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 “交易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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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裹在疾風之中,赤鋒飛馳在回烈焰營地的路上。
    今晚的計劃,按想象中的那樣成功進行了。控製好公布最終答案的時間,成功地將黑武士二人族的名聲傳出去,卻又沒吸引來賭局管理者的注意,甚至還成功吸引來好幾個貴族紈絝。
    以紈絝們呼朋引伴的習慣,明天,肯定會聚來一群貴族紈絝,到時候,就有一出好戲看了,嗬嗬……
    其實,如果不是索尼突然就鬧情緒,不肯再開口說話,搞得他隻能說單口相聲,導致吸引力有所不足。否則的話,今晚說不定就可以聚集出足夠多的貴族紈絝,將事情一把搞定。
    “是我不該開這種玩笑,惹惱了他,還好他沒記仇……唉,都是怒爪那混蛋,采藥的時候,拿萊汀開涮,淨聊些少年傭兵的齷齪規矩。我看他被傭兵圍著時,對那幫傭兵的沒品笑話也沒吭聲,還以為這種玩笑,他不放在心上,就隨意了些,是我不對。他人還不錯,等這件事過去,找個正式的機會,和他道歉吧。”
    從疾風中現身,赤鋒慢步向營地的方向走去。
    營地裏彌漫的藥草味傳出老遠,赤鋒走在森林大道上都能聞見。守夜的傭兵很快發現了他,兩人小聲打了個招呼後,赤鋒沒有驚動安睡的眾人,直接鑽進了自己的單人帳篷。
    他正打算打坐靜思片刻,卻發現自己帳篷裏,充當桌子的小木箱上,悄無聲息地放著一封信。
    信上貼著封泥,原封不動,顯然沒人打開看過。赤鋒手指一劃,取出信來。
    ——赤鋒先生,我知道你那不能告人的秘密身份,獸人!想要保住秘密,今明兩天之內,月半之後,日出之前,獨自來盆地瀑布見我。
    “嗬嗬,果然是那女賊。這麽快,就已經準備好對付我了是嗎?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好了。”
    掌心的一道火焰,將信紙燃成灰燼。赤鋒的身影消失不見,隻有一道風,吹起了帳篷的一角,向西方吹去。
    ……
    盆地依然是一副世外之地的靜謐模樣,赤鋒到時,剛好趕上日出前自然凝聚的霧氣,更是為此地籠上一縷仙意。
    赤鋒踏入霧中,來到瀑布之前,大步踏入水簾洞,果然有人等候在此。
    “你果然一個人來了,真是大膽!”清脆嬌柔的女聲。
    一席布墊,一張矮桌,桌上擺著茶飲,燈燭。那少女跪座在矮桌之後,一根幽幽的燭火在矮桌上明滅,隱隱照出少女包裹在黑衣下的身形。
    “就是你給我留的信?你是誰?”
    “我是誰?你不記得本小姐是誰?哼!”那少女生氣地一拍桌子,“聽好了,本小姐叫希婭,前天被你扔進垃圾筒,記起來了嗎?不過,你居然沒帶武器,還算有誠意……喂!你幹嘛!本小姐讓你坐下了嗎!哇啊!”
    赤鋒在矮桌前盤腿坐下,魁梧的身軀震得桌子一顫!
    他突破大地階後,與肉身強度所匹配的髒腑,將體內潛藏的生命能量釋放,使得肌肉骨骼在短短一天內迅速生長,此刻有近兩米高的魁梧身軀!
    雖然對於平均身高在兩米三往上的獸人而言,兩米身材依然挺“嬌小”,但對於眼前的少女而言,足以是魁梧得令人害怕了。
    這魁梧大漢就這麽往自己麵前一坐,摘下頭盔放在一旁,任由自己的真實容貌暴露在燭火之前,忽明忽暗。隨後,他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放在嘴邊小酌,一副他才是這裏的主人似的。
    他坐下後,一言不發。
    龐大的身影將水簾洞外照射進來的月光遮蔽,在少女身上投下大片的黑影,有如實質的壓迫感,讓少女張嘴,卻發現嘴角僵硬得,有如桌上的燭火,顫顫巍巍。
    希婭完全沒想到,事情會出現這樣的發展。
    怎麽會這樣,這個獸人,怎麽光是坐在自己麵前,就有這麽強悍的氣勢!?簡直……簡直不像是個獸人,而像是一頭超階魔獸!
    那些傭兵不是言之鑿鑿,說這家夥的實力,全靠魔法盔甲和魔法武器嗎!?這幫整天胡說八道的混蛋!
    早知道這獸人光靠氣勢,就能讓自己手腳發軟,渾身僵硬,自己說什麽也不會因為肚子餓,就把月影姐給支出去打獵了!這下怎麽辦!
    兩人都沒有說話,洞中一時隻有瀑布流水的聲音,以及眼前燭火燃燒的細碎聲響。
    忽然,赤鋒朝著燭火,屈指一彈,原本微弱的火苗,頓時旺盛的燃燒起來,照亮了這個並不大的山洞,也完全照亮了他的麵容。
    希婭詫異於眼前的獸人的麵容,並不是她想象中的,曾經在角鬥場見過的獸人的麵容,沒有那麽猙獰,恐怖與扭曲,甚至仔細看看,還有那麽點……還行?
