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紅衣少女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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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襲紅影從天而墜,砸在被鬥氣夯實的大地之上。泰格察覺到情況不對,急速後退了幾十米,他身旁的三名黑武士則沒他這般敏銳,被地麵的震動給掀翻在地。
    “是誰!?唔!?”還沒能看清那突如其來之人,泰格就感到一陣難受的眩暈,像是失血過多產生的脫力與頭暈。但死靈之身,何來失血可言!隻要死靈魔力不幹涸,死靈就能不斷戰鬥……是死靈魔力,他體內的死靈魔力流轉不暢!
    泰格勉強自己睜開眼,便看見那一襲紅衣的少女,披散著一頭如雪白發,來到了一名黑武士的身前。黑武士搖晃著站起來,像是一頭喝醉的大黑熊。充滿殺意的熊爪抓向了少女,看上去輕輕一捏,就能將那嬌柔的身體捏個粉碎。
    然而,少女卻也伸出一隻手,一隻纖柔嬌弱的手,點上眼前巨大的手掌。
    “死靈邪物,當以生靈烈焰淨化。”
    如泉水一般清澈的聲音,少女閃過的火焰,瞬間蹦發為三米之高的烈焰,將黑武士熊熊吞噬,灼熱的氣浪,吹起少女的雪發,像是夕陽染紅的白雲。
    “啊啊啊!”
    巨大的火團倒印在泰格的眼中,耳邊是從黑色盔甲下傳出的痛苦的哀嚎,那火焰持續了短短兩秒,隨後呼啦一下,消失地無影無蹤,徒留一具高大的盔甲,冒著滾滾的白煙,站立在那,像是不願倒下。
    下一刻,頭盔“叮當”滾落,摔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沉響。
    “頭,頭呢?”泰格瞳孔一睜,站立在那的盔甲之上沒有頭顱,滾落在地的頭盔卻同樣是中空一片!
    不可能,這些黑武士又不是沒有實體的幽冥武士,他們的盔甲是熔鑄在血肉上的,盔甲之中不可能沒有肉身!
    “吭!”
    一聲脆響,吸引了泰格的目光。轉頭看去的一幕,讓他瞳孔又是一縮。隻見兩根蔥嫩的玉指,夾住了寬厚的劍身,劍身另一端握住劍柄的黑武士雙手用盡全力,大劍卻在那兩根手指之間,半點無法動彈!
    隨後,“喀嚓!”,厚重的劍身,在泰格驚恐的目光中,斷裂兩半!烈焰再起,黑武士仍保持著持劍進攻的動作,就這樣被吞噬,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火焰便再度散去,隨後,龐大的身體啪嗒摔在地上,盔甲四散在地,卻不見半點血肉非痕跡。
    “血肉被燒光了!”泰格恍然大悟,然而就算明白過來又如何?紅衣少女身旁最後一名黑武士能扭頭就跑,但泰格卻沒有那般蠻橫的肉身,他連維持站立就已經拚盡全力,哪還有多餘的力氣逃命?
    再說,逃得掉啊?
    紅衣少女飛身一躍,那玉手轉眼便拍在了黑武士的後背之上。
    “啊!!!”仿若野獸怒吼的慘叫聲傳來,烈焰吞噬的龐大身軀被那手掌“輕輕”一推,鑲嵌著盔甲的身軀瞬間破碎,在半空中碎裂成無數塊,在奔跑的慣性下飛撒出去,最後,隻剩十幾塊盔甲碎片,冒著煙,墜落在了地上。
    那襲紅色的身影轉向了他,泰格這才發現,少女臉上蒙著紅色的眼布,遮擋了她的雙眼,但泰格仍能感受到,像是被盯上的目光。
    三十多米的距離,對少女而言隻需要眨眼,那一襲紅衣便來到了身前。
    “完了……”
    看著那隻“嬌弱”的手指在眼前“慢慢地”放大,泰格閉上了眼,感覺到一股灼痛的熱意,從體內燃起。
    烈焰即將吞噬,卻在瞬間,疾風卷來了一聲低嗬。
    “手下留情!”
    泰格睜眼,隻間一枚大掌攔在了自己的臉前。順眼往去,不是赤鋒是誰?
    “你……”泰格震驚得蹦出一個字來,他此刻心底有許多疑問,但體內運轉不暢的死靈魔力,讓他實在說不出話來。
    “嗯?”手指被擋住了,少女微微側頭,看向一旁,“是你?”
    “不,不是我啊!”被一隻大手拽著的希婭正好被盯到,趕忙擺手連連,“右邊一點點,往上一點點。”
    少女微微跳轉了角度,總算是對上了赤鋒,“你要保護他?”
    “對。”赤鋒放下手,捏了個元靈手印,護在了泰格身前,體內的死亡之力全被震懾得不敢動彈,正是吸納元靈的好機會!
    “為什麽?”少女暫時收手,奇怪道,“他也是你的仆人?”
