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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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
文宗十二年春,南詔起兵進犯大唐,合聚南方數十小國兵力,號稱百萬。這也是中原政權立國以來第一次遭受南方民族的侵犯,由此亦可知晚唐的衰弱已經無以複加了
而南詔之所以敢於進犯也在於出了一個百年甚至千年難遇的戰場奇才花無顏,誰又能說,英雄人物不能創造曆史呢?
南詔主帥花無顏所率領的二十萬大軍當先進攻川中。蜀地向來艱險難行,重山峻嶺連綿不絕。詩仙李白亦曾感歎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也正因為外圍的地勢險惡,道路阻絕,才使內部的千裏沃野遠離戰火。
由成都至南詔的路更是隻有一條,九曲十八彎般的在莽莽群山中仿佛一條細線。在每個山勢險峻,易守難攻的地方,劍南節度使陳敬宣都早已築起關隘派兵防守。要想通過這些關口到達成都除了不計死傷的強攻外似乎並無它路可尋。而強攻勢必是一個耗時持久的戰爭,因此雖然早就得到了南詔犯境的消息,陳敬蕃並不驚慌,隻是加強了一下防守兵力而已。他認為即使敵人能通過這五關來到成都,也早已是傷亡慘重成了強弩之末,自己駐守成都的十萬兵馬將如狂風掃落葉一般,輕而易舉的掃平這股敵軍。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想法,每日裏依然歌舞升平,逍遙自得。
隻是他卻忽略了一個問題,而且是一個致命的問題。再艱險的關隘也要有人拚死效命才行,否則也不過是個好看的擺設,恰恰是在這一點上出了問題,防守第一關的大將馮寶早在年前就已經被花無顏收買,根本不做抵抗就直接開關放行了。之後花無顏命令本部熟說川話的人穿起蜀兵的衣服,裝成敗兵一路叫關,而她率大軍掩襲在後。久無戰事的蜀兵根本就沒想到這些,很容易就被騙過。失去險阻的幾千人馬如何花無顏的對手,馬不停蹄連闖五關,直奔成都。而消息更是被封鎖,無人能夠逃回報信,就連蘇家派出助戰的高手也被擒或殺。
直到南詔大軍殺到距成都不足百裏,陳敬宣才得到消息。登時嚇呆若木雞,手中酒杯摔個粉碎,就差沒癱倒在地。對方如此神速簡直是神兵天降,突然間已經是兵臨城下,他已是完全不知所措,隻能求助似的望向正在座中的蘇強,也就是蜀中第一家族蘇家的主事者。
南詔兵如此輕易就殺到成都,也大大出乎蘇強的意料。他明顯感覺到此刻的南詔和從前自己所了解的已經大大不同了。事實上他內心一樣有些驚慌,不過畢竟是能屹立上百年不倒的大家族之首,麵色不變,鎮靜如恒的說道“大人不必擔心,雖然敵人突破五關有些出乎意料,但其遠道而來畢竟是疲憊之師,而我方尚有十萬養精蓄銳之士足以抵擋,甚至讓敵人一敗塗地,無人能生出川中。”陳敬宣聞言大喜道“先生之言很有道理,隻是不知該派誰出戰比較妥當?”
蘇強暗自歎息,此時此刻當然是陳敬宣親自出征才能提升士氣。敵人打到家門,主帥卻依然縮在城裏不敢露麵怎麽也說不過去。可是再看看他的那付模樣,讓他出戰恐怕不但不能提升士氣,反而要自亂陣腳,擾亂軍心。自己支持的是個如此懦弱無能的人,難怪這麽多年苦心經營,蘇家一直難出蜀地,可是事已至此,隻好勉強說道“我看就由良宇公子做為主帥,大將崔安潛為副,負責臨陣指揮。他是一員宿將,知道如何應對。陳敬宣疑惑的說道“良宇他能行麽?”
