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噩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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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局,我們經過排查,發現照片上這個女人就是在幼兒園,以及出現在名揚路車禍現場的女人。”
“砰”的玻璃被落地破碎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辦公室。
路靖禹即使是伸手,也真的都是攔都攔不住這個進來就匯報的下屬,無奈的起身滿臉的正色道:“你先出去吧。”
水清淺不是不明白,路靖禹這個下屬進來說的這一句話意味著什麽,她不願意去相信,卻是不自覺的手顫抖著,軟了軟手就鬆開了手裏的杯子。
路靖禹起身關上辦公室的門之後,看著那邊還是坐在沙發處卻已經臉色慘白的水清淺,上前也說什麽,水清淺倏的站起來又重重的摔到沙發上。
“路……路伯父,是不是,是不是已經找到梓睿了?”
水清淺此時的身體已經是不受自己的使喚一般,全身都是在輕微的顫動著,細長濃密的眉,大大的濕漉漉的眼睛望著路靖禹,那樣的眼神就像是深井當中一個不見天日的人,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過了許久,大抵是從路靖禹那默認的臉上得到了最不想要得到的答案結果,水清淺那漆針似的的眼睛倏的垂下,滲出兩行眼淚,卻又絲毫減輕那種尖銳的隱痛。
“我,要,我要見梓睿,路伯父,求求您,我現在就要見我的梓睿,路伯父,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路靖禹知道事情可能也是瞞不下去了,而且畢竟水清淺是孩子的母親,這種事情越往後麵拖,帶來的傷害就越大,還是安慰水清淺,讓她不要激動,便答應帶水清淺去看看水木梓睿。
隨後,路靖禹看著坐在身側,身體還在顫顫的發抖的水清淺,便編寫了短信,告訴木清明。
而木清明在知道水清淺現在正在趕往太平間的路上,鬱悶的真的是要將手上的外套狠狠的砸向一側,暴虐的踢開略顯阻礙的椅子,拿起桌麵上的車鑰匙就匆匆的離開。
*
太平間。
木清明趕到的時候,水清淺已經是站在門口,扶著門,整個腿像是被灌了鉛一樣的,每走一步都是無比的艱難。
木清明上前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去見那樣的畫麵,而水清淺還是直接就是甩掉木清明鉗製自己的手,直接就走到那張冰棺旁。
因為木清明的交代,水木梓睿的遺體已經入棺,卻還是緊緊的蓋著那塊殘忍而刺眼的白布。
水清淺用一直發抖的雙手捂住嘴巴,過了好半天,才緩緩的慢慢的伸出手,掀起那塊白布的瞬間,她覺得,這樣的一秒鍾仿佛是度過了整個春夏秋冬。
瞬間,瞳孔因為驚嚇而極具的放大。
一連串的淚水無聲的,從水清淺那悲傷到僵硬的臉上流下來,沒有一點的哭聲,隻是任憑著眼淚不停的往下流。巨大的打擊,強烈的感情壓力如泰山壓頂般的向水清淺襲來,她的手腳瞬間開始變得麻木,血液都似乎開始凝固,心髒也要窒息的停止跳動,好像是有一把尖銳的刀刺進她的心裏,五髒六腑都像是破裂了一般。
倏的,水清淺已經全身癱軟到站不住的往身後倒去,被木清明接住攬在懷裏,而水清淺的全身都在輕微的顫抖,又愈發顫抖的厲害。
木清明看著懷裏的水清淺已經開始抽搐的厲害,知道這是水清淺的病情加重了,而那腿間緩緩往下流的嫣紅色深深的刺痛著他的眼睛,抱起水清淺就趕緊往外麵走。
而水清淺下意識的圈住木清明的脖子,卻在下一瞬間失去意識,手臂也是直直的垂了下來。
這樣的場景,真的是太過驚恐,太過絕望與悲傷。
*
醫院急診室門口。
此時,又是一個深夜。
向影此時不知道自己將水清淺懷孕的事情告訴她之後,對水清淺其實更是莫大的另一層打擊,因為不能留下來,就算是想要留,都不一定能夠保住這條小生命。
路逸凡看見正坐在搶救室外麵抽泣的向影,雖然是很想抱怨她,但還是說了兩句就心軟的將她攬在自己的懷裏。
而那邊的木清明則是像是一具已經被掏空的殘骸,靜靜的立在那裏,仿若輕輕一碰,就會碎成一地。
現在的事情已經是瞞都瞞不住了,身邊的人都已經知道水木梓睿離開的事實。
水占安和木岱也是等在搶救室的外麵,尤其是木岱,眼睛哭的腫到不行,那麽鮮活的小生命就這麽悄無聲息的離開所有愛他和他愛的人,給眾人留下的隻有無盡的痛苦。
而另一個還在水清淺肚子裏麵,還沒有來得及看見外麵的世界的小生命,不知道能否才能跨過生死的坎,能夠好好的留在這個並不完美的世界。
絕望著,也渴望著,木清明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方向,緊緊攥住的拳頭倏的展開,轉過身看向路逸凡道:“那個女人……我要見她。”
“那個帶走梓睿的女人,剛剛收到短信,現在已經是在警局了,可是,這裏?你不等嗎?”