    “……不,他是我徒弟。”
    “你果然是個很好的人。但你的徒弟已是死靈了,罪無可赦,唯有淨化。”少女搖了搖頭,“請讓開吧。”
    “如果死靈唯有淨化,你為何放過我呢?你看不到我體內的死亡之力嗎?”
    “死亡之力?你是說死靈嗎?的確,你體內有濃厚的死靈,而且和你的身體融為了一體。如果淨化掉它,你也會死。真是邪惡的詛咒。”少女道,“但承受詛咒不代表你是死靈,你依然是生者,直到你徹底被死靈吞噬與轉化之前,我都不該對你出手。但你的徒弟不同,他已經無可救藥了。”
    少女伸手,要將擋在赤鋒推開,但赤鋒此刻吸納了元靈,體內元靈運轉,力量大增之下,竟是將少女的手逼停了!
    “這是什麽力量?”少女疑惑,“你才剛剛,體內就多了一股奇怪的力量……這股力量,甚至可以替代你的生靈,為你的身體提供活動所需的能量,真是奇怪的力量。”
    “這股力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說我是生者,對吧?”赤鋒道,“那麽,如果我能讓他像我這樣,超脫死靈的狀態呢,你還必須淨化他不可嗎?”
    “超脫……死靈?”
    ……
    “我說,你撞不撞啊。死靈邪氣都被小姐鎮壓住了,你還不敢撞嗎?”毒尾飛龍上的騎士不耐煩道,“我等你這出好戲,等得都困了。”
    “你,你……你們家小姐……”天空騎士詹斯卻是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他剛剛看見了什麽,那樣一個柔弱少女,竟然輕鬆將兩名大地騎士聯手都對付不了的黑武士,接二連三的秒殺!
    虧這小姑娘,一路上坐在信使背後,安安靜靜,他還以為是信使親戚家的孩子,帶出來看看世麵呢!
    “什麽你們我們的,不撞就一邊去,別在我身邊飛,聽著耳朵嗡嗡的。”信使正擺擺手,忽然奇怪道,“欸?等等,下麵什麽情況?怎麽停手了?”
    “嗯?”詹斯抬手望去,也是驚愕不解,“哪冒出這麽個死靈獸人,還聊起來了?”
    “死靈?死靈怎麽可能還正常活動?何況小姐從不對死靈多廢一句話的……不對!那獸人肯定不是死靈,而且小姐心性單純,肯定是被他花言巧語蒙騙了!草!幹死那獸人!”
    信使調整坐騎,就打算俯衝而下,臨衝前卻又停了住。
    “不行,若我殺了那獸人,小姐萬一怨恨我,把我趕回去,我可怎麽交差啊?喂!我去攔你們那赫什麽領主,你去把那獸人解決了!那幾個被小姐淨化的黑騎士,我就當是你的功勞好了!快去!直接撞下去,小姐你撞不傷的!”
    詹斯原本還在猶豫,聽到功勞歸屬,頓時拔出劍來。
    “好!看我的!流星撞擊!”
    ……
    無論是在密室裏,焚毀死靈之花,還是此刻對黑武士淨化,都足以證明這紅衣少女麵對死靈,是毫不留情,也不會多費口舌的。
    但她卻沒有對赤鋒下手。
    任誰看到赤鋒的模樣,包括他自己,都會第一眼認定他是死靈。唯獨紅衣少女目不能視,反而沒有這般的先入為主。心性善良的她,對遭受死靈迫害之人,也抱有天然的同情與憐憫,因此才會願意和赤鋒多談幾句,而不是強硬動手。
    赤鋒也曾懷疑過自己到底算不算死靈,並一度拒絕承認自己是死靈,在他看來,“人死如燈滅”,承認自己是死靈卻還要苟活於世,這樣實在太難看了。
    但就像穀丹所說言,赤鋒體內的生命之力也無法像正常人那樣存留,過量失去死亡之力後,他體內的生命之力也會隨之快速流逝。因此,赤鋒的確也依賴死亡之力而存在,依賴死亡之力而存在,自然是死靈。
    被穀丹如此點破以後,赤鋒也就認了自己的“新”身份。比起拒絕承認死靈身份來回避內心的折磨,這般偽君子,還不如承認這個身份,然後拒絕曾經的自己的信條,這樣當個真小人。
    而現在,少女卻用她別樣的行動,告訴了赤鋒問題的答案——並不是依賴死亡之力生存,就是死靈。
    雖然赤鋒已經不甚在意答案本身了,但是這個答案卻帶給赤鋒不同尋常的意義。
    赤鋒來自地球,自然不能完全接受這樣的做法。但他也融合了劍聖之魂,對沃古有歸屬感。劍聖曾血祭沃古大陸,對沃古充滿愧疚,不願違背沃古的意誌。死靈族既然是沃古留給人族的餘地,赤鋒左右為難,隻得選擇眼不見為淨,但內心還是希望能做點什麽。
    而現在,赤鋒忽然明白,自己可以做點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