他不行,難道你行麽?蘇強心裏暗罵,口中卻說道“公子在外曆練多年經曆風雨,還能保持鎮定足以穩定軍心,我再讓蘇劍從旁保護,應該無事,至於其他的就交給手下去辦。”陳良宇起身道“父親放心,兒此去一定不辱使命,誓與成都共存亡。陳敬宣哆嗦著站起來道“好孩子,我陳家的興衰就全看你的了,爹在城裏等你的好消息。”說完在手下的扶持下溜走了,可能是躲在哪個小妾懷裏找安慰去了。
成都城外,陳良宇頂盔冠甲,騎著高頭大馬立於陣前。崔安潛與蘇劍列於兩旁,都注視著前方的大道。而他們士兵排成幾個方陣,持械以待,準備廝殺。
大地一片安靜,風中都充滿了肅殺的氣息,而每個人的心中想的卻是不同的,士兵們或是想著如何保命或是保住家園免受異族的踐踏。而此刻蘇劍想起的確實臨行前蘇強的一番話“五關已破而蘇家派出的幫助守城的高手卻一個也沒回來,可見敵軍高手如雲,一定要小心從事。”
久待不至,陳良宇焦躁起來,身邊的崔安潛卻眉頭緊鎖思索著什麽,突然抬頭命令探子再去探察敵軍動向。不久得到回報,南詔軍馬並未前來進攻成都,反而安營紮寨,帳篷綿延數十裏,軍營前方連起二十條戰壕沿途遍布哨探。陳良宇道“他們應該也是考慮到自己遠來疲憊,故此想要休息好了再戰,我們不如去劫營吧!”崔安潛忙製止了他,仔細詢問了南詔軍營的設置,麵色慘然的說道“敵人實乃令人歎為觀止的良將,營盤布置的無懈可擊,我們去了也討不到好處,反而容易中了圈套。觀敵人連過五關可知善於用奇,我們不是敵手,惟有穩紮穩打,使敵軍不能卒勝,待各地援兵來了,我們再與之決一死戰,現在他們不動正合我意。”陳良宇於戰場上的事本就沒什麽主見,見他說的在理,點頭同意,帶兵回城。
光州,趙憶叢與眾人詳細聽了劉晏帶來的情報。聽到花無顏至成都突然一改風格,每日隻是推進幾裏,幾十裏的距離竟然十天還沒走到,初時有些驚詫,既而會心一笑道“動如脫兔,靜如處子。花無顏用兵簡直是無懈可擊,尤其是不拘一格,敢於行險實乃千古未有之女子。”笑問一旁思索半晌的徐之誥可知她放慢速度的緣由。
徐之誥半晌,試探著說道“我覺得她放緩步伐不是因為穩重,更像是在等待什麽?難道是在等待城裏的變化麽?更可能是等待自己後方的部隊跟上來,然後再集中兵力一鼓而下。可是如此成都的援兵也改到了,似乎並沒什麽好處。”趙憶叢微笑道“表麵看起來確實如此,花無顏這一慢似乎失去了當初那股雷霆萬鈞的氣勢。這樣我們就該考慮她為什麽不一鼓作氣的拿下成都了?怕死傷慘重麽,顯然不是,因為成都援兵回來,對方人數更多。那麽可以認定她此舉正是為了讓四處援兵來援助成都,如果可以取勝,那麽整個蜀地可一戰而定,更勝過分兵討伐各地。因為蜀地難行,城池大多易守難攻,成都之後各地已經有了防備,將會是死戰之局,於南詔非常不利。”徐之誥道“我也不是沒想到這些,可是這是否有些托大,難道花無顏有必勝的信心麽,如果失敗了,豈不是前功盡棄。”
趙憶叢笑道“兵法有雲卷甲而趨,日夜不處,倍道兼行,百裏而爭利,則擒三將軍。勁者先,疲者後,其法十一而至。百裏疾趨,士卒尚且隻能趕到十分之一。千裏赴援,精兵銳卒,十成中到不了一成,加之人馬疲敝,雖至而不能戰。而花無顏以逸待勞,必可大破之。蜀地精銳一役而潰,成都將不戰而下。若是強攻成都,急切難拔,反而更容易腹背受敵。”想了想又讚歎道“妙就妙在攻敵之所必救。一個女人竟有如此的大局觀和畢其功於一役的勇氣,真讓人佩服。即便是古之良將,能與之相比的也不多了。”徐之誥讚歎道“不但頭腦冷靜,而且有這種勇氣,實在讓人不得不佩服。”
