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劍聖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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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車夫的馬鞭,啪地打在“馬”背上。那滿是鞭傷的後背,“霹啪”又添了一血淋淋的鞭痕。
那說是“馬”,但分明是個“人”,這人,深綠皮膚,肌肉巨碩,如果不是彎腰駝背,站直了能有近三米高,巨人一般。
這是個獸人。
獸人麵容猙獰,嘴有獠牙,活似野獸。小臂比車夫的腰還粗壯,隻要他想,他輕易就能捏碎這個膽敢鞭笞他的車夫的腦殼!
但這獸人卻身戴挽具,老老實實地,雙手握著拉車的麻繩,像牲口一般被任意驅使,眼神呆滯。挨了一鞭,也沒有生氣暴怒,反而加快了腳步。
他所拉的那輛車上,塞滿了像他這樣的獸人,個個肌肉巨碩,但眼神呆滯。一群沒有靈魂的人形野獸,順服地呆在木製柵欄的馬車之中。
這正是這輛貨車的貨物!
而就在這群“貨物”中,一名身高不那麽高,肌肉結實得不那麽恐怖,眼珠子還咕嚕直轉,滿眼“臥槽這tm是哪”的獸人,就十分惹人矚目。
“我這在做什麽噩夢?”
羅鋒很懵逼,他不是剛下班走出公司,怎麽打個哈欠的功夫,就陷入滿身大漢的奇怪境地?
而且這些壯漢,怎麽皮膚都慘綠慘綠,綠巨人似的……
發生了什麽?
“啊,對了,我被撞死了啊……通宵加班,半夜出公司吹風買宵夜,精神恍惚著,過馬路被泥頭車……不對,那條馬路不是不允許泥頭車經過嗎?”
“說起來,我前幾天舉報泥頭車往湖水亂倒垃圾來的,難道那個泥頭車……這不是意外,是蓄意報複!?”
“媽的,誰tm把老子信息泄漏的!”
羅鋒心頭萬媽奔騰,憋屈無比,正要對那泄漏信息的人施以萬般詛咒,突然就反應過來——他如果死了,現在,又怎麽會擱這“擠地鐵”?
這段疑惑浮現的同時,一段不速之客般的記憶,猛刺進了他的心神之中!
羅鋒頭痛欲裂,隻覺靈魂都要被撐爆!但羅鋒很快強頂住痛苦,將這記憶消化……
“我……穿越了,還成了……獸人?這……就算這世界沒有人類,好歹讓我穿個和人類接近的種族,精靈族或者羽族什麽的啊?”
羅鋒先是哭笑不得,但很快又興奮起來。即使不在地球,即使不再是人類,即使穿成了麵容猙獰的獸人,活著,總比死了強啊!
更何況,他穿越的不是普通獸人,而是異世獸人劍聖!
劍刃揮舞間,風雲暴湧,星辰換位的劍聖!
不僅如此,羅鋒所穿的這位,還是劍聖中的劍聖!
赤鋒劍聖薩默羅!
薩默羅是沃古大陸,最天資絕豔的獸人劍聖。
“烈焰氏族的赤陽”“最年輕的封號劍聖”“傳奇大先知後第一天才”“巨龍之追獵者”“萬族之屠戮者”“烈焰之刃”……全都是這些榮譽,都是這位劍聖,用不敗利刃換來的!
然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就是這樣強大的獸人劍聖,也沒能逃脫命運的捉弄……
在薩默羅進行一次和往常無異的險境曆練時,他所屬的烈焰氏族,遭受火山爆發的意外,毀於一旦,隻有族長幼子,僥幸存活。
複興氏族的重擔一下壓迫到薩默羅的身上,想要重建氏族,就要按獸人的社會規矩來。但這規則,遠比薩默羅想象的要彎彎繞繞,不可逾越。
有氏族做後盾時,這些繁文縟節的規矩,都由族長,長老乃至祭祀去處理,安排氏族成員去跑腿執行。但失去氏族,所有這些瑣事,全要薩默羅親自解決。薩默羅縱然有鏡像化身的絕技,一個人能頂三個人用,但他的時間,也全都浪費在這些和修煉無關的瑣事上……
薩默羅不是沒想過動用劍聖的武力,來跳過那些規則。但他很快受到了先祖聖地的警告。
薩默羅再天才,修為再遠超同齡,遠超他族劍聖,但在他之上,還有十二大劍聖,乃至傳說中的天尊劍聖。這些劍聖之上的存在,受先祖聖地領導,約束著各氏族的劍聖,避免這些人型核彈將自己的力量,用在破壞獸人社會的秩序。
薩默羅從來沒想到,失去氏族的劍聖,竟是如此的寸步難行。
如鋼鐵一般的社會秩序,像一座五指山,將薩默羅重重壓住……
太沉重了,在這鋼鐵秩序之下,複興氏族的重擔,實在太沉重了……
力量,劈山裂地的力量!他要將山劈開,要將重擔抗起,他需要強悍到超越劍聖的力量!
