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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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三秋!
在郅州時趙絮和郅王妃相見恨晚,臨行之時郅王妃淚眼婆娑的相送,牽著她的手說“阿絮啊真這麽快就走了?隻待了半個月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你說呢,要不你多留段時間吧。”
郅王卻滿臉的不同意的,悄悄和姬辰說“五弟你們快走吧,自從你們來了,我天天獨守空房的像什麽樣子,趕緊把趙姑娘帶走。”
姬辰不以為意,還笑著說“四哥你這是哪裏話,以前在長安我和你關係就不錯,我千裏迢迢帶著未來媳婦兒來看你,你怎麽還趕人呢?”
郅王真是說不過他,心裏連連叫苦,這王妃喜歡和趙絮天南地北的聊,說是終於等到誌同道合的人了,這麽多年了待在這座城裏和那些貴婦,貴女說話,真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偏偏她們為了自家的前程總喜歡找個由頭奉承她簡直苦不堪言。
自從趙絮來了兩人天天黏在一起,裝扮成男子上街,在後花園種花,在河邊釣魚,下水抓王八,半夜賞月,把她想做的都做了王妃甚至想和她義結金蘭,要不是他攔著說趙姑娘已經賜婚給五弟了,義結金蘭不合適才讓她放棄了這念頭。
兩人難舍難分但趙絮還是上了馬車,這次離別也不知何時會再相見,讓她不免傷感了起來。
姬辰勸她道“山水有相逢,你們也總有重逢的那日。”
隊伍走了一個月終於到了長安,姬辰回宮去麵聖了,趙絮則回了國師府,離開幾個月一切都沒有變化,小菊她們見到她很是開心,問東問西的,趙絮環視一圈問道“荊霜呢?”
眾人安靜了下來,於嬤嬤上前回話“姑娘,荊霜她走了,至於為什麽走,她沒說。”
趙絮沒想到她居然離開了,這事其他人不知道江舟肯定知道,但她現在遠在千裏之外也沒法追究了。
事後於嬤嬤又安排了個小丫鬟照顧她,又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還好江舟真的長大了她會把所有事情處理妥當若是叔父回來定會欣慰的。
傍晚時分,趙絮坐在院子裏乘涼,姬辰來了,他說道“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呀。”
“我們早上才分開的,何來三秋?”趙絮問道。
姬辰走到她的麵前蹲下問道“這幾個時辰你就不想我?我和父皇說了婚事重新安排,按民間習俗,派個媒人去你們家提親,你父母會答應這門婚事嗎?”
一時間趙絮愣住了,沒想到他那麽心急,還以為他隻是一時興起,原來早就有了打算。
“怎麽了,想什麽呢?”姬辰問道。
趙絮看著他說道“平洛,我的家世一般在朝政上無法幫你,琴棋書畫我都不會不能給你長臉,要說樣貌我也比不過林家姑娘,你為何要娶我呢?”
“因為我喜歡你,不滿你說娶你費了我好大的力氣,可我覺得值得,你是長安城裏最好的姑娘,任何都比不上,你都不嫌棄我病癆子,不娶你我娶誰呢?”
喜歡了這幾年他一直克製著自己,差一點就要放棄娶她了,還好上天垂憐沒有讓他再次錯過她,管它什麽世俗觀念,反正這輩子他隻要趙絮,要不然他不介意瘋一輩子。再說這麽有才華的姑娘娶回家真的是三生有幸。
姬辰的生母容妃知道他回朝了立馬讓人去找他來,見到他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她也高興“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我瞧著氣血也好了不少,果然是神仙指路,如此之前衝喜之事是不是可以不作數了?”
“母妃慎言,聖旨已下又豈能輕易反悔這不是讓天下人恥笑嗎?再者我這身體是賜婚後才有好轉的,要是收回成命說不定我就隨之而去了。”
容妃見他這麽輕易把生死說出來麵露不悅,她這個兒子已經不和她一條心了,畢竟不是從小在身邊的就是不親,又隨意交代了幾句就把他打走了。
這正和姬辰的心意,本來就沒什麽話好說,他就去太後宮中了,太後最近身體不適也就沒見他,隨後又去了東宮拜見太子,兄弟二人把酒言歡,直到夜半才散去,姬辰堅持要回家,侍衛攔不住隻能跟著他來到了國師府。
趙絮都已經躺下了聽說他來了隻能披上衣服迎接他。
“阿絮,我來看你了。”
滿身的酒味讓趙絮皺起來眉頭,“怎麽喝的那麽醉?”
