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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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三秋!
    這三日,江舟是日思夜盼,總算是收到信說今日會到的,她早起特地穿了件藕色襦裙配月色上衣,讓小菊給她梳了個精致的發型,選了一對玉海棠發釵,一條青色發帶係於腦後,不同以往的暗色衣服,今天的妝容打扮,清秀靈動像個大家閨秀了。
    江舟帶著秋環和於嬤嬤一起出城等候。
    時辰尚早,官道上的行人不多,江舟在亭子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時不時的還要望向遠方,於嬤嬤勸她莫要著急總會來的,可她就是靜不下來。
    不多時,遠處來了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穿深綠袍子的年輕男人,江舟覺得他有些眼熟,那人也看到她,快馬加鞭的趕過來,停在她的麵前。
    隻見他跨下馬向她走來,江舟這才認出來,高喊一聲“哥!”
    江懷舲笑著看著她,張開雙臂,江舟小跑的奔向他,然後抱住他脖子腳圍在他的身上,江懷舲被她撲的後退了兩步,江舟笑著說“哥,你們終於來了。”
    “一猜就知道我們的小阿舟在苦等了,當然要早些趕來啊,母親和阿沅在後麵,馬上就到,來讓哥哥看看,我的小阿舟變的怎麽樣了。”
    江舟在他麵前轉了一圈,江懷舲笑著說,“和上次見麵比胖了些,也變得更好看了,母親看見定然高興。”
    說完就聽見了馬車聲緩緩而來,兩輛馬車,五六個護衛騎馬而來。
    馬車停了下來,先下來的是江舟的姐姐江沅,江舟提起裙子就跑過去,“姐姐!”
    “阿舟!”江沅看見她額頭的薄汗問道“等了很久吧,太陽曬的熱嗎?”
    “不熱,那亭子周圍都是大樹,陰涼得很。”
    江沅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鼻尖和額頭的細汗,“還不熱呢,都出汗了。”
    江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問道“母親呢?”
    “車裏呢”又轉頭對著車內說道,“母親,阿舟來接我們了。”
    後麵馬車上丫鬟和嬤嬤下來,掀開了簾子,馬車裏的江夫人趁無人察覺時擦了擦眼角的淚,努力的維持笑容,扶著二女兒的手下了馬車。
    看見江舟的那一刻,她差點又沒忍住要流淚,“兒啊!”
    江舟上前抱住母親,聞著母親身上熟悉的香味,心裏的思念瞬間湧現出來,她有些委屈的說道“娘,我想您了,我想爹了,想哥哥姐姐們了。”
    聽著她略微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場的人都有些動容。
    江夫人摸著她的背,安慰道“舟兒受委屈了,娘來了。”
    江懷舲走過來,勸慰道“母親,舅母一家還在等我們呢,不如我們先進城,有些話路上說吧。”
    眾人紛紛認同,便各自上了馬車,江懷舲和一隊護衛騎馬走在最前麵,秋環和於嬤嬤的馬車在他們後麵,這麽多人進城需要通關牌才能進去。
    馬車上,江舟一直在說最近發生的事,絮絮叨叨說個不聽,江夫人一臉慈愛的看著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古靈精怪的。
    江沅聽著這些事,很是新鮮,時不時的還會問一兩句。
    半炷香的時間,便到了江舟舅舅家,她的舅舅陳司構現任的兵部尚書,曾經的武狀元,還上戰場打過仗,戰功累累。