路逸凡一語,木清明就斂了斂臉上那暴虐的情緒,閉口不再說什麽,先等著水清淺從搶救室裏出來,他會去親手將那個女人撕碎。
許久,搶救室的等才熄滅。
醫生隨著還在昏迷中的水清淺一起從搶救室裏麵出來,幾人迅速上前,而護士攔開幾人,將水清淺立即送到重症監護室。
醫生更是直接拉住了木清明的手腕,看著他那鷹隼般的冰冷到令人顫抖的瞳孔,還是試探著開口道:“木先生,不知道,您和您的太太關於孩子的事情還有沒有商量?”
“怎麽了,你還是直接說吧。”
木清明清冷的開口,而醫生這才收了收口罩,為難的開口:“剛才您的太太在搶救的過程中清醒過,她有著強烈的求生欲望,卻是一直說要不能失去肚子裏麵的孩子,而且態度堅決。”
“那肚子裏麵的孩子,現在怎麽樣了?”
“您的太太真的是不能受什麽刺激了,這次的出血顯然是比上次嚴重許多,其實,其實孩子已經,已經不在了。”
木清明雖然是知道這個孩子保不住,也不能留下來,但是現在知道孩子已經不在這個世界,還是沒有意想中的那麽淡定,身體像是徹底的被掏空,他瞬間不知道他一直以來所堅持的事情到底是有什麽意義。
一下子,他失去的,是兩個孩子,是兩個鮮活的生命。
木清明的大腦已經從來沒有想此刻一樣,昏沉的像是被重擊般,幸好是路逸凡將木清明不對勁,急急的上前扶住他才不至於他整個人摔倒到地上。
緩了緩轟然響著的腦子,木清明還是努力直了直身子,盡量去讓自己可以邁得開步伐,伸手示意路逸凡不用扶自己。
而跌跌撞撞的,不理眾人的走進那重症監護室,將眾人反鎖在門外,自己獨獨的坐在水清淺的病床旁,伸手去撥開她額前的碎發。
背對著眾人,眾人自然是看不到此時木清明那樣的隱痛,此時眼睛裏麵蓄著的淚正濕了整張臉。
這是他自懂事以來,第一次這麽不顧一切的軟弱,最後終於是繃不住心底的最後一根弦,緊緊的握著水清淺的手,伏在她的身側,哭的不顧一切。
而此時門外的人,看見那樣從未見過的木清明幾乎絕望的背影,也是心疼的哭著。
世界恍若是靜止了一般,一切都遁入一片的混沌。
一個多小時後。
水清淺睜開眼睛,翕動的唇艱難的從那澀到生疼的嗓子裏發出句子:“孩子,孩子,還在嗎?”
木清明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卻還是扯出一抹往常一樣的笑容,道:“你現在不好好的休息,肚子裏麵的孩子該是怎麽辦?”
水清淺摸著自己平坦的肚子,沒有任何的情緒表達,轉過臉去,直直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嘴巴裏麵還是碎碎的念著:
“梓睿,梓睿還在,我們梓睿還在。”
那樣痛苦的微笑,加上她眼角不受控製而流下的眼淚,木清明真的是一刻崩潰的將水清淺攬起到自己的懷裏。
“清淺,清淺,我求求你了,你不要這樣,你還有我,你還有我啊!”
水清淺突然的掙開木清明圈禁的手,抹了抹還在不停的往下流的眼淚,突然的笑出聲:“清明,老公,你帶我去見見梓睿吧,兒子最近都在幼兒園,都是這麽久沒見我了,肯定是會想媽媽的,我們梓睿還那麽小,對了,我前兩天答應他,要給他在網上訂的玩具,今天應該是到了吧,走吧,我們去取玩具,然後去看兒子,嗯嗯,再然後我們就一起逛街好不好,買兒子喜歡的衣服,吃兒子喜歡吃的東西,好不好?”
木清明被水清淺說的話弄得傷痛欲絕,卻還是要她的麵前偽裝成最為堅強的模樣,告訴她,無論如何,他要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還能依靠著的人。
可是,水清淺一直都是這樣的情緒,逃避現在已經發生的事實,就這麽樣的偽裝著自己沒有受傷。
“清淺,水清淺,你給我清醒一點!“
水清淺整個人被木清明這麽搖晃著,突然也像是爆發了一樣,怒吼著:“清醒?我是要怎樣清醒?我是要告訴我自己,我的兩個孩子突然的就離開我了嗎?而我根本就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
說道最後,已經完全的說不下去,完全變成不受控製的顫抖。
此時,這對失去摯愛的夫妻,正在傷口舔血,心疼著彼此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