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上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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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三秋!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上元節向來是才子佳人相會之時,一整條街都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看的人眼花繚亂的。
    這天晚上沒有人會吃完晚飯出來,因為這樣會吃不下琳琅滿目的美食。
    “這個這個,我要吃這個。”丹萸拉著江舟指著酥肉餅說道。
    江舟無奈的勸道“別了吧,你手裏的甜糕還沒吃完呢,你吃不下的。”
    丹萸順勢就把手裏的拿著的甜糕塞給了她,轉頭拿了酥肉餅,秋環隻能付錢了。
    現在正是人多的時候,賞花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江舟怕丹萸的容貌惹人注目就讓她戴著麵紗遮一遮,一隻手還要牽著她,以防她亂跑。
    而丹萸格外的興奮,這也想看,那也想吃,燈謎一個也猜不出,卻也絲毫不影響她的心情。
    其實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周圍都是喬裝打扮的侍衛,根本沒人能接近她們。
    幾人走到一處賣花燈的攤位,丹萸一眼相中鯉魚燈籠,一路上都拿著愛不釋手,江邊有可以乘坐的畫舫,丹萸又心動了“阿舟,我想坐畫舫。”
    以往的經曆曆曆在目,江舟實在沒有勇氣靠近水岸,正猶豫著如何拒絕她,一道聲音傳來“公主若是想乘畫舫不如由我陪同,如何?”
    江舟正疑惑是誰,定睛一看竟是太子妃,她立馬就想行禮,太子妃攔住她“在宮外不必如此多禮,也免的惹人注目。”
    太子妃都在了,太子殿下必定是陪同的,果不其然還有宋皬也在。
    這麽多大人物湊在一起了,江舟那還敢握著丹萸的手腕,悄悄的站在她的身後,盡量隱藏自己,免得到時候讓她陪同坐畫舫那還得了,這樣一來不同意就成了抗旨,同意受罪的是她呀。
    不過事情似乎並沒有朝她所想的發展,太子邀宋皬一起卻被他婉拒“殿下恐怕不知,臣到了船上就會頭暈目眩,嘔吐不止,還是不要壞了殿下的好雅興。”
    太子知曉他會推托,看了一眼江舟,笑的意味深長說道“好吧,既是如此,那以川就和江掌故看花燈去吧。”
    一行人就都上了畫舫,秋環把東西都交給了公主身邊的侍女,心裏暗暗高興,虧得自家姑娘不一起,要不然這些東西拎著怪重的,手都快麻了。
    江舟問宋皬“走了這麽久累了,不然我們找個茶館喝茶?”
    宋皬失笑“大晚上的也不怕睡不著。”
    卻不想,她搖著他的手臂說道“去吧去吧,不喝綠茶,新出一款果茶,宋大人就一起吧,好嗎?”
    倒是極少看到她撒嬌的樣子,宋皬語氣柔和的說道“好~走吧!”
    二人並肩而行,突然人群裏有一群人追趕著一個年輕人,江舟來不及躲閃被他撞了一下,年輕人來不及道歉匆忙逃走,宋皬神情緊張詢問道“沒事吧,可有被他傷著?”
    江舟搖了搖頭,隻是剛才那個逃跑的年輕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時想不起來了,他們繼續朝茶樓走去,直到遇見了茉傾他們夫婦,江舟突然意識到,剛才跑過去的男子像茉傾,眉眼之間有些神似,轉過頭看她一眼時,那側臉極為相似。
    江舟心裏一驚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輕聲和秋環說,立馬去追剛才那一群人,救下那個逃跑的年輕人。
    “江舟?”茉傾喊了她兩聲,她才反應過來,茉傾笑著說道“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在想剛才好像聞到了餛飩香,但又沒看到攤子,就在想剛才是在哪兒聞到的。”江舟說的一本正經,都沒人不信。
    其他人被她逗笑了,宋皬說道“剛才怎麽不說,也省的念叨了。”
    “太香了,忘記說了。”江舟還一副惋惜的神情。
    幾人說說笑笑來到茶館。
    秋環趁人不注意悄悄離開,朝著剛才那夥人的方向趕去,找了一刻的時間才找到那群追人的那夥人,她不動聲色找了一處最近的餛飩攤子坐下吃餛飩,眼睛時不時的瞟過去,不過為了避免他們察覺主要還是靠聽,他們在幹什麽。
    其中有一人說道“大哥,那小子跑到這兒就不見了,我們還找嗎?”
    為首那人說道“找!挖地三尺都要給我找到他,他又沒長翅膀,還會飛不成?”
    那群人分散開來尋找,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個男子,最終氣急敗壞的離開了。
    等他們走遠後,那男子才從房頂上爬下來,他不會武功,剛才被逼急了,不知怎麽的一溜煙就上了房頂,正欲繼續躲避他們,秋環卻攔住了他的去處,“這位公子,我們東家有請,麻煩跟我走一趟吧。”
    男子警惕的問道“你東家是誰,為何要找我?”