對強大力量的極度渴求,讓年輕的劍聖走向了極端,最終不幸但注定地墮入歧途——他和惡魔簽訂了契約,換取了一把榨取生命、靈魂的魔刃。
短短幾年,當薩默羅揮舞魔刃,斬殺了先祖聖地至高無上的劍尊之顱後,所有氏族,歸入烈焰氏族。持續千年的氏族戰爭終於結束,分裂的獸人社會,在烈焰氏族的旗號下,再度走向統一……
然而,和惡魔做交易,是永遠不會有好下場的。
就在烈焰族長登基的這天,這把屠刀,不可抑製地,指向了這位懵懂間被推上帝王之位的獸人少年……
血腥、瘋狂、殺戮、毀滅……
當整個沃古大陸的生靈都被血祭給惡魔之時,墮落劍聖忽然清醒了瞬間。這一瞬間,無數的痛苦與悔恨,像劍刃風暴一樣在他心中轟鳴而開!
如果,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改變這一切!惡魔,那些該死的惡魔,我要將他們,趕盡殺……這是一生不曾有過悔恨和乞求的赤鋒劍聖,在神智被瘋狂與黑暗所碾碎前,最後的乞願。
“呼……如果是我,我會乞求重生嗎?”
“其實重生又能改變什麽呢?惡魔力量的‘甘甜’,早已刻印在靈魂。人是有惰性的啊,重新來過,也不過在錯誤的道路上,再走一遍罷了。”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人死如燈滅。”
“人的悔恨,不該是為了回頭,而是為了堅定前行的意念。”
“心向正道,在錯誤的道路披荊斬棘,大步向前,總有重歸之日。”
“吾心吾行,澄澈如鏡,所行所為,皆往正道!”
羅鋒心有所悟,身心疲憊之感,瞬間,清掃一空!
“那麽,先來確認這具身體的主人,是不是年輕時的薩默羅……”
羅鋒心神沉寂,感受丹田。很快,丹田之中,有一股熱流湧動,像開水一樣慢慢沸騰起來。
“這就是元素之力,獸人的‘內力’‘真氣’……”
羅鋒並不是單純得到了劍聖的記憶,而是吸收了它,獲得了其中的知識與智慧,他現在對獸人的修煉方式了如指掌。
“元素之力可以轉化為四元素,可以淬煉對應身體組織。水為血,土為肉,風為筋,火為骨……骨斷筋連,將元素之力轉化為風,運轉全身,就可以帶回信息,摸清這具身體的方方麵麵……”
羅鋒屏息寧神。丹田之中,元素之力正在沸騰,羅鋒的心神一動,那鼓動的熱力就化作一縷微風,快速地拂過全身的每一寸血肉肌膚。
“呼,有點癢癢的,像羽毛尾刷過每一寸血肉肌膚,充滿生機,自然和諧。這種感覺……恩,沒錯,的確是年輕時的薩默羅。這具身體,正是他十五歲的時候。”
“這時,薩默羅的高階元素之力修煉到瓶頸,無法突破。為了更進一步,選擇前往先祖聖地,拜學劍聖之道……”
“看來,薩默羅的確得到了重生。但是,又沒完全重生。他的靈魂發生了意外,讓我撿漏了……這聽上去,怎麽像是和另一個惡魔簽訂契約,用靈魂換來了重生似的……”
“不過,惡魔曾親口承認,他沒有逆轉時空的能力,別說他,就算惡魔的死對頭,光明神王也做不到。否則,惡魔早就被屠光了。”
“逆轉時光,即使在惡魔的傳說中,也隻有創世神族才做的到……”
“唉,想這些有的沒的幹嘛?反正不論到底發生了什麽,既來之,則安之,一切向前看。”
確定自己的確是占據了薩默羅的身體,得到劍聖殘魂後,羅鋒明確了自己的目標。
“薩默羅,我得到了你的身體和靈活,我感謝你。但我最終要離開你的世界,因為我媽隻有我一個兒子,她在等著她的兒子回去過年……”
“不過,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我既然得到你的身軀與傳承,我定將不負赤鋒劍聖之名,你的願望,複興烈焰氏族,對惡魔趕盡殺,我也會以我的方式,盡數完成,之後,才離開這個世界。”
“那麽……我羅鋒,以赤鋒之名號,行於此世!”
