於睡眠,可惜,自那以後,易行陌死也不肯再跟他打架了。
今夜遇上一個跟蹤的人,他滿心歡喜,終於有架打了。
杜星照一路出了城,施展輕功飛躍城門的時候他還在擔心,那跟蹤的人會不會跟丟了他,不過轉念想想,若是這都能跟丟,想來打起來也沒什麽意思,於是他落在城門外的時候,停下步子聽了聽,笑了,那人,跟了過來。
他仰頭欣賞著天上的月亮,很隨意的開口“出來吧。”
許久,身後沒有動靜。
杜星照搖了搖頭,語帶不屑,“難道連與我一戰的勇氣都沒有,虧我還以為要睡個好覺了呢。果然啊,能讓我睡好的隻有姓易的那小子了,可惜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杜星照歎了口氣,既然不能痛痛快快的打一架,那就一邊倒的揍他一頓也行。
念及此,他忽然身形消失,跟蹤的人一愣神,就看到了一隻鞋底子迎麵而來。
那人顯然身手不錯,如此猝不及防的時候,他居然躲開了那一腳,雖然身形狼狽了些,不過這已經足以引起杜星照的興趣了。
看著他眼中流露出的狂熱,那人就知道,今天自己恐怕不是那麽容易離開了,暴躁公子,其實更應該叫暴躁瘋公子。
杜星照從來不喜歡廢話,一隻鞋底子又踹了過來,那人避無可避,隻能迎了上去。
杜星照的打法很瘋,也很猛,短短一息之間,竟然踢出了數十腳,而他的手裏還拿著那塊擦手的帕子。
那人顯然也不弱,麵對這狂風暴雨式的攻擊,竟然不慌不忙全都接了下來。
盡管臉上蒙著黑巾,那人的眼神依然泄露了他內心裏的真實想法,傳說中的暴躁公子,也不過如此。
杜星照才無暇去管他心裏在想些什麽,他的興致已經越來越高了,能輕輕鬆鬆接下來這一輪攻擊的人可不多,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得好好珍惜。
他放緩攻擊,想看看那人的武功路數,果然,那人以為他力竭,便開始了攻擊。
這人武功路數詭譎多變,身形更是飄忽,杜星照好幾次都差點吃了虧,不過此人內力似乎不怎麽樣,揮拳抬腳間帶起的風聲太大,所以杜星照可以通過風聲判斷出他那些招式是虛,哪些招式是實。
杜星照心下暗自揣測著,自己居然看不出這人的武功路數,若是易行陌在就好了,那家夥見多識廣,一定能知道這人的底細。
不過杜星照也隻是揣測了一下下而已,這位公子的腦子向來都不是拿來思考的,那是易行陌的事,他隻負責打架。
那跟蹤之人在五個時辰後已經後悔不迭,不該招惹這位暴躁公子,江湖上關於他的傳說他起先以為那都是誇張的,現在才知道,那已經是美化過了的!
這位公子惡劣的很,他明明可以有很多次機會打敗自己,可他偏不,就像貓逗弄著老鼠一樣逗弄著他,有時候他想放棄不打了,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可偏偏這個時機,這位公子又露出些許疲態,賣個破綻,讓他忍不住接住這個破綻,然後就發現自己又被耍了。
終於在天亮又天黑之後,那人放棄了,挺著胸口迎向杜星照踢來的一腳,他受不了了,決定了結這場無休止的爭鬥。
杜星照及時停住了腳,那人順勢往地上一躺,嘴裏喃喃的說著“不打了,你想殺了我就動手吧,我死也不打了。”
“這才十二個時辰都不到,你也太差勁了。”杜星照不滿的說。
“你問吧。”那人忽然說。
倒是把杜星照弄愣了,“問什麽?”
“問我是誰,問我為什麽要跟蹤你,問是誰指使我的,問我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快問吧,我都會告訴你的,問完,要不你殺了我,要不放了我,悉聽尊便。”
杜星照樂了,伸了個懶腰說“你一沒作奸犯科,二沒濫殺無辜,我為什麽要殺你?至於你說的那些問題,本公子沒興趣,你走吧,本公子要回去睡一會了,你太差勁了,估計我也睡不了多久。”
杜星照轉身要走,那人沉默片刻,忽然開口“我聽到一個關於你的傳聞,也可以說是打敗你的捷徑。”
“哦?”杜星照來了興致。
那人招了招手,示意杜星照靠的近些,杜星照猶豫了一下,還是稍微湊近了些,就見那人手一揚,一抔塵土夾雜著草屑沒頭沒臉的撒了過來。
杜星照急忙閃避,卻也免不了沾染了一些塵土,他大罵一聲,退出去老遠然後就開始脫衣服。
脫了外袍,覺得不夠,脫了中衣,還是覺得不夠,若不是考慮到現在是郊外,回到家裏還有很長的一段路,他絕對會全部脫光。
杜星照顧不上地上躺著的那人,全力施展輕功往回奔。
“暴躁公子,嗬,也不過如此,比起你爹真是差遠了。”地上那人坐起了身,對著杜星照遠去的背影冷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