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局破,一局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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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冥正被逼退至八角角鬥籠邊緣,是退無可退,魁剛那劍技加持的巨劍更是足足四米之長,如此長的巨劍,隻一擊半月橫掃,便封死了北冥所有的生路!
    現在,別說是魁剛這般高手,就是做完全不懂劍術的人來隨便一掃,北冥也必死無疑!
    卻是這時。
    一襲玄衣憑空而現。羅鋒再次凝疾風之手抓向北冥,同時,元靈骨刃猛擲而去!
    這般出手,不一定趕得急救下這便宜徒弟,但若不出手,北冥必死無疑!
    便宜歸便宜,徒弟終究是徒弟,他哪能真見死不救?
    風之手與元靈骨刃向各自的目標飛去,卻在進入樊籠的瞬間,被一道鬥氣飛刃,雙雙被盡數擊落!
    魁剛收回施放飛刃的手,沒有立刻掃殺北冥,反而向籠外的羅鋒看了眼,手中橫掃重劍都故意緩了那麽一下。
    嘲諷、挑釁、示威……
    你不惜受傷以施教的徒弟,就當著你的命給你斬殺!
    但魁剛注定失望!
    麵對如此挑釁,羅鋒麵無表情,連那雙漆黑的瞳眸,亦古井無波。
    不為所動!
    羅鋒也不能有所動,他不會讓此地的戰鬥影響到他的內心,導致上麵的手術出現半點偏差——同樣,上麵的手術也無論成敗,不能將悲怒傳導到下麵。
    當發生的一切變故皆在他推算之內,他便不會有不合時宜的情緒波動。
    哪怕北冥真的戰死,也不過羅鋒預料之內。
    是的,羅鋒早有預料。
    羅鋒看來,魁剛很強,比北冥曾交過手的那個大胡子格爾要強,甚至比被自己斬殺的那個血爪,都要強。
    格爾縱是從死亡絞肉機拚殺出的強者,但身為黑暗武士,他沉迷身負惡魔與黑暗鬥氣賦予的力量太久,他的強大,隻不過是惡魔與鬥氣的強大。
    至於血爪,那就更不用說了,欺負北冥這軟柿子欺負得開心,碰上真硬茬見麵就被秒的廢物。縱是仗著吸血鬼的種族天賦操控蠻王之身——那種比紅小姐的赤骨之軀更加強大的血肉機甲——也終究是黔驢一隻,其外強中幹之本質被輕易窺破,技窮之後便被隨意斬了,連審問情報的價值都沒有。
    但魁剛不同,完全不同。
    魁剛之強,並不在於鬥氣、劍招、種族天賦甚至體魄這些肉眼可見之外力,而是強在劍法、意識這些劍道無形之根基。
    這是源於自身的強大。
    這樣的強大,八成並非魁剛本願,但他終究被他所處的環境造就了這般本事。
    他所處的,堪稱尋常鬥氣戰士所生存的大環境……
    魁剛當初,在羅鋒穿越此身時,是大地中期實力。現在他不知用何手段——估計也植入了鬥獸器官——一躍飛升至大地巔峰,但其所用,至今依然是品質最差的鬥氣……
    正是靠著這樣的最差,魁剛如野草一般,拚搏至今。
    現在,正是就是這野草般的頑強,為生存而對劍法劍技極盡苛刻所錘煉的意識,再配合上獸人的蠻橫體魄,這一切之組合,便是時下的北冥,最束手無策、毫無勝算的敵手……
    當然,這不是說魁剛真沒有弱點——魁剛有一種很微妙的性急。
    魁剛的性急,不是性情上的魯莽衝動,也不是日常行為處事的火急火燎,而是隻有在麵對突發狀況時,才會顯露的性急,是那種力圖短平快解決突發狀況的性急。
    這種微妙的性急是後天形成的……羅鋒猜測,這和魁剛身為戰士的成長環境有關。
    羅鋒曾聽傭兵們閑談說過,底層戰士的生存資源、修煉資源都極其珍罕,有,手慢無。你在那講紳士講禮讓,不急不搶,那資源就被其他人惡狗撲食搶光,連根毛都不剩,餓不死你!