    眼前的獸人側身而坐,他粗壯的手臂一隻撐在大腿上,另一手則拿著茶杯細抿。像是個在審問俘虜的將軍,沉默地坐在一側,一邊悠閑地品苠,一邊拿眼神審視著被俘虜的將領。
    他皮膚是墨綠色的,沒有像許多獸人那樣剔著光頭,而是留著濃密的頭發,頭發烏黑清爽,約莫有齊肩長,被整齊地從略尖的耳朵旁梳理到腦後。從少女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腦袋後麵,頭發束攏紮著的小辮。
    他的下顎不像其他獸人那麽寬大,鼻子卻很寬厚,鼻下方的鼻唇溝卻不長,使得他的臉不像其他獸人那樣難看。如果不是嘴角兩側露出的獠牙和墨綠的肌膚,就算說眼前這張臉的主人是個人類,可能都不會有人懷疑。
    而即使是嘴角的一對向上延伸出來的獠牙,也並不過分粗壯,更沒有讓獸人嘴唇難看的外翻出來。
    但最讓少女驚訝的,卻是那一雙擁有暗紅瞳眸的眼睛。那雙眼睛很大,炯炯有神,不像是獸人能擁有的眼神。
    眼瞳明明是暗紅色,這種令人聯想到嗜血殺戮的滲人顏色,但仔細看去,卻像一雙被無數腥風血雨染紅卻依然保持理智的眼,透著別樣的睿智與寧靜。
    可是,獸人明明應該是野蠻,粗魯,下賤的怪物才對!
    “說吧,條件是什麽。”
    就仿佛得到什麽恩準一樣,少女發現自己僵硬的嘴唇,終於可以吐出點聲音了。
    “你,我……我知道你的身份,我,把你的身份,寫在信裏,交給好幾個人,你如果殺了我,那封信就會送到你所在傭兵隊,以及附近盜賊公會、傭兵公會的手裏……”
    “如果我要殺你,你人頭落地時,連我的影子都不會看到。”赤鋒把玩著手中的紅茶杯子,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討論午飯吃什麽,卻讓少女倍感毛骨悚然,“我們開門見山吧,你是誰,你想幹什麽,又想從我這得到什麽。”
    慢條斯理的話語,語氣平淡,仿佛是在施舍一樣。
    希婭的表情隱藏在麵具之後,但露出的雙眼,卻有些顫動,“我……我是希婭,盜賊公會會長的女兒,我需要競爭會長候選人的位置,所以需要你幫我暗殺幾個人,暗殺候選人的手下……”
    暗殺候選人的手下,而不是暗殺候選者本人,真是將自己放在安全位置的遊戲規則呢。
    “嗬嗬,殺死你,恐怕比殺死那些手下容易吧?隻要你死了,那幾封不知來源的信,真以為能掀起什麽浪花?又或者……”
    赤鋒冷笑,長臂伸出。希婭在他的威壓之下,身體僵硬,隻能任由麵具被揭下,露出一張精致可愛的小臉來,嬌嫩的臉頰隨即落入一隻大手中。
    “我就在成為你的男人,然後讓這件事人盡皆知。到時候,我要若是被人發現是個獸人,你說你會是個什麽下場?”
    “你,你怎麽這麽無恥卑鄙!”希婭瞳孔巨震。
    “無恥卑鄙?那看來我應該做點什麽,才會不辜負你的評價了。”
    見眼前這魁梧的怪物一副要起身的模樣,希婭爆發一樣地大喊起來。
    “對不起我錯了你是個高尚善良英勇無畏公正憐憫誠實榮耀的獸人請不要對我做那樣的事情求你了你放過我吧回去就立馬銷毀所有的信件一定不會有人發現你的真實身份的!!!!!”
    說著,小腦袋在桌上一陣猛磕,咚咚咚咚咚咚咚!
    赤鋒:“……”坐穩了回去。
    赤鋒:“那麽,我如何相信你會保守秘密呢?”
    “我有交易契約!我們可以把交易的內容寫在契約上,如果誰沒有做到契約上的內容,或者到約定時間沒有完成交易內容,就會被契約懲罰,靈魂受損!這可是我花大價錢買的,一百金幣一份的契約卷軸!絕對公平有效的!”
    希婭紅著額頭,摸了下手上的戒指,憑空取出一份羊皮卷軸,擺在桌上。
    “這份契約通過心靈書寫交易內容,隻要左右手同時按住這裏和這裏,契約就會記錄心靈之言,我們可以讀取別人錄入的心靈之言,確保交易毫無問題。
    之後在這寫上契約期限,最長能有十年,最後血指畫押,確認各自心靈之言的內容,契約就成立了!
    有這個契約在,你絕對不用擔心我會反悔!十年時間夠長了吧!反悔的話,我會靈魂受損,實力永遠停留在高階了,如果那樣,如果那樣,我不如死了算了,嗚嗚嗚……”
    委屈的眼淚說來就來,一張小臉一下就哭得稀裏嘩拉,赤鋒趕忙拽過那卷軸,讓那卷軸避免了被少女淚花髒汙的命運。
    在少女更大聲的嗚噎中,赤鋒展開了卷軸,隻見契約的頁眉頁尾上用神秘文字書寫了幾行話,並繪製了魔法圖案。
    赤鋒看不懂這文字,但曾經簽訂過惡魔契約的經曆,足以讓他判斷出這份契約的確有懲罰靈魂的能力。
    “很好,那麽,把你的承諾寫進去吧。”
    赤鋒將卷軸放回少女麵前,自己繼續品茶。希婭癟著嘴接過契約,低下頭雙手按在展開的契約之上,那雙水靈靈的大眼,卻在赤鋒絕對無法看到的角度,露出些許狡黠的,陰謀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