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新的人生

    一天的工作忙碌又充實，回到家後的田夢雨像往常一樣準備靠在沙發上小憩一會兒。突然從臥室裏傳來了一聲異響，嚇得她連忙坐了起來。平時這個時間高雲沖是絕不可能在家的，更何況臥室裏還是黑漆漆的一片，難道家裏進賊了？她來不及多想，也不敢聲張，躡手躡腳的移到臥室門前，一手緊緊抓住門把手，另一隻手撥通了高雲沖的電話，然後透過門縫往裏觀瞧。房間裏果然有一個人影，可隨著電話裏傳來了一陣嘟聲，屋裏的那人好像比她還要緊張。隻見他匆匆掛斷了手機，然後有些急躁不安的在房間裏徘徊。

    田夢雨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打開了燈，沒好氣地說道：“你在家也不開燈，想嚇死我啊？”遲遲沒有人回應，她下意識的回頭看去，頓時被驚得目瞪口呆。那人是高雲沖不假，可此時的他仿佛生了一場大病一般，臉色蒼白，身體抖個不停。田夢雨連忙沖了上去，用手探了探他的腦門，全是冷汗。“你到底是怎麽了，要不我帶你去醫院吧？”

    高雲沖這才意識到身邊的妻子，連忙抓住了她的手，神態慌張地說道：“我不去醫院，我不去。出事了，出事了……”

    一時間田夢雨也慌了，但她還是故作鎮定地問起了緣由。從高雲沖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得知，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久姐因為涉嫌製假販假，組織非法活動等罪名，已經被相關部門羈押。好在當時高雲沖沒有在場，又有人給他通風報信，這才逃過了一劫。可真的逃得過去嗎？

    雖然之前做過太多次類似的惡夢，可直到這一刻真正來臨，還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田夢雨強忍著內心的絕望質問道：“會所不賺錢嗎？公司不賺錢嗎？你們為什麽還要這樣做？你跟我說一句實話，事發前你到底知不知道？”

    高雲沖慌亂地搖著頭，“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沒有參與，你要相信我！”

    “是沒有參與，還是不知道？”田夢雨一聲怒吼之後便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因為她從高雲沖的沉默中已經得到了答案。“去自首吧，現在還來得及，這也是你唯一的出路。”

    直到這時，高雲沖才恢複了一些判斷，連忙說道：“我不能自首，那樣我會坐牢的！我知道你背著我存了一筆錢，給我讓我出去躲一躲。”

    高雲沖也不是傻子，很久以前他便能一眼看出那些奢侈品的真假，於是他便開始猜測給田夢雨的錢都去哪了？終於，他通過想象下了一個結論，這樣的猜忌讓他惱羞成怒的同時也開始變得放蕩不羈。直到前不久無意中發現了那張銀行卡，這才讓他意識到之前錯怪了田夢雨。

    田夢雨凝視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冷冷地笑了起來，“連自己犯下的錯誤都不敢承擔，你還算是個男人嗎？我是有一筆錢，但我不會拿那筆錢讓你一錯再錯。如果你現在去自首，我會用那筆錢通過正規的渠道來救你；如果你敢跑，我會用那筆錢配合警方通緝你。”

    田夢雨的眼神不容置疑，高雲沖相信隻要自己前腳跨出家門，後麵她就會報警。一時間，害怕、自責和愧疚在他心裏交織盤旋，反而讓他暫時冷靜不下來。終於，他做出了一個自認為是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我去自首，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們離婚吧！為了我這樣一個廢人，不值得你……”他話還沒有說完，臉上便被田夢雨重重地甩了一巴掌。他也沒有在意，麵色坦然地接著說道：“我是真心的，我對不起你的地方太多了。那些錢就當是一種補償吧，好在我們並沒有孩子。”

    “你不要再說了！”田夢雨擡手又是一巴掌，然後便緊緊地抱住了他，“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你！隻要你肯悔悟，多久我都願意等你，不要趕我走行嗎？”

    高雲沖猶豫了，自己已經傷害過這個女人太多次，又怎麽忍心再讓她難過？他慢慢地擡起手，緊緊地將梨花帶雨的田夢雨攬入懷中。太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溫暖了，這份溫暖也為他鼓足了勇氣。他偷偷地拿出手機，撥通了那串之前還為之膽顫的電話……

