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最後一鏡，卻是一場真正有難度的大戲。
    拍的是理城皇宮內，慕容複徹底黑化，當著段譽、王語嫣的麵，化身殺神殘忍殺死段正淳的所有老婆，包括自己的舅媽在內！
    按照原著劇情，為了段延慶許諾的所謂理國太子，慕容複直接拋棄大燕身份，不僅將忠心耿耿的兩個手下全殺，還毫無氣節向段延慶跪下認賊作父。
    然而周堯聞幾位導演都覺得這太銳智，太不金鏞了。
    或者說不適合這修改版。
    慕容複作為貫穿全劇的boss，堂堂‘南慕容、北喬峰’之一，這是在侮辱觀眾智商嗎？
    於是改成負手而立，以統籌全局的氣度與段延慶聯手，對付段正淳父子。
    雖然最終還是被段譽爆發小宇宙（運氣），連綿不絕施展六脈神劍打敗。
    接連的挫敗，讓慕容複心態扭曲徹底瘋掉。
    但這樣一改，排麵就出來了。
    既襯托喬峰、段譽等對手的高度，也彰顯慕容複為了一心匡複大燕的忍隱與狠辣。
    而最後鏡頭，則定格在語帶嗚咽，默默垂淚看著表哥的王語嫣身上。
    這讓周堯聞頗為意外。
    因為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給劉怡霏設定太高的門檻。
    尤其是在哭戲方麵，他的態度一直是能哭就哭，哭不出來也不會強求。
    然而，這次劉怡霏卻出乎意料地順利進入了狀態，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滑落，情感的傳遞也極為到位。
    “被感染了。”
    虞敏輕聲說著，同時用手指了指處於瘋癲狀態的杜笙。
    周堯聞微微點頭。
    作為從小相伴私定終身的表妹，看到表哥落得如此淒慘境地，但凡感性的人都不可避免。
    “哢！”
    隨著周堯聞的一聲大喊，現場的氛圍瞬間被點燃。
    “完美！”
    眾人終於鬆了口氣。
    杜笙脫離狀態，對此也挺滿意。
    起碼慕容複對複國的執念貫徹始終，對得起一個‘複’字。
    他之所以一直失敗，不是不夠努力，而是敗在天生欠缺運氣（別人的主角光環）之下。
    這修改版雖然讓慕容複變得更狡猾更狠辣，但比起前幾版的無腦亂竄，要更有反派魅力得多。
    當然，慕容複並非天性冷酷之人，對王語嫣也明顯有情，但為了成王為帝，親人屬下人人可為棋子，隨時可以不惜一切，力斬情絲。
    這樣的改動，才有曆朝曆代那些逐鹿梟雄的boss風采。
    也狠狠打臉那些基於原著人物的種種窒息操作，認為慕容複應該‘把阿朱讓給喬峰，把王語嫣讓給段譽，結好三兄弟來完成大業’的智障言論。
    以蕭峰段譽的心性人品，就算慕容複與他們交好，就肯出兵幫忙恢複大燕國麽？
    虞敏也拍拍手，毫不吝嗇地稱讚道：
    “這場戲能一條過，真的出乎意料。
    茜茜最後的哭戲簡直美得讓人心醉，當然，杜笙的表現也相當出色！
    大家休息休息，這是杜笙的最後一場戲，想要告別的趕緊……”
    隻是他話音未完。
    忽然間，淚眼婆娑的劉怡霏，直接撲進了杜笙的懷中。
    看到她這個突如其來的行為，片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盡管眾人都清楚他們關係不錯，但這是不是超出某些範疇了？
    “丫頭，入戲了吧？”
    杜笙拍拍她肩膀，笑著打趣：
    “你最後不還是陪在表哥身邊呢，哭什麽。”
    聽到杜笙打趣，劉怡霏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過度，連忙離開杜笙懷抱，小臉羞紅到了雪頸上。
    她悄悄瞥了一眼片場外，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原本以為某人殺青可以鬆口氣的劉筱莉，此刻臉上那絲笑容已經沒了。
    杜笙正在接受眾人祝賀，沒注意這些。
    他見劉怡霏有些忸怩站在旁，笑笑將劇組贈的玉笛遞了過去：
    “你殺青時我大概率不在了，給你作個紀念吧。”
    “謝謝表哥！”
    劉怡霏滿心歡喜，知道這是表哥在劇中的隨身物，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
    看到周圍眾人曖昧看來，她耳朵又紅了起來。
    但還是拿出劇中慕容複送她被私藏起來的玉簪，羞赧的塞到表哥手裏。
    玉笛配玉簪，這在古代寓意可特殊了！
    剛來的趙健，被一陣輕笑聲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轉向旁邊的周堯聞，疑惑地低聲問道：
    “這是什麽情況？怎麽感覺氣氛有點怪怪的？”
    鞠玨亮卻是見怪不怪，隻是笑笑道：
    “表哥表妹嘛，關係能不好麽。”
    片場外，劉筱莉臉色愈發複雜。
    不過一想到那家夥今天就要離開劇組，他和茜茜再無碰麵機會，也就忍住了。
    時間無聲，能衝淡一切。
    而且段譽與王語嫣的戲份比較重，接下來還得繼續拍攝。
    另一邊，杜笙見劇組又開動起來，正打算走人。
    卻被暫時空暇的鞠玨亮、趙健拉到一邊閑聊幾句。
    這次劇組的動作戲拍攝出奇的順暢，竟比原計劃提前了整整三周有餘。
    這其中，杜笙的貢獻不可或缺。
    他巧妙設計的武打動作既新穎獨特，又兼顧了實戰的飄逸性，使得拍攝過程既安全又流暢。
    在武術指導的圈子裏，能像杜笙這樣高質量、高效率還提前完成任務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因此格外得鞠玨亮、趙健看重。
    畢竟一部古裝劇能不能討好觀眾，武打動作占分不少。
    經過這段時間的堔入合作，杜笙也喜歡這種自由、輕鬆且收入頗豐的工作。
    他既立誌要在這個行業裏混出頭，那自然得打好基礎。
    不管哪個領域，人脈都是通往成功的關鍵。
    這兩位導演在演藝圈有著豐富的人脈資源，以後多半用得到。
    趙健笑著拍拍杜笙的肩膀：
    “你演慕容複這個角色真是大材小用了。
    明後年我打算開拍一部泱視的重磅大戲，你要是有檔期就來試試，我覺得有個角色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製的！”
    杜笙心中一動，已經猜到了趙健所說的是哪部戲。
    如今泱視的戲還是香餑餑，更是收視保證。
    他自然不會拒絕。
    最起碼，這也是聲望值來源的最大保障。
    盡管趙健隻是口頭邀請去試鏡，並沒有承諾什麽，但也足夠讓外人眼熱。
    杜笙微微一笑，道：
    “趙導叫到，就算刮風下雨也得去啊。”
    這番話引得身邊幾人哈哈一笑，離別的氣氛也淡了不少。
    慕容複殺青，自然也沒有什麽殺青宴。
    杜笙也不在意，最後看了一眼正在拍戲的表妹等人，對著眾人深深鞠躬，與王耀揚一起離開了劇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