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省東川市兒童醫院，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壓抑的哭聲，構成了病房裏不變的背景音。
    徐秀秀坐在女兒琳琳的病床邊，用沾濕的棉簽，小心翼翼地潤著孩子因高燒和口腔潰瘍而幹裂起皮的嘴唇。
    琳琳昏睡著，小小的身體在薄被下不安地扭動，偶爾發出幾聲模糊痛苦的囈語。
    “媽媽……疼……腿疼……”
    琳琳的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針，紮在徐秀秀的心上。
    她強忍著洶湧的淚意，俯下身，貼著女兒滾燙的額頭，聲音輕柔得如同羽毛“琳琳乖，媽媽在，媽媽在……再忍忍，醫生叔叔很快就來幫琳琳打敗小怪獸了……”
    這話她自己都快說麻木了，所謂的“很快”，遙遙無期。
    好在終於收到了陳醫生那邊的回複，隻希望陳醫生能願意琳琳去京都治療。
    這半年，徐秀秀兩口子已經帶著女兒看了好幾家醫院了，乾州省的幾家三甲醫院，還去過申市，最後無奈又回到了乾州。
    經過這半年的折騰，徐秀秀現在真的是能嚐試的都嚐試了，西醫這邊確實沒什麽有效的辦法了。
    而陳陽最近的名氣和戰績，也讓徐秀秀有了期盼。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江遠快步走了進來。
    他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疲憊與最後一絲期冀的複雜神色。
    他走到妻子身邊，將手機遞過去，屏幕亮著，上麵是一條新的私信回複
    “江先生，徐女士您女兒琳琳的病例資料中心已收到並初步審核。陳陽醫生認為孩子情況符合中心的收治標準。請盡快與我們聯係，電話010xxxxxxx（醫療中心患者服務中心）。”
    “請告知孩子目前的身體狀況是否適合長途轉運，中心將協助安排後續事宜。望孩子早日康複！——京都國際醫療中心宣傳科高穎初”
    “秀秀……陳醫生……陳醫生那邊……收了！”
    江遠的聲音哽咽著，巨大的驚喜衝擊下，他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琳琳有救了！京都！他們讓咱們打電話！”
    徐秀秀猛地抬起頭，一把抓過手機，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上的每一個字。
    幾秒鍾的寂靜後，壓抑了太久的淚水終於決堤，她捂住嘴，壓抑的嗚咽聲從指縫裏漏出來，肩膀劇烈地抖動著。
    不是悲傷，是絕處逢生、抓住救命稻草那一刻再也無法控製的宣泄。
    “快！快打電話！”她抹著眼淚，聲音帶著哭腔，卻無比急切。
    江遠的手也在抖，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穩定住手指，撥通了那個承載著全家最後希望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江遠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有點加速了。
    電話很快被接通，一個悅耳的女聲傳了過來“您好，京都國際醫療中心。”
    “您好，我是江遠，剛剛收到你們的回複。”江遠聲音顫抖的說道。
    “江先生您好。”
    高穎初聲音溫和“您是江琳琳的父親？”
    “是我。”江遠道。
    “您好，您好。”
    高穎初道“琳琳的情況陳醫生已經初步了解過了，您看您這邊什麽時候能前來京都，需要不需要我們配合？”
    “您好，我們盡快很快“
    江遠確實語無倫次了“我馬上就去辦理出院手續，然後訂最快的航班。”
    “好，您先辦手續，等安排好了之後可以再次給我打電話，告知我抵達京都的時間，我們這邊會做好接收工作。”
    “好，謝謝您，謝謝您。”
    江遠道了幾聲謝，高穎初那邊這才掛了電話。
    “嗚嗚嗚嗚“
    江遠剛剛掛了電話，就聽到妻子徐秀秀發出“嗚嗚嗚”的哭聲。
    這一刻，徐秀秀真的是繃不住了。
    雖然陳陽還沒有見到琳琳，但是這一刻，徐秀秀卻好像在絕望中看到了曙光。
    陳陽那可是治療過癌症患者的，無論是之前山州省的“醫林說事”欄目，還是陳陽之後在京都的戰績，都能給徐秀秀鼓舞。
    “別哭，別哭。”
    江遠安慰著妻子“你先照顧好琳琳，順便查看一下去京都的機票，我這就去找孫主任辦理出院手續。”
    “嗯，你快去，你快去。”
    這一刻，徐秀秀真的是一點都等不及了。
    江遠整理了一下情緒，這才去找科主任孫誌國。
    來到孫誌國的辦公室門口，江遠敲了敲門，裏麵並沒有回應，江遠又試著轉動了一下門把手，沒能打開。
    孫誌國很顯然並不在辦公室。
    江遠也隻能在孫誌國的辦公室門口等候。
    大概等了四十分鍾，孫誌國才從遠處走來。
    “孫主任。”
    江遠急忙迎了上去。
    “嗯。”
    孫誌國微微點了點頭，問“怎麽了，孩子那邊又有什麽不舒服？”
    “孫主任，我們想給孩子辦出院手續。”江遠道。
    “出院？”
    孫誌國一愣“怎麽，這是又打算去京都或者滬上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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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話，孫誌國已經打開了辦公室的門，走進了辦公室，江遠也跟進去。
    “我之前就給你說過，這個病目前確實不好治，咱們東川市兒童醫院也是三甲醫院，綜合實力很強，並不比京都或者申市的一些醫院差。”
    說著話孫誌國在辦公桌後麵坐下“你這樣來回折騰，不僅僅於事無補，還要花很多冤枉錢“
    “到了人家醫院，各種檢查都要重新做，很多治療可能也都是我們用過的，還折騰孩子。”
    “孫主任，我知道。”
    江遠道“這次我們是去京都國際醫療中心。”
    “京都國際醫療中心？”
    孫誌國又愣了一下，這才問“陳陽？”
    “嗯，就是陳陽陳醫生。”江遠點了點頭。
    “你們聯係到了陳陽？”孫誌國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表情。
    “是陳醫生的科普賬號，他回複我們了。”江遠並沒有多想，這會兒他心情正激動呢，對孫誌國也是有什麽說什麽。
    “嗨。”
    孫誌國道“陳陽才多大年齡，三十郎當歲，也就是網上炒作起來的網紅罷了，你們把希望寄托在這種人身上？”
    “孫主任，陳醫生治好過不少疑難雜症，我們想去試試。”江遠不為所動。
    “行吧，既然你們執意要去，我也沒有阻攔的理由，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去，我給你開出院單。”孫誌國見到江遠不為所動，就知道勸不動了，再勸反而讓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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