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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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三秋!
    在京城待了近半個月了,江夫人陳氏想著等祭完祖就回雲州去。
    江舟知道此事後心情大為低落,但在陳氏麵前又不敢表現出來避免她擔心。
    母親要離開的前一日,江舟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她以為經曆了那麽多次分別她應該從容才是,可還是會忍不住難過。
    她索性起床,披了件外套就在院子裏賞月,夜半三更,街上打更的巡夜人正在敲鑼報時,此外就聽不到其他聲音了,如此的清靜讓她更加的胡思亂想,悲由心來,她不明白為什麽老天爺要讓她遠離家人,她也想像一般女孩一樣在父母身邊長大,她已經有十年沒有踏進過家門了,也不知家裏有沒有變化,看著清冷的月亮她紅了眼眶,終究是沒忍住落了淚,就算師傅和師姐對她極好,可有時候她還是覺得孤獨,如果重來一次她絕對不會靠近那荷花池。
    一夜難眠的江舟在天剛亮時就起來了,她想去送送母親,可不巧,皇後傳她入宮,接到旨意時她心裏很是矛盾,雖說皇後久病在塌,宮裏由慕貴妃執掌鳳印,可皇後身份擺在那兒,她萬是不能違抗的,可這一去還能趕上母親他們嗎?
    她匆忙進了宮麵見皇後,原來是為了太子妃一直未有孕的事,想讓太子妃去道觀祈福,最好能求得一子。
    江舟寬慰道“娘娘放心,此事微臣定當安排妥當,近日微臣觀星象,發現位於東宮的蒼麒星格外的閃耀,依臣推測不久東宮必有喜事。”
    皇後聽其言,蒼白的臉色因高興有了些血色,“好,本宮信你所言,來人,賞。”
    “多謝娘娘賞賜,若無事,那微臣先行告退了。”
    皇後微微點頭,讓她退下去了。
    江舟得了授意,立馬退了出去已經過了辰時了,但這宮內若不是重要的事,不能疾走狂奔容易落人口舌,可她還是走的比較快,一時不察就撞到前麵人差點摔倒。
    幸好那人及時伸手扶住了她。
    江舟站穩後向他道謝“抱歉剛才走的快了,多謝出手相扶。”
    “江掌故有何事如此急迫?”
    江舟這才抬頭看了他,還真是巧,那日她攔住宋皬調侃了他,今日她有急事便撞上了他。
    “下官有急事要出宮,不慎撞到宋大人,還請見諒,等來日下官再向宋大人賠罪。”說完就要快步離開。
    宋皬卻拉住了她,“我正好也是出宮,今日我是騎馬來的,若是江掌故有急事不如騎我的馬去,更快些。”
    他說的對,坐馬車哪有騎馬快,江舟同意了。
    說實在的,這還是江舟第一次在人多的街上駕馬呢,她趕到尚書府時,陳氏一行人已經離開了,她又趕往城外的亭子,果然陳氏在那兒等她。
    她立馬停下,翻身下馬,因為動作急切差點摔倒在地,江懷舲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陳氏見她如此也是驚了一下,趕緊問道“傷著沒有,何必如此急切,娘知道你會來,這不是在這兒等你嗎?”
    江舟扶著她的手說道說“娘,您和哥哥姐姐為何不多待幾日,這麽快就要走了呢?”
    陳氏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說道“這次來就是想看看你的,見你過得好,娘就放心了,再過不久咱們一家人就會團聚的,你啊就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若是有事可以和絮兒姑娘商量,她做事穩重,也可以給你出出主意,不要自己硬扛,知道了嗎?”
    江舟覺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她怕自己控製不住哭出來,便強裝鎮定“娘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此去雲州路途遙遠,娘趕緊上車趕路吧,不過多時便要下雨了。”
    臨別之際陳氏有千言萬語想囑咐,最後也隻是緊緊抱了她一下,就由身邊的丫鬟攙扶著上了馬車。
    江沅對著這個妹妹也是滿心滿眼的舍不得,囑咐了幾句也上了車。
    江懷舲一個大男人不想這麽矯情,可還是說道“日後還會見麵的,若是受了委屈就回到雲州,哥哥給你撐腰,我江懷舲的妹妹絕不能讓人欺負,記住了嗎?”
