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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被索娜挑釁了一樣，那天空領主忽然向天上猛竄，讓隨後奔來的血鞭打了個空。
    但赤鋒接著就發現，天空領主的飛行姿態變得詭異，越向上飛，無論是獅鷲振翅的頻率，還是天空領主呼吸的節奏，都變得越來越沉重。
    “空間凝滯！”
    赤鋒下意識看了身旁的索娜一眼，剛好見到她手指在水晶球上滑動著，顯然在進行魔法陣操縱。
    原來如此，這空間魔法結界不僅僅是將此地與外界單純的分隔，讓天空領主孤立無援，更重要的是，結界本身就是個巨大的陷阱！
    大地強者，借助大地的力量。而天空強者，自然也借助的是天空的力量。但天空已經被索娜封鎖，低空又落入血荊棘的射程範圍，斯達德身為天空強者的最大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赤鋒有點失望，他本想見識到天空強者的戰鬥方式，卻沒想到，這斯達德一上來，就被封印了天空階的戰鬥能力
    當然，這並不代表，血荊棘就完勝了。
    高空被封禁，天空領主被迫降下高度，血紅之鞭再次襲來，一連七鞭，氣勢驚人，但隻勉強將天空領主的鬥氣戰甲上打出個裂縫。
    反而天空領主含怒還擊之下，大量的鬥氣刃如流行雨砸落，血荊棘也隻能收鞭，避其鋒芒。
    斯達德到底是天空強者，縱然失去了製空優勢，但鬥氣高一個大階的優勢，依然不可忽視。
    別看血荊棘有疾風飛翼加持，速度驚人，但這並不是開闊的平原，而是地形複雜的森林，稍有不慎，被樹藤或者石頭絆到，多停滯個眨眼的時間，就會被天空領主的鬥氣刃雨淹沒！
    這是一場刀尖之舞！
    但赤鋒對這完美的舞蹈欣賞片刻，對倆人的戰鬥，心底已有了斷論。
    “血荊棘不可能失誤，斯達德必敗。”
    鬥氣理論上是無窮無盡的，鬥誌不歇，鬥氣不停。
    但人的體力是有極限的，越強大的鬥氣，體能的消耗速度也越快。斯達德在瘋狂地揮霍他的鬥氣，消耗他的體能，而血荊棘卻在魔法的支援下，最大程度地保存了體力。當斯達德體力不支之時，就是他隕落之刻。
    這場戰鬥已經沒有懸念了，至少，在天空領主亮出自己的底牌之前，已經沒有變數了。
    而血荊棘的所作所為，正是在消磨天空領主的體力，逼他的底牌。
    看明白眼前的戰局，赤鋒反而察覺到了奇怪。
    就好像泰格有突破大地階的爆氣丸，大地劍士烏迪恩有療傷的光明魔法劍，天空領主的底牌，絕對不可小看。
    可是，為什麽，要逼天空領主的底牌？
    封印天空的目的是為了削弱天空領主，逼出底牌又會強化天空領主，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更何況，如果真的逼出天空領主的底牌，血荊棘又能應對得了嗎？
    如果索娜所言不假，五千金一張的魔法卷軸已經讓血荊棘的荷包出血，那麽，血荊棘還有什麽底牌，來麵對天空領主的底牌？
    難道是索娜的魔法陣？
    不對，如果是魔法陣的話，疑惑反而更大了。
    “索娜，為什麽不布置空間絞殺，直接暗殺掉天空領主？”
    空間絞殺是僅此於虛空流放的殺敵法術，如果方才，在天空領主頭頂的是空間絞殺的話，天空領主已經碎屍千萬段，讓這天空下一陣血雨了。
    當然，空間絞殺恐怖歸恐怖，但並不是高深的空間法術，連空間傳送都比它複雜高深。索娜既然能布置比空間傳送更難的“空間凝滯”，肯定也可以布置“空間絞殺”。
    “你知道的可真多。這是蒂斯姐姐的安排。”索娜略有深意地看了赤鋒一眼，“我也是剛剛才想明白，她想廢物利用一下。”
    “廢物利用？”屏幕中的血紅身影輕盈而步步驚險，赤鋒忽然明白過來，“她要利用天空領主，突破到天空階？！太拚命了！”
    “是啊，太拚了……不該在這個時候……”
    戰士的突破不同於魔法師，魔法師在法師塔中靜坐冥想之間，就可以完成突破。但戰士需要在強悍壓力之下的戰鬥，以獲得對鬥氣的領悟，從而突破。
    因此，突破之戰的戰鬥對象，通常是魔獸。
    血荊棘最佳的突破目標，同樣是天空階魔獸，而非斯達德這樣的天空強者。
    大地強者麵對天空階魔獸還有一戰之力，但對抗天空強者，基本是被秒。被秒了，談什麽突破？
    但如果有另一名天空強者助陣，那又是另談。
    身為天空法師的索娜，利用魔法陣封鎖了天空，對天空領主造成了降維打擊。無法借助天空之力，斯達德就無法施展出秒殺血荊棘的強大戰技，給血荊棘創造了突破的餘地……
