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群芳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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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驚眠!
說來也巧,像是宿命中躲不掉一樣,白潤兒離家的那一日,正是江明翰成親的那一日。
江明翰穿著大紅色喜服,坐在一隻高大的白馬上,滿麵笑容,神采飛揚。
一身男子裝扮的白潤兒就那樣被簇擁在看熱鬧的人群中,看著江明翰騎著馬,領著身後的大紅花轎從自己麵前經過。
強忍著眼眶裏的淚水,白潤兒低頭快步離開。
忍氣吞聲,向來不是白三公子的做派,何況這次讓白潤兒成了靖元城最大的笑柄,而不得不被逼離開,白間一口氣更是堵的不行,他爹娘顧忌著白潤兒的名聲不能說什麽,也不讓他出麵,可是,不是什麽事情都要自己出麵的。
江明翰的迎親隊伍已經回到江府門口,幾乎半個靖元城的人都來圍觀了,場麵熱鬧非凡。
忽然一個女子捂著臉,哭著從人群中跑出來,來到剛下馬的江明翰麵前,“唔”一聲就哭了出來,還淒婉無比的說“公子,你當真娶了別人,你的肺腑之言,你的枕畔誓言原來都是假的,說什麽非我不娶,卻原來都隻是哄著我玩的。”
說完,看了眼他身後的花轎,更加淒厲的哭了起來,轉身跑開了。
“我……這……”等他跑開,江明翰才回過神來,想要解釋,又不知道該如何說。
又一個女子披頭散發的衝了過來,江明翰這次有了準備,急忙問“你是誰?”
女子冷笑一聲,卻紅了眼眶,“耳鬢廝磨時,公子時時念的都是我的名字,床榻酣睡時,也囈語著我的名字,如今居然要問,我是誰?”
江明翰見她的確有些眼熟的,隻是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
“罷了,古人有言,癡心女子負心郎,誠不欺我,如今見著了,我心也死了。就祝江公子……與夫人……百年……唔……”
這位女子終於說不下去,捂著臉哭著跑開了。
江明翰簡直要抓狂了。
又有人跑了過來,不是一人,是一群。
為首一人長紗遮麵,但舉止間帶著一絲妖嬈,走動時柳腰輕擺,有說不出的風情。
江明翰看的有些呆,這位女子他是真的認識,不僅他認識,靖元城一多半的人都認識,還有一小半的人是想認識而不得路子。
那是靖元城最大青樓裏的頭牌,因其色藝雙絕而被人追捧,不過,她雖然委身青樓,卻隻賣藝不賣身。
江明翰也有些呆,他早就對她垂涎三尺,也曾經數次想要一親芳澤卻都被拒絕。
“君姑娘,你怎麽來了?”
君姑娘以袖遮麵,淺淺一笑,說“江公子大婚,我帶著姐妹來祝賀,一賀江公子比武奪魁,二賀江公子新婚之喜。江公子數次托人買我一麵,均被我拒絕,如今想來,著實有些歉疚,所以趁著江公子的大喜之日,了卻公子一樁夙願,就當作華君送給公子的賀禮吧。”
話音一落,身後的數位女子一起說“祝願江公子與江夫人白頭偕老,舉案齊眉,早生貴子。”
“江公子,拜完堂來找我啊,君姑娘沒時間我有呢。”
“是啊,江公子你都好幾天沒來了。”
“江公子不是說最愛的永遠是我們嗎?那怎麽舍得這麽久不來啊。”
祝福的話說完,那些女子就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江明翰的臉色更加黑了。
華君擺手製止,說“江公子今日成親,不可造次,我們走吧,不能耽誤了江公子的吉時。”
一群人忽然之間又走的幹幹淨淨,場麵一時安靜無比,江明翰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大聲解釋“不是,她們是來搗亂的,他們是故意的,我……我不認識她們……我跟她們沒關係。”
本來或許可以說沒關係,可當他那麽熟稔的叫出“君姑娘”的名字的時候,就已經解釋不清楚了。
回到樓內自己的院子裏,白間正坐在那裏撫琴,見到華君進來,急忙起身,接過她手中的紗帽,說“這樣烈的日頭,還要勞煩你為我跑這一趟,實在是對不住你。”
華君接過他遞來的茶水,喝了兩口才說“你難得開口求我,我豈有不答應的。”
白間嘻嘻一笑,急忙問“怎麽樣,那江明翰的臉色是不是可以開油彩鋪子了?”
華君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搞不懂,一個這麽有才的男子,居然可以如此孩子氣。
“怕是今夜的洞房花燭不大好過了,我從那花轎的縫隙中,看到了新娘子緊握的拳頭。”
白間本想大笑,卻沒笑出來,反而一副悵然的表情,“要說那新娘子本是無辜的,錯就錯在嫁錯了人。”
“好了,這是她的命,既然你氣也出了,就別再糾結這件事了。”華君安慰著。
“唉,怎麽能不想,我妹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她若是在外麵受了委屈,我這心裏得多難受。”
“有你這樣的哥哥真好。”華君由衷的說。
白間坐回琴後,手指按住琴弦撥動著,一曲婉轉哀傷的曲子緩緩響起,華君靜靜地坐著聆聽。
這幾年,她聲名鵲起,與眼前這個一襲素衣的男人不無關係,他性格雖然不靠譜,但是才華卻是真的,他為她做曲子,手把手教她撫琴,畫畫,替她想賺錢的法子,用他白家三公子名頭當她的後盾,才讓她得以在這個汙濁之地,始終保持著潔淨。
隻是他似乎總是長不大,對男女之情始終不開竅,她已經等了他三年了,女人最美的年華就這幾年,她從不敢奢望能嫁進白家,她隻想與他轟轟烈烈的愛一場,把自己守到現在的清白交給他,這是她唯一能回報他的。
一樣的琴聲,兩樣的愁緒,一曲畢,白間起身說“今日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三公子,”華君在他身後問,“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白間垂眸沉思片刻,才說“什麽樣的女子我都喜歡,我娘那樣果決的,我妹妹那樣單純的,我……表姐那樣粗暴的,還有你這樣安靜的,各有千秋吧,實在沒法選擇。”
華君歎息,她永遠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在敷衍自己,還是真的這樣覺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