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終於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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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在水缸裏起起伏伏的男人,柳韻悅心裏很想笑,臉上也確實露著微笑。
她本來也有事情纏身,十幾個管事齊聚一堂,等著和她商議,柳家部分族群入城定居的相關事宜,沒辦法在此久留。
但當她看到陳瑩和齊閱二人,相繼離開之後,沈沐眼裏飛速閃過的一絲孤獨。
她感覺自己的心裏,好像有某個東西,被撞碎了。
於是,她放下了身上的急事,選擇留在這裏,陪著自己名義上的丈夫,走過修複人生的一段孤獨時光。
明明兩個人的結合,隻是為了一個身份,來抑製戰爭的苗頭,並沒有什麽感情成分在裏麵。
二人也從未有過山盟海誓,花前月下,更從未有過生死相隨,同甘共苦。
然而,這一刻的柳韻悅,看著沈沐泡在池子裏的樣子,卻忍不住地心碎,好像是憐憫,但又摻雜了些其他的情愫在裏麵。
自從在父親手裏奪下了柳家權力之後,幾十年來,她無數次的回憶,自己和沈沐的幾次見麵和對話。
完全可以說,要不是有沈沐的影響,她完全不會變成現在的模樣,依然還是那個我行我素的大小姐。
從現在的柳家狀況來看,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變化,是不是就比父親那樣更好。
半神族對沈宏城領域的影響,讓柳家也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大量人口去世,大片農田根本無人敢耕種。
現在,柳韻悅也不知道,自己對沈沐,到底是什麽感情。
不過有一點,她很清楚:沈沐殺過八級金甲蟲。
如果沈沐恢複到全盛狀態,即便不能單挑一個半神族,也能和齊閱組隊,聯合獵殺半神族。
僅此,就已足夠她留下來,陪著沈沐重回人世。
終於,天色漸暗之時,沈沐感覺到了體內真力。
它不是一點點的恢複,而是當他感覺到真力存在的瞬間,全身的真力都回來了。
從水裏站起身,試了一下,在腦海裏構建多日的四月風洞。
手裏不存在的劍揮動間,真力順著感覺釋放,竟真的在他身前半米外,製造出了一個很小的風洞,將缸中的水,都揚起來了一些。
看著這一幕,沈沐先是放聲大笑,然後便發現了,身後笑嘻嘻看著自己的柳韻悅。
那個眼神裏的溫柔,讓他慌張,也讓他羞愧,更讓他想起,自己好像沒穿衣服。
他慌忙地辯解道:“陳瑩說真力恢複了就可以出來,我試試看有沒有恢複。”
說完話,他急急忙忙地跳出了水缸,卻不見自己脫下的衣物。
柳韻悅發現了他搜尋什麽的眼神,笑著為他解釋道:“雖然你在陣中,隻過了幾個月,但也是幾個月,衣服都臭了。”
“我給你備了一套。”
說話間,她從腰間自在袋裏,掏出了一套衣服來,扔給了沈沐。
緊接著,她又說道:“今晚,你別亂跑,就在這院中。”
沈沐愣了愣,一邊穿上衣服,一邊笑著問道:“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啊?”
“還亂跑!”
柳韻悅卻沉下了聲音,說道:“反正我會看著你,不準你跑出院子。”
她也確實說到做到,就這麽瞪著眼睛,走到了院子門下,盯了沈沐一整宿。
在屋子裏關了幾個月,剛剛才出來一天,沈沐看到周圍的屋子就嫌煩,根本不想進去,更不想躺在床上睡覺。
現在又被柳韻悅堵著門,不能走出院子去外麵逛逛。
他隻能瞪著眼睛,和柳韻悅對視了十幾分鍾。
不知道為何,這種感覺,很熟悉,也很詭異,又很溫馨,讓沈沐的心情非常複雜。
然後,他想起了自己對《四月》劍法的改造,還從未用真力施展出來過。
泡過一次長生果汁後,身體的各處關節,似乎也不再如之前一般衰老。
他試著活動了一下,沒有什麽疼痛感。
於是,他就開始在院子裏,練起了劍來。
劍,自然是不存在的,想象中的劍。
但劍招,一經施展出來,卻又是真實存在的劍招。
一招過去,院子裏便有風卷塵土,雷音嗡鳴。
他就這麽練了半夜,才將記憶裏設計出來的劍招,都一一比劃了遍。
然後,他又開始重頭練起,直到黎明升空,黑夜落下。
院外,陳瑩帶著一個瓶子,走了進來。
她見到沈沐的劍招,立即就是一聲怒罵道:“你想死啊?”
“給我泡進水缸裏,今天給你加大兩倍藥量,免得被你自己練劍,給直接練死了。”
突然挨了罵,沈沐卻沒辦法還嘴。
他可憐巴巴地朝院門口的柳韻悅望去,卻發現,這人的身影,竟已消失不見。
她什麽時候消失不見的?
陳瑩見沈沐沒動,又罵了幾句,把後者罵得頭也抬不起來,匆匆忙忙地脫下衣服,就跳進了水缸裏。
在藥師陳瑩的注視下,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出陣的第三天,陳瑩為沈沐準備的劑量,又加重了一倍。
相應的,沈沐感受到的疼痛感,也加重了一倍。
他差一點,就直接在水缸裏昏厥過去。
這個劑量,被陳瑩記錄了下來。
之後的幾天時間,全都是相同的劑量。
沈沐每天都重複著,先是瀕臨崩潰的劇痛,緊接著是溫和的修複,最後是長時間的冷靜恢複。
看著陳瑩那雙堅毅的眼神,沈沐有種錯覺:自己好像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東西。
就像是,鐵匠手裏的鋼坯,而陳瑩,就是那個鐵匠。
身為鋼坯,他當然不可能有自己的感情,也不能有自己的情緒。
治療的過程,就在這漫長的重複之中,來到了終點。
這一天,城主府前院來了很多人,全說是為沈沐祝賀。
他們帶著各式各樣的禮物,表情就像是見了自己親人一樣親切。
然而其中的大部分人,沈沐都不認識。
兩個小時前,他才從水缸裏出來,穿好衣服,也不知是誰,把他治療結束的消息,傳了出去。
他也不擅長於處理這種情況,隻能像個小孩一樣,眼睛不停地搜尋著熟悉的身影,試圖將麵對人群的責任,交給親人手裏。
可是,城主卻不在這裏。
齊閱,也不在人群裏。
終於,他看到了正依著門框,笑嘻嘻看著自己的柳韻悅。
於是,他對這個女人大喊了一聲:“夫人,你來招待一下客人,我去後院換身幹淨衣服。”
說完這句,他轉身就跑進了後院,又從院牆翻了出去,徑直往城牆跑去。
幾公裏的路,他全力奔跑,隻是幾分鍾就跑完了。
到了城牆下,看到上麵嚴陣以待的巡邏衛士。
沈沐心裏,為了躲避客人,而倉皇逃出家門的心情,瞬間消失。
他登上了城牆,在衛士們的警惕注視下,認出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沈年?”
被喊了名字的人轉過頭,看見沈沐的麵孔,當即便喊出了一聲,他已許久沒喊出口的稱呼:“沐叔!”
沈沐想不到說什麽,就隨便問了句:“最近過得好嗎?”
誰知,沈年卻滿臉苦笑著搖頭,回答道:“不好,飛哥的孩子死在了外麵,飛哥也走失了,很不好……”
聽到這話,沈沐的心情很沉重,臉上的笑容也迅速變成了苦笑。
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沈年,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
畢竟,他這位前司庫大人,對於城市的安全問題上,已經缺席了太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