趙憶叢點點頭道“之誥你要知道謹慎是好的,可如果謹慎過頭了就成為缺點。因為如此雖然可以讓敵人有可乘之機,即使敗了也不會造成太大損失。可是你要知道用兵乃是詭道,很重要一點就是不要讓別人猜到你想幹什麽,這樣才能起到出奇製勝的效果。如果你與我對敵,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你一定會敗的很慘。”
見徐之誥心悅誠服,又說道“我一直希望你能在用兵上超過我,如此我不必總是親征,而且當我有什麽不測的時候,光州有你們在也不會就此衰落下去。”此時人們突然想到趙憶叢也許隻有兩個月的生命了,難怪他最近總是話很多,不停的向眾人灌輸自己的理念。
大廳裏安靜下來,趙憶叢知道是在為自己擔心,不在意的一笑道“我一直因為光州處於深山,無法迅速達到中原而憂心。既然南詔的戰火一時還燒不到這裏,我們也不能閑著,江陵節度使龐庸乃無能之輩,我們如不能早一步占為己有,早晚會落入他人之手。劉晏你去製造一個堂而皇之的借口,徐之誥整兵備戰,我讓王建與李承義協助你。眾人知道安靜的時光結束了,光州此後將與整個天下同步。
樹影婆娑,竹枝輕擺,風穿過林間帶著幽良送進屋中,整個院子少了些許人間煙火氣。趙憶叢背對窗戶悠然的品著落雲城新采的茶。落雲坐在他的對麵,含情脈脈的看著他,柔聲道“徐大人已經出兵一個月了,你怎麽一點也不擔心呢,難道就不怕他吃敗仗麽?”趙憶叢道“現在我隻能信任他,而且龐庸人如其名,實在是個庸才。不但沒有野心,就連防備之心都沒有,偌大的江陵也不過十萬兵力,而且還分守各處。徐之誥除了過於謹慎是個不錯的將才,此次又帶領光州最精銳的六萬兵馬,如果還是不能取勝,那麽隻能說天要亡我了。”落雲聞言一蹙眉,輕聲道“什麽死呀,亡呀的,多不吉利。我對戰爭不感興趣,不用長篇大論了。”趙憶叢失笑道“可是這是你問了,我才說的呀!”落雲道“我隻不過是找個話頭和你說話罷了,來了這麽久一言不發,人家感覺悶嘛!”
那種毫不做作的小女兒形態,讓人心為之一軟。落雲就像一個純潔的精靈,無論時光流轉,心始終纖塵不染。趙憶叢輕輕擁著她道“你是不是有點想家了,這裏是夠悶的。雖然一切都依你家的樣子建,可是畢竟少了那種自由自在的感受。”落雲道“現在你煩我了麽,是想趕我走吧,我才不走呢?”又有些擔憂的看著他道“南詔人會不會守信用啊,如果真的失信,我們可怎麽辦呢?”趙憶叢呆了一下,事實上,他最近總是強迫自己不要想這些事,突然聽到反而有點不適應,旋又展顏對麵帶憂慮的落雲道“這誰也不知道,所以你現在要好好陪我呀。”不由想起昨夜落雲星眼流波,雙頰赤紅豔如桃花的樣子。整個人像蛇一樣纏在自己身上,緊緊摟著自己,仿佛怕這剛到手的幸福會突然消失。一個壓抑了多年欲望的女人,完全釋放開了,竟然有著驚人的美麗。”落雲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不由麵上一紅,神情不自然起來,可能是想起自己昨夜有些瘋狂的樣子吧!
鍾奇自竹林盡頭現身,遙遙施禮道“前方有戰報,請大人回府。”趙憶叢一笑對落雲道“看吧,你這一說就有戰報來了。”
s:工作太忙,更新緩慢請大家諒解,畢竟吃飯才是第一位的,靠這個還不能吃飽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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