此諾一出,羅鋒頓時感到四肢百骸,傳來特別的感覺。
更加清晰的知覺,更加迅速的思維,更加雄壯的力感,連丹田的元素之力,也變得愈發活躍……羅鋒驚覺,原來劍聖之魂還殘留一點意識,在暗中審視著自己,直到此時此刻,才徹底接納了他,交給了他。
羅鋒微微揚手,丹田之中,元素之力蕩漾,一股熱流,歡快奔騰到他的掌心,換做指間的旋風,吹拂走周身汙穢的空氣。
“那麽,該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了……我怎麽跟個牲口一樣,被關在這裏。”
羅鋒一手指天,低聲輕吟,指間纏繞的元力化作嫋嫋輕煙,在羅鋒的眼中,天空中凝聚出一麵巨大的水鏡。
是的,隻在羅鋒的眼中。
如果這時有人抬頭,並不會看到天空中,正漂浮著一麵巨大的水鏡。但羅鋒卻能看到那水鏡中,照映出一支前行的車隊。
一名衣著華麗的青年劍客,騎馬行在最前,身旁跟著一名魁梧劍士,後麵約摸有十幾個配劍隨從,個個身強體壯,看來頗有實力,護送著輛“貨車”……
這麵天空水鏡,是對水元素之力的簡單運用。
劍聖和先知的差異,並不像戰士與魔法師那樣,跨行如隔山。劍聖之道,側重用元素之力淬煉身體與兵刃,而先知之道,則側重洗煉心靈和施展法術。
說白了,劍聖與先知不過是對元素之力的使用與發展的側重不同,所延伸出的兩條道路,本質,則都是元素之力。因此,雙方互相學習,互相參悟是常態。
事實上,許多劍聖會參悟先知之道,將風雷元素融入劍法,其所施展出的劍刃風暴,風卷雲湧,電閃雷鳴,聲勢浩大,驚天動地!
薩默羅雖然最終投身惡魔,拋棄了元素之力,但是元素力量的簡單操作,還是手到擒來的。
這點小花招,連普通薩滿祭祀都瞞不過,不過偵測眼前這群人,卻絕不會打草驚蛇。
“這是一支車隊?等等,這些是人類?怎麽會有人類?”
看到水鏡中出現的人類,羅鋒心中歡喜了瞬間,但眉頭,卻很快,深深皺起。
人類,不該出現!
劍聖薩默羅,曾縱橫大陸。什麽樣奇形怪狀的種族沒見過,什麽樣神秘莫測的遺跡沒有探索過?
牛頭族,巨魔族,矮人族,精靈族,海族,羽族……甚至是焰族這種已經滅絕千年的種族,無論是死是活,隻要有蛛絲馬跡,都可以被獸人先知探知其存在,並載入種族圖鑒。
唯有人類,是絕對不曾存在過的。
“薩默羅不是重生嗎?這身體,肯定是年輕時的身體……難道這重生岔劈了,重生到有人類存在的世界線了?”
解釋不通,平行時空。羅鋒自己都是個穿越,還在乎多加個平行時空的設定?
當務之急,是要確定自己的處境,安全與否。
羅鋒一隻手繼續操控天空水鏡,另一隻手,輕搖食指,指間元素之力化做輕風,巡回於耳畔與前方,他聽到了。
“我們大概還一小時,就到小鎮了。這一路多虧魁剛大人,沒有您大地強者的實力坐鎮,我們也不能一路平安。”
說話的,是位於隊伍最前方的騎馬劍客,衣著華麗,看著像是個貴族,正側著身,和身側步行的魁梧劍士交談。
羅鋒發現聽得懂這類似英語的語言,甚至能進行理解——大地強者,是一種實力等級嗎?
“客氣。”
這位魁梧劍士,聲音和他的盔甲一樣沉悶,話語間聽不出任何情緒。
此人一身厚重盔甲,連麵容,都藏在厚重的頭盔之下。走起路,路麵都被震得微微轟響。背上是一柄巨型重劍,重劍無鋒,劍頂端幾乎要垂到地麵,實力顯然非凡!
他身後,不乏其他劍士投來的目光,有恐懼,有羨慕,有憧憬,唯獨沒有……嫉妒。
強大到不敢讓人嫉妒!
“大地強者嗎……”
羅鋒虛空一握,將一縷風之息攝在手中,風之息攜帶的信息,讓羅鋒臉露苦色。
“好家夥,葉問才不過要打十個,這家夥,打一百個我,恐怕都不是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