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血色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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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貴女難求!
年初剛過,很快就要到春祭的日子。
寒雁在幾天前回到了莊府,也不知傅雲夕與莊仕洋交代了什麽,這一次回府,莊仕洋和周氏竟然也沒有為難她。寒雁的清秋苑一時間無一人踏過,莊寒明也不曾來到。寒雁索性在清秋苑閑下心來休息幾日。姝紅沒有一道回來,一來是因為莊府情況複雜,反而不利於姝紅的休養,二來嘛,玄清王府請的大夫自然比莊府請的好得多,如果姝紅能借此時機和傅雲夕的那位暗衛發生點什麽,那就更好了。
寒雁去媚姨娘那裏看了一次,媚姨娘的日子並不像想象中過的那麽舒心,隻因為大周氏隔三差五的便登門看望周氏,一來二去也不知道給莊仕洋灌了什麽迷魂湯,莊仕洋竟是遲遲不肯提媚姨娘為正房。
這倒是在寒雁的意料之中,就算沒有大周氏,莊仕洋也不會輕易地抬舉媚姨娘,因為莊仕洋極好臉麵,自然不會讓一個身份低賤的胡姬做自己的夫人。隻是寒雁還是心中狐疑,大周氏整日往莊府跑,看來目的倒是很明確了。
春祭的那天早晨,寒雁起了個大早,汲藍和陳媽媽一直在商量寒雁穿什麽衣裳好,寒雁從來對這種事不甚上心,隻是陳媽媽卻不讚同“如今京城裏誰都知道姑娘是王爺心尖尖上的人,若是不好好打扮,恐怕那些個貴人又要說三道四。”
寒雁被陳媽媽那句“心尖尖上的人”給滲的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也知道自己最近每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都是要做戲做全套的。如今好些個人對她虎視眈眈,也不知道找了玄清王府這棵大樹,是從此就有了乘涼的依靠,還是麻煩的開始。
汲藍偏著頭看她“小姐,今日春祭皇上也會在呢,還是打扮的美豔一點才好,”說完頓了頓“別被二小姐比了下去。”
寒雁失笑“怕什麽,我與她又不是在一起的。”
的確,春祭這種儀式,都是一家子站在一起觀賞的,莊語山已經嫁入了衛王府,就要和衛如風呆在一起,自己雖然是玄清王妃,卻終究未過門,隻能和莊仕洋站在一起。
汲藍撇撇嘴“那也要比下去。”
寒雁聳了聳肩,一副任她隨意的模樣。在穿衣打扮這件事上,寒雁向來奉行的便是得體就好。汲藍就算把她打扮成個花仙,她也不可能一個人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汲藍不甘心,又在一邊和陳媽媽商量起來。寒雁坐在窗邊,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定,似乎要發生什麽大事一般。可是記憶力大宗十三年的春祭,並沒有發生什麽大事才對。若是有的話,定是衝著自己來的。她覺得有些不安,卻又不知道為什麽,手上的銅鏡卻是“啪”的一聲,汲藍嚇了一跳,寒雁低頭去看,見銅鏡鏡麵的中央,自上而下裂開一道大縫隙,突兀的刺眼。
無緣無故的鏡子破裂,實在是不詳。
寒雁看著手上破裂的銅鏡有些發愣,汲藍見狀連忙劈手從她手上奪過鏡子“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寒雁定了定神,笑了笑“快些梳頭吧。”心中卻在思索,自己現在萬不可亂了心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冷靜為上。汲藍不知道寒雁心中的考量,見她如此,便又立刻歡歡喜喜的為她梳頭。汲藍的手極巧,且自從寒雁成了玄清王妃之後,汲藍還特意去學了好幾種梳頭的花式,隻為了日後寒雁在眾人麵前可以出盡風頭。
也不知被汲藍擺弄了多久,寒雁隻覺得自己脖子都有些發酸的時候,才聽到汲藍的聲音“好了,小姐。”
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寒雁立刻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汲藍本想等著寒雁誇獎自己手藝幾句,沒料到寒雁壓根兒就沒看鏡子一眼,有些沮喪,卻又見寒雁抽出方屜裏的匣子,從裏頭拿出梅花刺來。
汲藍知道那是寒雁用來防身的器物,這些日子用的比開始要好多了,雖然還是有些蹩腳,但是關鍵時候能起上什麽作用也說不定。隻是,汲藍有些奇怪,今日不過是春祭,小姐怎麽會隨身帶上這個東西,莫不是有什麽危險?想到這一層,她便有些警惕起來,之前輕鬆的喜慶蕩然無存。
寒雁走出莊府的時候,莊仕洋已經備好馬匹,媚姨娘為了養胎留在府中,晚姨娘和莊琴身子不適,一同前去的,居然隻有周氏和莊寒明。一見到寒雁,周氏親熱的與她打招呼“四小姐。”
撕破臉後,寒雁話都懶得與她多說,便朝她笑笑,頭也不回的上了自己單獨備好的馬車。突然發現做了玄清王妃也是有好處的,比如在這種時候,就可以明目張膽的目中無人。平時看傅雲夕那樣狂妄,如今自己狂妄一把,滋味也是不賴的。
汲藍見寒雁翹著嘴角,也不知道想什麽,眉目間隱約有著笑意,看起來心情不錯,便也跟著道“小姐,你說這春祭,熱不熱鬧?”