    經過了兩天的沉澱，姚業終於認清楚了自己。以前的他凡事都會往好的方麵去想，即使失敗也隻是會去總結自身的原因，而現在呢？稍有不順就會把錯誤歸咎於別人，一味的選擇逃避、漠視、毫無追求。以至於最後敗光了親情，敗光了愛情，也敗光了友情。他開始越來越討厭變化後的自己，越來越懷念往昔。

    過多的反省和自責有時候也能阻礙人的腳步，牢記身上的責任與擔當才能給予人以動力。當一個人淪落到再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失去的時候，那隻好重新建立起一個自己！姚業也想過在重新開始之前，跟所有在乎的人道聲對不起。可這三個字相較於他以前的過錯，顯得卻是那樣的蒼白無力。他來到鏡子前，精心整理了一下著裝，然後對著鏡子中陌生的自己淡淡地說了一句，“如果人一旦連死都失去了資格，那隻能拚命地活著！”

    這時，屋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打開一看，來人卻是程諾。就在他感到好奇的時候，程諾也在上下打量著他。兩人就這樣相互看了好一會兒，程諾這才開口說道：“來的路上還想著一大堆該說不該說的，現在看來都不用說了。恭喜你老大，又重生了！”

    姚業並沒有接著她的話往下說，而是提出了心中的疑問，“你……你怎麽過來了？”麵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姚業反倒顯得有些拘謹，這份拘謹或許來源於他發自內心的愧疚。眼前的這個女孩為他做出了那麽多，可自己又能回報給她什麽？

    “我怎麽就不能過來了？”程諾白了他一眼，然後將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遞了上去，“為了預祝你今後可以前程似錦，提前送你一個小禮物。”

    姚業知道盒子裏裝的是什麽，也知道程諾隻是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可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又有什麽臉來接受這樣的饋贈？

    程諾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姚業有所表示，於是有些不耐煩地將盒子塞到他的手裏說道：“不就是一個手機嘛，你先拿著用吧，千萬不要多想。”

    能不多想嗎？姚業心裏想著，隻不過這一次他真的錯了。自從那天晚上開始，程諾便已經意識到，無論是錢朵兒，還是姚錢樹，都是橫在她麵前無法逾越的鴻溝。雖然有些事情暫時還是放不下，但也絕對不會讓它顯露出來。她之所以還會來找姚業，那是因為她要報恩。或許也是因為出身的原因，讓她從小就養成了這樣的性格。一旦姚業重新站起來，她也會悄無聲息地離開。所以她的出現並非偶然，姚業在屋裏反思了多久，她就在門外徘徊了多久。直到今天早上，房間裏傳來一連串有跡可循的響動，她也知道是時候了。

    姚業可不想白拿一部手機，剛要說些什麽，一旁的程諾又有些不耐煩了，“別胡思亂想了，趕緊去找工作，否則到了月底你我都要去喝西北風了。”

    姚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程諾連拖帶拽地拉了出去。走了好一會兒姚業才突然意識到程諾話中的意思，連忙問道：“等等，聽你的意思你也失業了，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我有病啊？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做，故意跑出來瞎折騰。很久以前就失業了，我早就習慣了。”程諾沒好氣地說道。

    姚業實在不能理解，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和她的關係不是挺好的嗎，怎麽就莫名其妙的把你給辭了？”

    “我們現在也挺好的啊，否則朵兒姐怎麽會遇到困難就想到我了？你就別瞎猜了，是我個人的原因。”程諾隨口回道。

    雖然姚業還有些疑惑，但也沒有深問。不過這樣一來，他反而有了顧慮，於是便找了一個借口說道：“晚上沒睡好吧，怎麽哈欠連天的？就你這樣的狀態，哪家公司敢聘用你？要不你回去休息一會兒，我幫你留意著，如果有合適的我再給你打電話。”

    程諾聽出了姚業話中的意思，可她卻是一個心裏可藏不住話的人，“你就這麽討厭和我在一起嗎？行，你找你的，我找我的，有本事你別跟著我！”說著，她甩開大步向前走去。

    姚業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他是不想跟著，可無奈於兩人去的是同一個方向，他又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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