    血荊棘當年突破大地強者的契機，就是斯達德一手促成的。此刻她突破天空強者，又是拿斯達德開刀，不得不說，真是一種命運的諷刺。
    “所以，血荊棘一方麵要封鎖天空，另一方麵，又要逼出天空領主的底牌……隻是這種程度的戰鬥，根本不足以讓她突破。”
    赤鋒雖然不懂大地強者要如何突破到天空強者，但赤鋒明白戰狼騎兵突破到飛龍騎兵，所需要的是何等猛烈的戰鬥。
    獸人的戰階自然不能和人類的戰階劃等號，兩者進階的難度很難說有可比性，但修煉一途在某些方麵是有共性，比如，突破的速度，突破的方式。
    血荊棘十七歲步入大地階，其鬥氣修煉的天賦，百年難遇，擁有問鼎聖尊的資格。
    當然，擁有問鼎聖尊的資格，不代表能成就聖尊。這片大陸，雖然每過幾年，就會冒出一兩個像血荊棘這樣修煉速度超凡，擁有成就聖尊資格的人，但事實卻是，這上百年來，沒出現過一個聖尊。
    然而，即使如此，沒有人能抵禦成就聖尊的誘惑，放過成就聖尊的可能。
    但是，距離血荊棘突破大地強者已經過去四年了，她如今都二十一歲了，卻還沒突破到天空強者。這速度對別人而言很正常，但對血荊棘而言，卻太詭異了。
    要知道，曾經的赤鋒劍聖，從十五歲拜求劍聖之道，到成為真正的劍聖，總共也隻花了十年。而這十年裏，有將近五年多是因為遲遲無法領悟劍聖真諦，而卡在星辰騎兵之巔峰無法突破。
    赤鋒在戰狼階，飛龍階與星辰階的停留加起來，也才五年多而已。對天才而言，尋常人一輩子都無法跨越的天塹，不過是天才們撓撓腦袋的小坑而已。
    以血荊棘的天賦，就算被傭兵公會的繁瑣雜事耽誤了修煉，也應該在二十以前突破天空強者，否則她這輩子就與聖階無緣了——這和血荊棘的野心明顯不符合。
    在神佑大陸，人間之帝王遠不如世外之聖尊。血荊棘既然有追逐聖階的天賦，怎麽可能放棄聖階而甘心當個傭兵女王呢……
    不，應該說，統一北方諸國，隻不過是血荊棘野心的冰山一角，是為她成就聖尊而鋪路才對。
    那麽，隻有一種解釋……
    “血荊棘，故意壓製了修為？”
    “唉……你既然猜到了，那麽也知道壓製修為的後果吧。”索娜歎了一口氣。
    “壓製修為的情況下進行突破，突破後擁有遠強於同階的實力。但代價是，突破難度大增，甚至可能一次突破失敗，就再也無法突破……”
    “你說的沒錯，所以這次突破……恐怕是蒂斯德尼突破天階強者的最後機會。一但錯過，她很可能，永遠地鎖死在天空之下。”索娜麵露糾結。
    也就是說，血荊棘壓製自己的修為很久了，一直在為自己的完美突破做準備。對付斯達德也絕非心血來潮，就算沒有商會營地這件事，她早晚也會對天空領主發難……
    “可是，如果血荊棘真被施加了死亡肉核，她突破之時，引動周身天地能量，很可能誘發死亡肉核爆發，那就是她的死期了……”
    赤鋒不由自主地握緊手中的玄黑的鑰柄之劍。幸虧劍聖擁有對付死亡之力的經驗，再加上這神秘鑰柄，他才沒灰飛煙滅。可如果血荊棘身上爆發死亡之力，赤鋒隻能為她延緩一時半刻，救命，卻是做不到的。
    “所以，這就是我讓你進來的原因。我需要你來阻止這場突破，你想要什麽補償，事成之後盡可以跟我提，我以此戒作為抵押。”
    索娜忽然下定了決心，竟是從她蔥嫩的小手上摘下一枚戒指，交於赤鋒。
    “空間戒指……”赤鋒接過戒指一看，“非常高級的空間戒指，而且和精靈族有關，還是上層精靈，此戒非比尋常。”
    “你連精靈族內的劃分都清楚，想必也能明白我交於你此物的誠意……聽著，赤鋒，我知道你神通光大，擁有一種獨特的隱身能力，所以我不知道你闖入魔法陣中，也不知道你是如何突破這裏的安全區結界的，進入戰場的。你殺死天空領主，是你個人的意願，與我無關，明白了嗎？”
    赤鋒深深看了索娜一眼，這是要他背鍋了。
    如果不是薛定諤的死亡肉核這個變數，那麽血荊棘所布之局堪稱完美。他若就這樣橫插一腳，壞了血荊棘的好事，血荊棘的憤怒將可想而知。
    若是血荊棘身上真的查出死亡肉核，那他和血荊棘的關係還有回轉的餘地，但若血荊棘真的隻是單純過敏，這仇，比斷人財路還要不共戴天。
    但更重要的是，赤鋒有點摸不清索娜的態度，她是站在血荊棘這邊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她卻要親手阻止血荊棘的突破，即使這可能斷送血荊棘的前途。而且赤鋒看得出，這種阻止，絕不單純是因為死亡肉核，死亡肉核隻是壓死逼迫索娜做出最後決定的一根稻草。
    但現在不是追問真相的時候了。
    “事後，我需要一個完整的解釋。”赤鋒反手收好戒指，“現在，打開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