    這種急迫壓抑的生長環境,自然培養出魁剛骨子最深處的這種微妙的,麵對突發狀況時不由自主的心急。
    正是這般微妙的弱點,導致魁剛初見羅鋒,便毫不猶豫地選擇開外掛。
    畢竟……
    一個突發枯萎病的獸人,這很正常。
    但一個枯萎狀態的獸人卻沒有進入激怒狀態,這就有些不正常。
    而一個保持理智的枯萎獸人,輕易擊潰了一位磕藥後不遜於大地武士的寒冰武士,這就非常、徹底不正常了。
    魁剛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裏。
    他感覺用武士的手段將夜長夢多,他做出了避免夜長夢多的選擇。
    結果,隻是讓夜更長,夢更多了……
    其實,彼時之北冥……或者說泰格,戰敗而未死,羅鋒戰勝卻力衰近竭。這般局麵,魁剛若按武道規矩,光明正大與羅鋒交手,定能輕鬆獲勝。縱使魁剛依然阻不了羅鋒身入疾風戰術撤退,但這之後的局麵,將完全變得不一樣……
    泰格會活著記他的救命之恩,羅鋒會賞識他的向武之心。
    若泰格生還,以魁剛對他的救命之恩,他自會成為一個好的跳板,讓魁剛更加輕鬆地接近血荊棘,更完美地完成死靈法師的任務。
    而有羅鋒的賞識,先不說魁剛如何無論如何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被羅鋒扔給便宜徒弟磨刀,就隻說羅鋒若染不上死靈之瘟,這場屠龍行動的走向幾乎會被徹底顛覆……
    若不是被魁剛當麵殺人激怒,又被傳染死靈瘟疫,羅鋒既不會記魁剛的小本本,也不會前往冒險小鎮。而是一脫身,立刻離開布羅德森林,離這屠龍漩渦遠遠的,然後遊曆大陸的同時摸底世界概況,再規劃路線,去尋得殘存獸人部落或者解放莊院裏被奴役的獸人,最終以沃古之名重立氏族旗幟,壯大部族的同時剿滅惡魔與其爪牙黨羽,按部就班完成劍聖的心願。
    那樣的話,這場屠龍漩渦就失去了最大的變數。
    畢竟,無論羅鋒的參與與否,血荊棘與天空領主的矛盾,都注定爆發。而讓魁剛順利混進屠龍小鎮後,血荊棘必然會感染上死亡之核,隨後在與天空領主的衝突中,若無羅鋒相助,血荊棘必然因死核爆發而死。
    天空領主既然與死靈法師暗有勾結,血荊棘的屍首自然會落入死靈法師手中,她會被複蘇為死靈武士,然後安插回屠龍行動,繼續領導傭兵的行動。
    之後,黑暗議會必然將迅速推進屠龍行動的進程,主動配合死靈血荊棘領導的傭兵勢力奪權。最終,整個屠龍團隊,天難地北的各方超階強者,都會在墮身死靈的血荊棘的誤導下,踏入死靈深淵!
    響應這此次屠龍行動雖不是大陸頂尖強者,星辰了了,更無聖尊,但這些星辰之下的強者,反而是神佑大陸諸方勢力的中流砥柱,大多像血荊棘那般,實力不是至強,卻身兼世俗要職,是各國、各組織、各勢力中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這樣一幫人若被死靈法師一網打盡,被死靈法術如法炮製煉為傀儡,再反向安插回大陸各國,後果將不堪設想……
    誠然,冥冥之中,命運已為這般災難終局安排了保險。但這保險的軟肋,卻也在黑暗議會手中啊……
    如是這般已不複於此世界所存在的未來暫且不論。
    就退一步,即使羅鋒仍舊陷入屠龍漩渦,可若是他沒感染死亡瘟疫,魁剛現在也不至於被拿做死物使用……
    沒有死亡之力,羅鋒這一身劍聖本事就不會被極大抑製。而強大到能物理層麵撞破一切南牆的劍聖本事若能正常運用,羅鋒自然也就不會追求劍聖以外的能力。換而言之,那樣的魁剛麵對的就隻會是一位純粹的戰力驚人的獸人武夫,一場純粹的複仇,他會死,但可以死得非常幹淨利落,死得充滿戰士的榮耀。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滿肚怨氣怒火無從發泄,隻是苟活給他人磨刀,倍受羞辱。