    “東家的事情我不多問,去了也就知道了。”
    “不去!”那人言辭拒絕“我不認識你們,你們害我怎麽辦?就請姑娘高抬貴手放過我吧,我也不過是路過長安來湊個熱鬧的,剛才那些人是因為我衝撞了他們家公子才追打我的,您菩薩心腸放過我吧。”
    隻要是姑娘吩咐的事就必須辦,秋環才不關心他是不是真的路過,點了他的啞穴,一路挾持他回到國師府。
    而在茶館裏,江舟和茉傾坐在床邊議論著這上元節的熱鬧,另外兩個男人盤坐在墊子喝茶,宋皬泡茶的手法還是他母親教他的,燒開的水將寶雲茶泡開,靜置幾刹後,將茶水倒掉,接著又將白水倒入放茶葉的蓋碗中,而後將泡好茶水倒入茶壺中,宋皬輕撩袖擺,將茶壺的茶倒入茶杯中。
    柳奕拱手行簡禮,輕握茶杯細嗅到一縷清香,初入口時微苦,咽下後回甘“好茶,宋大人泡茶之藝令在下佩服。”
    對麵之人謙虛道“不敢,雕蟲小技,讓柳大人見笑。”
    柳奕又問道“聽聞宋大人向太子殿下提議修建學堂,還免除學費就為了普通百姓也能讀書?”
    “正是。”宋皬不知他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可此事也無需掩藏著,他又問道“柳大人可有高見?”
    “我?”柳奕微笑著問道“此事涉及甚廣,若是沒有示例恐難以大力實施,不知從何處開始較好?”
    宋皬說“此事我已想過,我覺得雲州極好,我有一位摯友在雲州身份不低,他可促使此事發展,至於教書先生,我已給我祖父寄去一封信,表明了此意,他大為讚許,願意出任,隻等太子殿下許可了。”
    柳奕聽完他的想法,大為驚訝又敬佩他的赤子之心,舉起茶杯說道“以茶代酒,宋大人,我敬你!”
    雖說江舟坐在窗邊但他們二人的對話她聽的一清二楚,她沒想到宋皬頂著這麽大的壓力絲毫不懼,隻能說是雲州百姓的福了。
    二人喝完一壺茶聊的也差不多了,此番對話宋皬自認為以前對他確實有偏見。
    四人告別後,宋皬對江舟說“柳奕此人不了解隻覺他心思深沉,今夜與他暢談甚歡,遺憾未能早與他相識。”
    “非也非也。”江舟搖頭晃腦故弄玄虛的說道“相識講究緣分,今夜便是緣到時,不必感慨這莫須有的遺憾。”
    今晚和柳奕聊得甚歡倒是忽略了她,宋皬趁著人少牽著她的手,她的手很軟很暖,以前讀書時那些同窗說姑娘家的手都是涼涼的,看來他們也是胡謅的,涼涼的怕是生病了吧
    江舟感受了他掌心的溫暖,心裏竊喜,麵上又有些害羞,原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她沒想到宋皬在街上居然這麽明目張膽。
    原本一刻鍾的回家路,從未覺得如此之快,到了國師府的門口,江舟看著他,動了動自己的手,沒承想他握的更緊了,“阿舟,那鈴鐺你不喜歡嗎?”
    江舟知曉他的意思,隻能含糊過去“宋大人這事急不來,我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呢,就請宋大人再等等我吧!”
    宋皬歎了一口氣“好吧,我會繼續等你,但也不能太久,不然我時刻擔心著你會被別人搶走了。”
    “哈哈哈~”江舟笑出了聲“宋大人有點信心,整個長安城裏你可是香餑餑,誰不覬覦你啊。”
    “誰說的,阿絮就不覬覦。”冷不伶仃的,姬辰突然插了一句嘴,他們二人齊轉頭看向他,等江舟反應過來連忙甩開他的手。
    姬辰哼笑了一聲“別掩耳盜鈴了,早幹嘛去了,大街上這麽膩歪有傷風化。”自己連趙絮手都摸不到,這兩人居然在牽手說情話,真是礙眼。
    二人向他行禮,隨後江舟說道“殿下這是遇著什麽事兒了,火氣這麽大,要不我讓師姐開點藥降降火?”
    “用不著你說。”姬辰沒好氣地說道,接著就把宋皬拉走了,“本王找你有事,快跟上別磨磨唧唧的。”
    江舟笑著看著他們離開,才轉身回府,問門口的小廝“秋環回來了嗎?”
    小廝答道“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男子。”
    “知道了,夜深了關門吧。”江舟叮囑道。
    回到暮曦院,小菊迎了上來,“姑娘,秋環帶回來一個男子,正關在後麵的屋子裏呢,姑娘怎麽讓她帶回一個男子?”
    江舟朝後麵屋子走去,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在進屋前交代她“你在門口守著,任何人不能進來,知道了嗎?”
    “是!”
    男子被秋環綁了起來,秋環拿著劍站在他的身旁,江舟都快被這陣仗嚇到了“你拿劍做什麽?”
    “奴婢怕有人闖進來,拿劍也好防禦些。”
    說得倒是挺有道理,江舟便不問了,轉頭問那男子“你是什麽人?”
    那男子說“我還想問你們是什麽人,無緣無故抓我幹什麽?”
    “你像一個人,非常像。”江舟解釋道。
    那男子白了她一眼“像你情郎啊?我可是有心上人的,你別覬覦我啊。”
    此刻江舟真想給他一巴掌清醒清醒,又怕他有誌氣來個寧死不屈,便拿過秋環的劍架在他脖子上“油嘴滑舌是想死嗎?”
    “別別別,你問,你問嘛,你問什麽我都說。”那男子看見劍就慫了,不斷求饒。
    江舟沒信他的話沒收回手“那你認識張傾嗎?”
    那男子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他不明白長安城裏居然有人認識張傾,他心裏想過無數可能,莫非眼前人就是張傾,她就和話本裏寫的一樣換了皮嗎?他猶豫再三唯唯弱弱喊道“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