寒雁笑道“自然是一年賽過一年了。”如今大宗繁榮昌盛,歌舞升平,百姓安居樂業,這春祭倒是一年比一年更加隆重。
汲藍掀開簾子,望了一眼馬車外,語氣頗有些向往“要是夫人在就好了,婦人最喜歡熱鬧…”說完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住嘴,寒雁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悵惘。
沒錯,若是娘親在世的話,這一切又會是一個不一樣的光景。重生一世,她改變了許多東西,卻改變不了娘親已經去世的事實,她避免了許多災難和陷阱,卻又讓自己陷入更加複雜的境地。自己的身世,死去的阿碧,皇家奪嫡,莊寒明的離心。看似都是偶然,實則全是必然,可怕的是卻又毫無退路,除了走下去沒有任何辦法。
這樣的生活,是正確的嗎?
馬車裏一時無話,兩人都是靜靜的沒有出聲。
祭場在城東的大道場,今日京城萬人空巷,都是為了來看春祭的熱鬧場麵,祭場的最東方有一座九層高塔,皇上和皇子公主嬪妃們就在高塔之上。百姓前來有的是為了趕熱鬧,有的是為了一睹龍顏。也有的,是為了尋一個如意郎君或是紅顏知己。畢竟許多官員都是攜帶全家而來,若是有合適的,當場便表明意思也可。
莊家的馬車一到時,有些百姓的目光就定在馬車之上。按理說,莊仕洋隻是一個五品官員,自然是沒有什麽值得關注的,可是寒雁卻是未來的玄清王妃,百姓們對這個玄清王妃早有耳聞,都想見一見風華無雙的玄清王,最終娶到手的是怎麽樣一個小女子。
莊仕洋率先下了馬車,其次是莊寒明,周氏,最後的,才是單獨一輛馬車裏的寒雁。
衛如風站在朝臣中央,隔得老遠一眼就看到寒雁,與他目光同一到達的,還有身著官服的傅雲夕,見到寒雁的一霎那,他的目光閃過一絲驚豔。
穿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翠綠色的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雪白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山茶,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天青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外披一件淺綠色的敞口紗衣,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腰間係著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手上帶著一個乳白色的玉鐲子,一頭烏黑的頭發用翠色的絲帶綰出了一個略有些繁雜的發式,隻斜斜插了一隻藍田魚尾簪,額前俏皮的的劉海可愛。用黛色描上了柳葉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烏黑晶亮的眼珠靈動清澈,施以粉色的胭脂讓皮膚顯得白裏透紅,唇上單單的抹上淺紅色的唇紅。既俏皮又端著,行至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高貴婉轉,仿佛天生的貴女一般。
她平日的打扮皆是孩童模樣,今日被汲藍這麽以盛裝襯托,猶如揚長避短,整個人竟然裏裏外外都不同了,哪裏還有半分稚氣,分明是公主般的風範,惹得人紛紛側目。
衛如風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那個小姑娘換一身打扮,竟然是如此可人,她從來就讓人看不透,像個謎一般,平日裏覺得她稚氣的外表下是一顆機敏聰慧的心,可是今日除去了機敏,除去了稚氣,她還有的,是高貴。
人群中的傅雲夕眯了眯眼,小姑娘好像長大了一點,這樣不加掩飾自己,這才是真正的她嗎?
寒雁彎了彎眼睛,遠遠的朝傅雲夕使了個眼色,分明是在說怎麽,沒給你丟臉吧?卻見傅雲夕隱隱露出一個微笑,隔得這樣遠,寒雁似乎都可以感覺到他充滿深意的目光,連忙別過頭去,假裝被其他的東西吸引了目光。
汲藍捂著嘴偷笑起來,寒雁隨著莊仕洋走到官員們站的位置,隻見高台之上,擺滿了祭祀的用品,桌上紅綢拖著牛羊頭等物品,一個法師模樣的人站在上頭。
每年的春祭花樣都是不同的,也是來看個熱鬧。莊寒明的身後還跟著英子,汲藍一直留意英子的一舉一動,自從上一次出了事之後,汲藍就對這個英子充滿了防備。可是英子隻是低著頭跟在莊寒明身邊,乖巧怯懦的不敢言語,看不出有什麽異樣的動作。
聽得木樁撞擊巨大的銅鍾三聲“當、當、當。”春祭開始了。
法師一手持木劍,對著祭台念念有詞,然後跪下身來,以首伏地。周圍突然躥出了一些戴著神像麵具的人,跳著祭祀的舞蹈,手腕和腳腕上都幫了紅色的鈴鐺,看著分外喜慶。
汲藍看的津津有味,寒雁卻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心中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雖然說不清楚,但是這種不安在逐漸放大,直覺的有危險。她便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英子離莊寒明很近,也是緊緊盯著台上的祭神儀式,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周氏依偎著莊仕洋,她的身體還是落下了病根,因此整個人顯得有些蒼白嬌弱。寒雁皺了皺眉,再遠一點就看不到了。她抬起頭,朝著遠處皇家呆著的高塔看了一眼,太後也來了嗎?