    江舟點了點頭。
    “快回去吧。”江懷舲說完就翻身上馬,一行人朝南邊去了。
    江舟就站在那兒看著他們越來越遠,直至看不見最後一個人,才上馬離開。
    她先去了宋府還馬,直接交給了府裏的小廝讓他代為感謝。
    宋皬知道此事後也沒有在意,可過了一會兒竟慢慢下起了雨,正在處理公事的他不禁想起,江舟此時應該是走路回去的,她沒有傘,這雨勢逐漸變大,她豈不是會淋濕。
    思及此,宋皬讓人拿了兩把傘,他立馬趕出府給江舟送去。
    街上的人見下雨趕緊找地方躲雨,隻有江舟毫不在意的繼續走著,她像是感覺不到雨落在臉上的感覺。
    這時一把傘撐在了她的頭上,江舟也還是沒有注意到。
    “江掌故這是怎麽了,丟了魂似的,這麽大的雨也不知道躲躲。”
    江舟聽到有人在和她說話才回過神來,見是宋皬,停下腳步,向他行禮“這點雨還要勞煩宋大人真是過意不去,宋大人還是請回吧,下官跑的快,不會淋濕的。”
    宋皬皺起眉,感覺她今天好像和往常不一樣了,好像是發生了什麽事他勸慰道“我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江掌故也不必太過苦惱,就讓我陪江掌故回去吧。”
    江舟也不矯情,笑著說“好吧,那有勞宋大人了。”
    宋皬察覺她心情低落就擔任起撐傘的責任,二人便撐著一把傘回去了。
    江舟隻到宋皬肩膀處,宋皬微微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麵無表情的,而且心不在焉,這是發生了什麽能讓她如此低落,與在燈市時神采奕奕,巧笑倩兮的她完全不同。
    小菊奉趙絮之命給江舟送傘,就看到了此番情景,這宋皬她雖然不認識,但看其氣質不凡,而且麵目如此清俊,身姿挺拔,兩人站在一起,小菊就覺得這不就是郎才女貌,才子配佳人嗎,思及此,小菊帶著滿臉的笑容偷偷的先行回去了,總不能打擾他們呀。
    到了國師府門口,江舟再向他道謝準備進去了,宋皬卻叫住她“江舟,若是有事解決不了也可找我,你我好歹也算是同僚。”
    江舟微笑著回道“有宋大人此話,那以後就少不得麻煩您了。”
    等目送她進去了,宋皬才撐著傘離開。
    趙絮在正廳等她,見她如此魂不守舍的樣子便知她是舍不得他們離開。
    “阿舟,你可還好?”
    “我很好,師姐不必擔心,待我回房換件衣服,待會兒我還要去趟司天監。”
    “今日不是你沐休嗎,去司天監幹嗎?”
    “最近我發現長久不亮的天狼星,不知為何竟微微泛光了,我怕有什麽不測,去查閱一些文獻,晚上我可能也不回來,要徹夜觀察。”
    趙絮對這些也是一知半解的,但能引起她的重視,必定不是小事,說道“那你把秋環帶上吧,也好讓她照顧你一些。”
    江舟同意了,她讓小菊簡單收拾了些衣物,就帶著秋環離開了。
    江舟在司天監的館天台裏一邊觀察一邊記錄,一旁的司辰官說道“江掌故,是否也是發現天狼星又現微光了?”
    “是的,我查閱了文獻,距上一次天狼星發光還是先帝在位時,那一年邊關雖屢屢有他國挑釁,但還好沒有爆發大的戰爭,不知這次又會發生什麽事。”
    “下官又是有此擔憂,故已稟給少監大人了。”
    “知道了,如此甚好,你繼續觀察吧,我再去研究一下曆年文獻。”
    “是!”
    江舟在後院的書室裏推演星宿的變化軌跡,並未發現大的異常,師傅也說過,這一年大豫朝不會有大災難,照理說她應該放心才是,可她就是隱隱覺得不安。
    她前後推演了三遍,看著紙上的圖像和方位,指在西南方,那裏曾經是個不起眼的地方,可前朝大力發展對西域的商貿,使那裏變得繁華富庶起來,那還有一個小國家,名為南詔,可也掀不起大風大浪,為何會意指那裏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就又去了觀天台,查看西南方有何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