侍衛回答“王爺去了東宮和太子殿下喝酒,兩人都喝醉了,太子妃讓王爺歇在那兒,王爺不肯非要來國師府,我等攔不住。”說這都有些慚愧,其實那裏是攔不住,隻怕動手會傷了他。
趙絮讓人去煮了解酒湯,又讓侍衛把他扶進院子裏,當然不是住她的屋,住在她隔壁。
到了院子裏他突然發起酒瘋來死活不肯進屋,好不容易哄進去又讓所有人都出去,等到門關上了,姬辰抱住趙絮委屈的說“阿絮,我母妃讓我和別人成親。”
“你答應了?”
“沒有,她管不了我,也沒資格管我,阿絮你好香啊。”
她笑著說“不是我香,是這院子裏的桂花香。”
“阿絮,阿絮,阿絮,你真的在我懷裏了,阿絮。”如果這是夢,他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
無數個夜晚裏,姬辰會獨自望著月亮想著她,現在他的想念有了回應,這世間還有比心想事成更讓人喜悅的嗎。
醒酒湯沒喝上他就昏睡過去了,他躺在床上睡得安穩,趙絮替他擦拭了臉,坐在一旁看著他,在這之前她從來不知道有一個人這麽喜歡她,她也很害怕,怕辜負了他的深情。
給他滅了蠟燭退出房間,趙絮站在院子裏,八月的天氣白天熱,夜晚涼,桂花也開了,往年江舟是一定要搖桂花下來泡茶做桂花蜜的,今天她不在隻能任憑它們受風吹雨打了。
還有七天就中秋節了,叔父不在,阿舟也在幾天前離開了長安,父親來信讓她回景州一家人也好吃個團圓飯,她答應了後日一早就啟程回去。
而在南詔丹萸公主又召見了江舟,這幾天連續的召見讓江舟起了疑心,在進王宮前她去找了宋皬說道“我怎麽覺得丹萸公主像是在討好我?”
“應該就是了。”
“為什麽?”
宋皬猜測道“因為她要遠赴長安和親了,她要找個依靠,現在適合拉攏的人隻有你了。”
“那好吧,丹萸公主也是個有趣的人和她相處倒是不難,那我先進宮了。”
宋皬點頭同意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有些唏噓,原本還想著到了南詔能和她逛逛,不曾想都來這麽遠的地方了她還是這麽討人喜歡。
趙絮離開長安那日姬辰前來相送,姬辰告訴她到了家就把要提親的事情告知嶽父嶽母不至於到時手忙腳亂的。
趙絮笑著答應“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肯定不會忘記的,我又不是阿舟。”
兩人在馬車裏,姬辰抓著她的手臂說“你可早些回來,我會想你的阿絮。”
千答應萬答應總算是把他哄下馬車了,再耽擱下去就怕走不了了。
自從趙絮離開後,姬辰就待在淮王府裏未出去過,任何人來了都稱病不見,因為他懶得應付這些人。
但中秋節這一日皇室的人都要到場,姬辰也不能推脫,他早早進宮去拜見太後和皇上,皇後在病中不見任何人,隻有晚宴的時候出席。
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他特地選了個角落坐著自己喝著酒,這些歌舞並不能讓他提起興致,他隻在想若是阿絮在才能有意思。
如此晚宴後妃們極力的展現自己要引起皇上的目光,給姬辰的倒酒的宮女輕聲說道“淮王殿下,我們公主殿下邀您到禦花園一見。”
姬辰抬眼看了那個宮女沒見過,但是能猜到她所說的公主應該是他的八妹妹姬芮兒。
趁著所有人都其樂融融的時候,姬辰悄然無息的退場了,在禦花園裏果然見到了姬芮兒,他問道“你找我何事?”
姬芮兒雖對這個哥哥沒什麽交情,但該行的禮依然不會少“見過五哥,邀五哥前來是想告訴你,母妃想往你府裏塞人。”
此時四周空無一人,漆黑的夜晚讓她的聲音被聽的格外清晰,他皺著眉問道“什麽意思,她要幹什麽?”
“我偷聽到母妃和身邊的嬤嬤密謀說要把外祖家的一個姑娘塞給你做淮王妃,這樣就能讓外祖家永保榮華,人應該已經進宮了,就等著在宴席上把你灌醉再把你留在母妃宮裏,接著就是一出好戲了。”
所謂的好戲姬辰已經猜到了,真沒想到母妃連這樣的辦法都想的出來,“你不是向來不喜歡我嗎,又為何告訴我?”