    與此同時,不感染死亡之力,羅鋒也就不會,也沒可能深入研究死亡之力,由此而不會對死靈極為敏感,敏感到隻是看到索尼雙眼蒙塵,立刻就聯想死亡作祟,並能立刻查證。而缺少這條關鍵消息,索尼的妹妹、負責掩護血荊棘戰鬥的空間法師索娜,也不會放羅鋒進入魔法結界。甚至就算進去了,羅鋒如果不熟悉死亡之力,那他麵對血荊棘的死靈身隕也無能為力……
    好在,大陸的命運並未徹底滑向這既定之永劫不複,哪怕是窺竊命運之輩也全然不知,這既定之命運是被哪隻蝴蝶給振歪的……
    總之,魁剛有這般弱點,然而,這弱點羅鋒能拿捏,但他那便宜徒弟嘛……
    以魁剛獸人之體魄、巔峰之氣勁,出手還盡是殺招,不留喘息!北冥完全被碾壓,用上羅鋒所授技巧,縱拖延了魁剛幾招,但仍在一步步,被魁剛逼入了死境……
    想逃脫這死境,唯有兩招——要麽,領悟元靈身步。要麽,喊救命。
    北冥遲遲領悟不出元靈身步,北冥也死死咬著牙關不喊救命。
    這一切,皆在羅鋒預料之內。
    北冥和莉薩、萊汀不同,如果是莉薩他們兩,羅鋒絕對不會讓他們參與這樣跨度驚人的戰鬥,丁點都不考慮。
    但換做北冥,羅鋒會。
    這倒不是因為便宜徒弟,死了不心疼。而是高壓戰鬥,就是北冥所需也所能承受的突破方法。北冥武道有悟,有戰鬥突破的潛力,因此對萊汀、莉薩而言必死的絕境,換北冥,卻能拚出一線生機,他又有這拚命的覺悟與意願,那他就該去拚。
    但高壓總是伴隨風險,羅鋒不會看不見。因此,在來此路上,羅鋒便再三警告北冥,這一趟如鋼絲懸於萬丈深淵,沒人會護著他,也沒人護得住他,他將獨行於此,便是墜亡,也是命運應其所求而所賜。
    那時的北冥認真應下,此刻,北冥也未置一言,呼喊求救。
    羅鋒便靜看那巨劍斬下,靜看那灼熱劍鋒“緩緩”觸碰到北冥的護體鬥氣。
    刹那間,爆發水霧,那水霧轉眼就被高溫徹底灼透。
    羅鋒冷靜地接受眼前的畫麵,心無甚悲喜,隻在手中凝了一陣風,風中現出棍影。
    徒弟戰死,當師傅的,自該替其複仇。
    一切觀想隻在彈指,再一彈指,烈焰重劍已然斬開北冥的腰間。
    羅鋒垂眸,手中疾風驟然加速,棍現。
    卻突然!
    “澎!”
    身受劍斬如照片被撕裂兩半,但那兩截軀體卻猛然氣霧蒸騰,那霧汽泛淡淡藍光,瞬間將魁剛淹沒!
    汽霧中,跌跌撞撞跑出團人型汽影,隨後魁剛的巨大身影持劍從霧中殺出,手中鬥氣巨劍奔向那汽影斬去!
    卻見那團人型汽霧,或是閃身,或是折腰,或是跳躍,做出各種正常人體無法做到的極限躲閃動作,快速躲過那一記記烈焰劍掃。
    魁剛見久擊不中,便由單手持劍換做雙手,這四米巨劍的鬥氣烈焰、揮動速度、靈活變軌,瞬間又快上一成不止!
    這一成烈焰、一成靈活、一成速度、便是壓死駱駝的稻草!
    狂亂的烈焰劍舞,人型汽霧閃無可閃,瞬間被身斬數十之刃,形體被斬成七零八落,緊接又被劍上烈焰灼燒蒸發,藍光腿去,變成淡薄的白霧,眼看便要散了去!
    卻亦是同時,魁剛巨劍的劍芒散去,劍氣延鋒斬的持續時間已盡,重劍恢複原本模樣,重重插入地麵。
    魁剛深深喘起粗氣。
    方才這一頓亂舞所耗身力,便是這獸人之身都感到疲憊!但看著那飄零的霧汽,魁剛不禁冷笑。
    對放臨死前領悟的絕技的確如魔法詭異,但那又如何,還不是被他斬於劍下!
    然而。
    一陣疾風卷來,原本稀薄的霧汽被無形風手凝做一處,隨後,在魁剛怒瞪得滴血的雙目中,一襲人影從霧中踉蹌著掉了出來。
    不是北冥那小子,又是誰?
    但魁剛憤怒的,卻不是這個。他怒火中燒,身體一轉,看向籠外的那人……
    那該死的,自稱是赤鋒喉舌的家夥,明明是天空甚至星辰階的強者,說好不插手,卻三番五次插手,置強者尊嚴於無物,毫無忌憚、毫無廉恥!
