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錢朵兒出事了

    從工廠找到錢朵兒的新家，又從新家找到了他們曾經的家，最後姚業終於在公園裏找到了錢朵兒。隻見此時的她眼神空洞，一動不動地坐在很久以前她擺攤的那個位置。姚業也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了她的旁邊。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錢朵兒還是一動沒動。

    “當一個人遇到挫折的時候，她一定會想到曾經開始的地方。”姚業回道。

    錢朵兒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但看上去卻有些猙獰，“消息還挺靈通的？知道我現在落難了，來嘲笑我的是吧？”

    聽到這樣的回答，姚業簡直匪夷所思，“你怎麽能這樣想呢？當初我有困難的時候，你不是也幫了我？否則我怎麽能堅持到現在……”

    “後來想想你根本用不著我幫。你會把每一步都盡可能想到周全，又怎麽會出現大的紕漏？現在的結果足以說明一切。哪像我，隻顧著埋頭往前沖，根本不管前麵是懸崖還是陷阱。”錢朵兒說道。

    看著她那失落而無助的神情，姚業多想像以前那樣抱住她。可是他不能，他要堂堂正正的贏回她的心！“這可一點也不像原來的你。有困難就說出來，我也會盡我所能來幫你。即便我們以後不可能在一起，即便你一輩子也不會原諒我，可我們始終還是親人。”

    錢朵兒從未在人前表現過自己的失敗與懦弱，可這一句親人卻成了她脆弱時候唯一的依靠。她再也無法堅持，埋頭哭了起來。姚業也不願看到她一個人承受痛苦，終於擡起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過了好一會兒，錢朵兒才平靜下來，“有人告我們侵權，不得已，工廠隻能停工。”

    姚業大吃一驚，“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會不會是巧合，誰要告你們？”

    “一家我絕對惹不起的公司……”錢朵兒不停地搖著頭，“今天早上我收到了魏恒發來的材料，也就是我們産品在省城的負責人。上麵的標注和尺寸跟我們的主打産品一模一樣，而且是好幾件，怎麽可能會是巧合？”

    姚業連忙說道：“那這幾件産品的設計者呢，抓起來沒有？”

    “抓起來又有什麽用，最後責任還得由公司承擔。”錢朵兒忍不住嘆了口氣，“他的名字也叫程諾。當初程諾臨走時還告誡我，要我一定多一份謹慎，可我就是獨斷專行，貪功冒進。如果不是這一次要打開省內市場，我可能還蒙在鼓裏呢！”

    再出色的設計師設計一件産品都需要很長的時間。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怎麽可能接二連三的設計出熱銷産品？姚業雖然是這麽想的，但卻不能這麽說，“自責也沒用了，你要振作起來。那家公司現在是什麽態度？”

    錢朵兒抹了一把眼淚擡起了頭，“放心吧，我不會想不開的。那家公司說了，今天會有人過來協商處理。萬一我有什麽不測，千萬不要把實情告訴小樹。”

    姚業連忙寬慰道：“既然是協商處理，那就還有商量的餘地。你也別太悲觀了，需要我做什麽直接說。”

    錢朵兒站起身，“一切就看協商的結果吧！再不回去我媽該擔心了，謝謝你今天能來。”

    姚業沒來得及再說話，錢朵兒已經走開了。碰到這樣的事，他除了祈禱對方可以手下留情，其他的好像也做不了什麽。

    心神不寧的姚業回到了家，驚奇地發現父母正在陪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輕人聊著天。當那個年輕人回過頭時，他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是戚鑫羽！一晃也有十年沒見了，他心目中戚鑫羽的形象還停留在落魄的學生時期，跟眼前的這個人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戚鑫羽微微一笑，擡手推了他一把，“發什麽呆呀，不認識了？”

    姚業這才相信是真的，沖上去給了他一個擁抱，然後開始埋怨起來，“你這些年死哪去了？電話打不通，也不跟我們聯係，叔叔阿姨還被你接走了，害得我媽找人聊天都找不到。叔叔阿姨現在身體怎麽樣？你結婚了沒有？工作怎麽樣？”

    戚鑫羽深吸一口氣，說道：“你一口氣問我這麽多問題，到底先讓我回答哪一個？好吧，我一個一個來：我爸媽的身體還好，沒有結婚，工作還說得過去。”