時間很快過去,台上的儀式也已經接近尾聲,隻見法師驀地張口,吐出一團火在祭祀的酒桶之上,燃氣鮮豔的火苗,接著歡呼起來。宣布整個祭神儀式結束,周圍的人們也跟著歡呼起來。
汲藍看的意猶未盡“小姐,這春祭真好看。”
寒雁不置可否,放眼望去,盡是擁擠的人群,這樣的混亂場麵,若要出什麽事情,倒是十分容易。心中有了這個憂慮,寒雁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卻見台上儀式結束了,便又是許多精彩的節目來。
但凡春祭儀式過後,都是能工巧匠來表演一些喜慶的節目,這些節目老百姓最愛看,最是新奇熱鬧,昭示著來年風調雨順,有個大豐收。此時台上表演的便是舞龍舞獅,今兒個這龍獅做的十分精巧,活靈活現,舞龍舞獅的人技藝也精湛,騰挪跳躍,無不栩栩如生。做的那些個逗巧動作直把人逗得前俯後仰。
高台之上的皇上也露出一絲笑容,天下昌盛,這是帝王最想看到的景象。
可是,天下真的昌盛嗎?
節目表演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發現什麽意外,寒雁的心漸漸放下來,想到此處又有保衛皇家的暗衛,倒是自己多心了。大庭廣眾之下,誰會這樣膽大包天動手。感覺到有一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寒雁抬頭去看,正巧看見傅雲夕垂眸看來。他與自己隔著人群,但其實還是可以看到彼此。寒雁便朝著他露出一個笑容,傅雲夕挑了挑唇,寒雁扭過頭去看高台上的人表演。
這出節目正表演到雜耍,幾個持大刀的男子飛身躍到女子背上,以刀尖挑著碗碟,碗碟不停地旋轉。這需要一定的技藝,周圍的人都嘖嘖稱奇,寒雁也被吸引住了目光。此時一邊擊鼓的男子一聲重錘,當時節目到了高潮的時候,卻隻見其中一名男子突然翻身而下,手上的長刀向著女子一揮,血光四濺,隻聽“咕嚕”一聲,那女子的腦袋便被硬生生的砍落在地。
台下的百姓靜默了片刻,突然受了驚一樣的四散逃離“救命啊,殺人啦!”台上的幾個帶刀男子突然翻身躍下,衝到人群之中,手起刀落,一時間血光四散,到處都是哭喊聲。
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隻是短短的一刻鍾,人群便整個騷亂起來,擁擠成一團,誰也看不清楚自己身邊的是誰。負責保護皇上的守衛最先反應過來“弓弩手準備,保護皇上!”
幾千幾萬支弓弩蓄勢待發,隻是問題又來了,剛才幾個持刀男子的確容易確定,可是他們發現,在人群之中,舉起屠刀的,還有老百姓打扮的人。這些人和人群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更無奈的是,無法直接將弓弩對準整個人群,這樣的話,無辜喪命的人就太多了。
有人混進了人群,製造這樣一場混亂!身子周圍一瞬間擠滿了人,寒雁身材嬌小,根本無法移動分毫,隻能隨著人群被擠壓在其他地方,耳邊全是人的哭喊和求救,血腥味漫過鼻尖,竟然是十分的刺鼻。她努力想要找到莊寒明和汲藍,可是入眼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哪裏還有莊寒明他們的身影。這一刻,她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緊張,突然感覺到,有危險在靠近。
是誰製造了這一場混亂?目的又是什麽?寒雁知道,這樣大的手筆,必然不是周氏能拿得出的,也不會是大周氏,因為她沒這個膽子,難道又是太後,可是若是太後的話,她這是想做什麽?就算為了毒害自己,也不必這樣大張旗鼓。
就在這時,寒雁突然聽到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少爺,少爺!”
那聲音寒雁記得很清楚,正是英子的聲音,此刻她的聲音焦急,難道莊寒明出事了?寒雁想到這裏,心中驟然緊張,連忙拚盡全力想要靠近聲音的那邊,可是人群擁擠,想要靠近豈是易事。雖然莊寒明與她爭執,可是畢竟是這世上唯一的血親,難道要眼睜睜的看他送死?想到這裏,寒雁拚命往那邊跑,頭發都被人群擠亂了擠散了,一下子竄了出來,卻看到令自己魂飛魄散的一幕。
持大刀的男人就站在莊寒明身後,莊寒明此刻被扔到在地,全身傷痕累累,哪裏還有一絲反抗能力的模樣,那把大刀眼看著就要朝莊寒明當頭劈下,寒雁隻覺得自己的心都揪成一團,上一世的慘狀整個的浮現在自己麵前。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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