    魁剛隻覺一口怒氣逆湧,衝到喉間,咽不下又吐不出來,難受至極!
    魁剛試圖壓下這憤怒,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壓製這種憤怒。這種憤怒源於此身,原始野蠻的憤怒。若是往常,他絕對的冷靜總能輕鬆壓製這憤怒,但這一次,這具野蠻獸性的身軀遭受連續刺激所激發的憤怒,他如何也壓不住了。
    甚至,魁剛發現不光他壓不住憤怒,他的心靈反而開始被這具肉身的憤怒所裹挾了!
    這具獸人的軀體!
    獸人天性之易怒,縱使魁剛以過人理智與冷靜,一而再,再而三壓製住這具身體的本能憤怒,可壓製到現在,也已經到了極限!
    魁剛雙目開始充血怒紅,左手猶豫地撫上腰帶上的藏藥暗格,但最後的理智還在阻攔他亮出主人給他的底牌。
    而相比魁剛的怒火衝心,北冥卻是開心極了!
    “師叔!我掌握了!我進入元素界了!元靈身步,果真神奇!”北冥側過頭,看著靠近的羅鋒,興奮之餘,立刻以元靈之法愈體,省了羅鋒些許口水。
    “掌握個屁!讓你領悟水元步,你給我來個水霧步,你投機取巧,當我師叔眼瞎?你個半調子!要不是最後拉你一把,你就困死元素界吧!雞飼料上桌真當自己是盤菜了!少廢話,趕緊療傷。”
    羅鋒可沒好氣,手中棍伸進籠子,當當地將北冥腦殼一陣輕敲,北冥連呼“知錯”,捂頭退後,但他退一步,那棍子便多凝聚一寸。再退就退到魁剛身旁,北冥當即止步,認了挨敲的命,手上結印療傷。
    羅鋒手上敲打玩鬧,眼睛卻撇向那一側,就見本是被激陷入更深層次怒火的魁剛,忽然就平息憤怒,冷靜下來。
    羅鋒半掩的眸光一亮。
    很好,上鉤了!
    羅鋒轉頭向北冥疾風傳音,聲色嚴肅。
    “你投機取巧的事,我暫不追究你,但現在要與你約法三章,糾正你的劍道陋習。第一,你必須用基礎劍法、劍路戰鬥,不許搞偷襲。第二,我有事要離開,但你該喊救命就喊!我雖不能像方才那樣,隻要你喊救命就能隨時救你,但至少能詐唬魁剛,讓他錯失殺機……”
    羅鋒話說一半,卻被北冥的震驚打斷,“什麽?剛剛我喊救命,師叔會救我!師叔你早說啊!我剛差點就真死了!”
    見這小子滿臉追悔莫及,羅鋒臉色一黑,徑直一棍給他敲腦殼上,嚴肅道。
    “第三,戰鬥的真正意義是活下來,保命,苟!用盡一切辦法給我別死!給我記住,隻要你不想贏,就絕對不會輸,你給我把不想贏默念三遍,記住了,別tm老子回來真給你收屍,明白了嗎!”
    “不贏?可是……是,我不想贏,我不想贏,我不想贏!徒弟明白,請師叔放心!”
    北冥收斂神色,認真點了點頭,就見籠外羅鋒的身影已是模糊。
    北冥望向魁剛,對方持劍而立,那副被師叔一棍打得變形的頭盔下露出的雙眼,原本滿是怒火激昂,卻不知何時成了這一潭寒池,冰冷。
    ——他恢複理智了?這麽快!?
    北冥腰間握劍之手,無意間繃得更緊。
    若換做從前,北冥可能隻會粗淺的覺得,對方好脾氣,這都能控製住憤怒,要換他,被如此連番戲耍,早就氣得失了智,衝上來就是幹了吧。
    但現在,見識過師傅、師叔,這些真正高層次的戰鬥後,北冥已經能從這怒氣掌控之中,看出更多,更深的存在……
    再憤怒,再強大的力量,如果打不中敵人,那都是白瞎。失去憤怒做催化劑,魁剛的鬥氣氣勁固然會削弱,但他的鬥氣掌控,劍法變化,戰術施展等等其他方麵的水平,他的招式,再不可能隨便就能躲閃掉了。
    這樣理智冷靜的魁剛,才是真正強大的姿態。
    而這樣強大的魁剛,隻有他獨自麵對。
    北冥眉目一凝。腰間鞘中冰刃,亮出寒鋒。
    那就讓這場不能贏的戰鬥,開始吧!