“因為我更不喜歡那個外祖家的那個所謂的表姐,要是讓她嫁給你就會經常讓我看見那個賤人我更惡心,反正事情已經告訴你了,怎麽做是你的事了。”說完她轉頭就走了,根本不想聽他會說什麽。
姬辰不想打草驚蛇就回到了宴席上,果然容妃看見他回來了,就向皇上說道“陛下,如今辰兒也長大了也是要娶妻的人,往後啊也是能替您和太子分憂了。”
皇上對這個兒子還是滿意的,雖然以前體弱多病但好在人聰明,對太後和他也是孝順便說道“老五這次成州之事辦的很好,當地的官員的奏本裏也是有對你的誇讚,來父皇敬你一杯。”
容妃趁機讓身邊的宮女送了一壺酒給姬辰,還替他倒了一杯,姬芮兒以為他會借口不喝,不想他倒是直爽一口就喝了。
孩子長大了對父母來說都是欣慰的,就算是天家也不例外,姬辰也順便敬了太子和封為晉王的二皇子,喝了這幾杯姬辰就打算裝醉,若是明著推辭會讓容妃起了懷疑,到時可能還會連累了芮兒。
姬辰用手抵著額頭昏昏欲睡,容妃見此說道“辰兒還是不勝酒力,快扶他下去休息吧。”
兩名太監扶著他退了下去,姬辰想去太後宮裏,卻發現自己無力開口,就這樣被帶到了容妃宮裏的側殿把他放在床上就出去了。
從暗處走來一名女子,昏暗的燈光讓姬辰看不清她的臉,他好不容易有了些許力氣卻感覺渾身很熱,等那女子走近了才發現她穿的單薄,看著她雪白的肌膚讓他更加難受,女子上前趴在他的身上,溫柔地說道“殿下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燙啊?”
女子的手慢慢撫摸他的身體,然後是臉,接著就想親上去了,姬辰雖然身體不適但腦子還是清楚的,這女人不是趙絮,她的撫摸讓他惡心,使了全身的力氣將她推開起身就朝門口走去,女子從背後抱住了他“殿下,何必為難自己,就算趙女醫知道了,她又能說什麽呢?”
姬辰推開她的手,凶狠地說道“滾開,再攔著本王,本王就將你碎屍萬段!”
女子嚇傻了,她根本沒預料到他這麽凶,容妃娘娘說過到時會下藥,按理她怎麽能推開自己呢?
姬辰推開門就朝就逃了出去,也不知走到了那裏看見了池塘就跳了下去,有巡邏的侍衛聽到動靜趕來把他救了上來,隨後姬芮兒出現了說“本公主送他回去,你們繼續巡邏吧。”
侍衛離開後,其他人也被她打發走,姬芮兒探了他的鼻息還好還活著。
“你是王爺,就算和她行周公之禮大不了納她為妾何必折磨自己?”
姬辰突然醒了過來,喘了幾口氣算是平息了下來,說道“你惡心,我也惡心。”
兄妹兩一個站著,一個躺著,也不知過了多久連青蛙都開始叫了,姬辰總算把藥效壓下去了,姬芮兒問道“行了嗎,可以走了嗎?”
姬辰撐起身體坐了起來說道“這幅樣子出宮惹人懷疑,還是去皇祖母那兒吧。”
他企圖站起來,可惜沒力氣差點摔倒,姬芮兒扶住了他,把他的左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走吧,我扶你去,其他人都不可信。”
兩人就這麽走在皇宮裏的路上,雖說沿途有宮燈,但蠟燭又能有多亮,所以兩人走的挺慢。
黑夜總會讓人卸下些防備,姬辰問道“你不怕母妃責罰嗎?”
“我有什麽好怕的,母妃對我還可以,她這個人雖然脾氣不怎麽好,但對自己人還是有些心軟的。”
姬辰輕笑了一聲“你的意思是我不屬於自己人?”
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到了太後宮裏,姬芮兒安頓好他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容妃宮裏,容妃正在安慰那個正在哭泣的表姑娘,看見她回來,嚴肅的說道“姬芮兒今日之事我不想多言了,你去外麵跪著吧,什麽時候想通了再來找本宮。”
姬芮兒後背挺直的跪在側院裏,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她也不會去認錯,在宮裏生活了這麽多年,她還是學不會虛與委蛇,這點她和姬錦兒倒是有點像,跪了一夜,容妃醒來得知她還跪在那兒倒是心疼她了,讓她身邊的嬤嬤讓她回屋去。
既然母妃給了她一個台階下,她也不會死磕到底,也就回屋去了。剛一站起差點又跪下,還好身邊的侍女攙扶住了她,姬芮兒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