    “你這還叫說得過去，也太謙虛了吧！”姚業上下打量著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因為他無意中看到戚鑫羽胸前的工作牌，正事要告錢朵兒的那家公司！“你是來和錢朵兒協商的？”

    戚鑫羽點了點頭。當年姚業走了以後，他也沒能在原來的公司留下來。幾經輾轉，來到了現在的公司。又經過多年的努力奮進，他也終於進入了管理層。

    姚業試探著問道：“你能不能先告訴我，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戚鑫羽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走法律程序，相信你也知道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他話音未落，不明就裏的姚母便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孩子，怎麽還牽扯到法律了？你小時候阿姨可沒少疼你，都是一家人，可不能這樣！老婆子我求你了！”

    戚鑫羽連忙扶住了姚母，“阿姨，您先聽我把話說完。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也不敢來見您啊！說實話，這件事原本是由我們公司的一位副總負責。當我得知情況後，便極力爭取了過來。我之所以先回到這兒，就是不想走那一步。”

    姚業當然知道走法律程序的後果，他接著問道：“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戚鑫羽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還有一個選擇就是並購。我知道這樣對朵兒很難，可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並購以後，朵兒依然可以參與管理和分紅。”

    姚業明白了，他也知道戚鑫羽從中出了不少力，否則人家才不會給朵兒這麽高的待遇。於是他說道：“你能不能暫時別和朵兒見麵，讓我先去勸勸她？”

    戚鑫羽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下來，“這樣最好！我現在的身份難免會讓她産生抵觸情緒，一旦失敗就沒有回頭路了。公司沒有給我多長時間，你一定要抓緊。”

    姚業也不敢耽擱，匆匆來到錢朵兒家，準備一路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錢朵兒問道：“是戚鑫羽讓你來的吧，他自己怎麽不過來？”之前她和魏恒通過電話，知道來的人叫戚鑫羽，原本還以為是同名，現在姚業的到來足以證明是同一個人。

    既然已經知道了，姚業也不再隱瞞，直接了當地說道：“除了走法律程序，隻有一條路可走，就是並購。”

    “你給我滾出去！”錢朵兒大吼一聲，然後又開始冷笑，“剛才還口口聲聲的說是親人，現在就夥同別人來搶我的工廠，門都沒有！你回去告訴他，我陪他打官司！”

    姚業怔了一下，說道：“你知道你現在多不冷靜嗎？打官司你有勝算嗎？官司輸了又會怎麽樣，你想過沒有？所有産品都要召回，銷毀，廠裏的設備也會作廢，伴隨著你不可能付得起的賠償金和罰金，甚至會坐牢的！”

    “坐牢就坐牢，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錢朵兒歇斯底裏地吼道。

    多虧來的人是戚鑫羽，如果換成其他人，就以錢朵兒現在這樣的態度，誰才懶得跟她談呢！姚業的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魚會死，但網破不了。我一直都以為你拚命工作是為了替大家著想，到頭來還是惦記著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你想過廠裏的員工沒有，想過家人沒有？”

    “工廠就是我的孩子！誰要敢動我的孩子，我就跟他拚命！”錢朵兒惡狠狠地說道。

    從她猙獰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她真的敢！姚業真怕她做出什麽傻事來，擡手就是一巴掌。這一下雖然不是很重，但姚業的心裏卻是一陣絞痛。一旁的錢母終於忍不住說道：“打的好！你媽我雖然沒文化，但也知道一個道理，做錯了事就得認，死纏爛打有什麽用？你可以不管不顧，但你想過親人沒有？”估計她是實在不忍看到這樣的情景，哭著回了房間。

    姚業趕忙將倒在地上的錢朵兒抱住，苦口婆心地說道：“沒人要奪走你的孩子，隻是因為它長大了，你給不了它更好的。以前你一帆風順，那是因為沒有碰到競爭對手。一旦觸碰了別人的利益，誰都會拚個你死我活。你總想著創新開拓市場，可你卻沒有足夠強硬的根基。你已經摸到了天花板，如果再想往上，隻能借助其他力量。逆流而上需要勇氣，同樣順勢而為也需要魄力！相信我，放手吧，我不會害你的。”

    錢朵兒終於哭出了聲，趴在姚業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下去。而姚業隻是默默的承受著，因為這點疼痛跟他還有她心裏的痛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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