    ……
    ……
    ……
    ——雲霧擬蹤步進攻性不強,但避戰能力極佳,隻要魁剛不用底牌,便拿他無可奈何。剛才魁剛突然冷靜,是埃伯瑞森的操控,這樣一來,魁剛的底牌輕易是逼不出來了。但是,既然埃伯瑞森能直接操控魁剛,那明他已經在這個場內了。
    ——現在的局勢對我有利。北冥磨得出底牌最好,讓他先功成身退。他磨不出底牌,也能麻痹埃伯瑞森,拖延時間。時間,我現在就缺時間。
    諸般觀想在心底數閃而過,赤鋒快速判斷清局勢。將外麵的事完全交給心影,本尊更加專心於此地的狀況,聽隕火簡明扼要地,描述清楚他的想法,解決死靈孤寂的思路,以及具體方法。
    “大人,如果讓蓋爾先生像您的愛徒北冥那樣,超脫死靈之軀,那樣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人族社會,繼續當他的用兵隊長,一切照舊嗎?”隕火笑道。
    “不行。超脫冥軀技術並不成熟。北冥現在這樣,也是機緣巧合,但那些機緣都是不可複刻的。不能讓他冒險。”赤鋒道。
    “大人所慮即是,不過這項技術不成熟,那我們還有一套技術非常成熟的方法……”隕火語氣一揚,“我們為作為死靈武士的蓋爾先生,重新建立他的人際網絡。”
    “你是說……”赤鋒眉頭壓下,半掩了眸光。
    “正如大人所想,隻要複活蓋爾先生死去的戰友,就能組建一支完整的死靈傭兵團。”隕火輕笑,“這並不難。”
    這的確不難……就是風險極大。
    死靈法師,可以把死人複活為兩種“死靈”,一種是屍怪,另一種是死靈族。
    複活成屍怪很簡單,常見的骷髏兵、僵屍怪、屍犬,罕見的縫合怪、血肉屠夫,都屬於屍怪。低級屍怪就是死靈法師隨手一揮的事,除了魔力和精力,其他什麽都不用消耗。
    但複活為死靈族,那就複雜了。哪怕是死靈侍仆,這種最低級的死靈族都需要專門的複活儀式和特殊材料。而死靈侍仆毫無戰鬥力,相當於死靈族中的“平民”,比他們更高級的,類似死靈武士、枯骨法師等非平民死靈族,複蘇所需材料和難度自然水漲船高。
    而教會平時遏製與搜索死靈法師的方式之一,就是限製和追查這些材料。
    因此,死靈武士也不是想複活就複活的,死靈法師必須權衡風險,不然複活材料買多了,被教會追查到頭上,那就完蛋了。如此致命風險之下,要死靈法師以死靈武士的規格複活一幫傭兵,那已經不是閑得蛋疼了,那完全是老壽星上吊,找死了。
    但赤鋒不同,他既然是穀丹親認的兄弟,那這種風險就有商量的餘地。
    更何況,就算穀丹不樂意……
    “……事實上不涉及契約的複蘇儀式,消耗的材料也沒那麽多,根本不需要主人親手主持,隻要大人希望,從複活材料到儀式布置與舉行,鄙人全都可以代勞。別說蓋爾隊長戰死的兄弟們不過數掌之數,就算是一整支大型傭兵團,上千之眾,鄙人也有自信,七日之內,讓他們盡數複蘇!”
    隕火語氣冷靜,眸光卻閃爍著傲然。
    赤鋒麵無波瀾地看著他。此刻的隕火,全然不像個曾經為人族放棄巫妖權勢的隕落星辰,而像個真正的死靈法師,神色邪惡,身型枯槁,罪無可赦。
    ……
    內層環廊,大門處。
    隱匿於風界的人,小心地靠近守門的黑武士,至幾步之外,忽然一巴掌,猛拍在臉上。
    “這老小子,果然,草!我就知道,我嘴炮連穀丹都打不過,果然也威脅不住他!他到底想幹嘛,借蓋爾老哥把我拖下水,讓我給死靈撐腰?還是他想拉一支死靈軍團,當軍閥搞獨立,甚至弄個死靈部落,發展成國家社會?m的,他肯定有辦法,但我又不能逼他。就算他的辦法隻有萬分之一成功率,我也不能現在就讓蓋爾老哥安樂下葬。該怎麽辦,怎麽讓他開口……”
    那風中人影猛拍著額頭,咬牙切齒之聲,與拍擊聲一同在風元素界中作響,隻是近在眼前的黑武士卻聽不見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