    她舅舅的嫡妻陳夫人張氏卻是出身書香門第,家裏世世代代都是文官,卻偏偏看上了一個武狀元,兩人婚後生一兒一女,陳蔚瞻,陳瀾英,婚後也一直和和美美的,兵部尚書寵妻在長安城可是出名的。
    今天的尚書府張燈結彩,張氏攜一眾家眷在府外等候,見他們來了,張氏連忙走上前去,笑著說,“姐姐可是來了,我們可是期盼了好久,蔚瞻,瀾英來見過姑姑。”
    兄妹倆上前各自行了禮,喚了聲姑姑。
    江夫人快速打量了他們一番,隻見陳蔚瞻穿著一身淺棕色圓領袍,腰間係著一塊翡翠玉佩。陳瀾英穿著一身紅色襦裙,頭上挽了兩個小髻,簪著兩朵鮮豔的小花,煞是可愛。
    江夫人對晚輩向來和善也是真心喜歡孩子們,說道“這麽長時間沒見了,孩子們都長大了,一個一表人才,一個鍾靈毓秀的,有這麽知禮,弟妹真是教導有方啊。”
    張氏笑顏如花,提她們倆回答道“那裏姐姐慣會笑話我,這次來的也巧還可以給瀾兒行及笄禮呢,我想來想去直接姐姐最為合適了。”
    一群人有說有笑的進去了,時辰尚早沒有到午飯時間,所以大人們到一處聊天,江舟一行同齡人便去了偏廳。
    “沅姐姐,這一路有什麽好玩的,快和我說說呀。”陳瀾英尚未及笄,家裏又是寵愛,所以還是和小孩子一樣,天真可愛,江舟也是最喜歡這個表妹了,她過段時間就要行及笄禮了,那就可以議親了,她還得替她好好物色物色呢。
    “一路太平無事,並沒有什麽好玩的,母親這一路上著急趕路,我們也是不敢耽擱。”
    “哦,這樣啊,那明日我們一起去燈市吧,那可好玩了,吟詩作賦,唱曲跳舞,西域雜技等等什麽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我可喜歡去了,就是我娘說,那裏人多不允許我一個人去,要不然家法處置。”
    江沅笑著安慰她道“舅母也是擔心你啊,明日我們一起去就好了。”
    江舟卻毫不留情的拆穿她“姐,你別被她騙了,前日我還在燈市上看到她女扮男裝帶著一個丫鬟在那兒瞎逛呢,要不是我給她掩護,舅母早就讓她跪祠堂了,還能像現在胡奔亂跳的。”
    陳瀾英被她戳穿也不尷尬,還是笑著說“那是我實在憋不住了,我娘總說我太野了,要把我關家裏學女紅學插花,我是實在不感興趣,上次請來的宮裏的嬤嬤來教我焚香喝茶,學了三四天愣是什麽都還不會,那嬤嬤尋了個借口就走了。”
    “哈哈哈,虧你說的出來,那舅母沒罰你?”江沅問道。
    “罰了,抄了十遍女德呢。”
    江舟聽她一言,心裏犯了嘀咕,她這表妹過於活潑,舅舅官至兵部尚書,按理說說親的人應該絡繹不絕才是,可到如今也不過寥寥,看來這身世太高貴的人家是看不上表妹了,覺得她舅舅陳司構一介武夫出身,家裏人除了陳夫人,會不會多少帶點粗魯的性子。
    這就有點難辦了,京城的青年才俊不少,可誰最合適呢,江舟腦海裏浮現了一個人長得好看又可靠,宋皬。
    午飯時,舅舅陳司構從兵部回來了,一大家子人圍在一起吃午飯,好不熱鬧。
    中午時辰容易犯困,便各自回房休息了,江夫人陳氏和江舟兩人在榻上說話,江舟脫了鞋頭趴在陳氏的大腿上,陳氏輕輕撫摸著女兒的碎發。
    “娘,爹在家還好嗎?”
    “好,他也很想你,時常在我麵前提起你,有時他是真的想過來看看你,可是雲州事務繁忙,他實在抽不出身來。”
    雲州江氏,江舟的祖父因隨先帝征戰,立下赫赫戰功被先帝封為寧安侯,世襲三代,後來因為老侯爺在戰場上替先皇擋了一劍,救命之恩,先皇便下旨,雲州江氏,寧安侯世代世襲,並掌管雲州,可江舟的父親怕功高震主,歸還了老侯爺手裏的兵符,並承諾若有一日家國有難,他江氏一族也定會保家衛國,為皇上衝鋒陷陣。
    此事一出如今朝野上無不稱讚寧安候忠心耿耿,是以當皇上知道江舟的身世所以對她向來庇護有加卻又不讓其他人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