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論廠長與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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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綜廠長和村長!
    下午的時候三人終於向宇智波族長一家道別了。
    美琴溫柔地笑著摸佐助的頭:“以後也請多來玩兒吧。”
    三人乖乖點頭,鳴人和艾爾齊齊眼神深邃地看了一眼因為當著夥伴的麵被摸頭羞得滿臉通紅的佐助,再依次和富嶽、鼬認真說了再見,臨行前兩人再次又酸又羨慕地看了佐助一眼。
    三人手拉手並肩從族長家走出來時,一路上再碰到的宇智波們明顯自然多了。
    八綾扒在自家水果店櫃台上撅著嘴叫住艾爾:“我開學就進忍者學校了,在學校裏我會繼續挑戰你的。”
    艾爾敷衍地點頭:“嗨嗨。”
    照例把雛田送回日向家門前,雛田正要進去又突然回頭,臉漲得通紅。
    鳴人往左歪頭:“雛田……”
    艾爾往右歪頭:“怎麽了?”
    雛田對了對指頭,羞澀地開口:“艾路醬,我過段時間可以帶個人過來嗎?”
    “當然可以,我們的初衷不就是大家一起努力嗎?”
    雛田抿嘴一笑,這才進了宅門。
    送完雛田後,艾爾想想自己的能力越想越激動,特別就想拔腿跑回家做幾個小實驗。她心裏想的反應在臉上和語言上,一副嗯嗯啊啊敷衍鳴人的樣子。
    鳴人的大大咧咧隻反應在他對人接物上,實際上他精神異常敏感,後天的生活培養了他察言觀色的能力,艾爾這樣心不在焉,鳴人看看就懂了。
    鳴人眼神一黯,隨即高聲笑了起來:“啊艾路,我想起明天是廚房垃圾回收日,我家的垃圾還沒收拾好呢,你也回家收拾去吧。”
    艾爾心不在焉地隨口回道:“難為你居然記得明天是什麽日子呢,那我走了啊。”草草地和鳴人揮了下手就快步向前去了。
    鳴人落寞地看著艾爾遠去的背影。黃昏天,天空被夕陽染成一片深深的橘紅。
    他轉過身來,背微微佝僂著,雙手插兜慢慢邁著步子。
    也就艾爾不在的時候可以彎著腰了。
    艾爾如果在旁邊的話,他腰背稍不放直,艾爾就一巴掌拍他背上,囉囉嗦嗦說些發育啊形體啊之類的話。
    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每天放學訓練完後解散的那一刻。
    大家聚在一起時總是熱熱鬧鬧的,艾爾永遠是想法最多的那個,雛田就像大家的小妹妹,佐助有點討厭,但是他也不反感。沒有體會過那種溫暖的他,一旦體驗到那份溫暖和熱鬧後,越是憎恨一個人獨處。
    每次練習完,佐助是最急著回家的,然後他和艾爾負責送雛田回家後,他再和艾爾一起慢慢地走一段路,一路上他想到什麽說什麽,艾爾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吐槽一句,等到某個路口不得不分別的時候,同時和艾爾說了再見,他再繞路回去。
    一個人走的時候特別沒意思。就仿佛回到最開始,佐助沒出現、雛田沒出現、艾爾也沒出現的時候,他每次出來看別的孩子玩耍,看著看著人漸漸地就散了,從頭到尾他旁邊都沒有別人坐下過。
    自從艾爾遞過來那顆糖後生活才不一樣了點。
    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地方,不隻是會靠近他這點。
    他笨手笨腳,艾爾不會嘲笑他;剛認識的時候他總說錯話,艾爾不生氣;行為習慣不好,艾爾會用行動強迫他矯正;靠惡作劇吸引別人注意力,艾爾會不高興,然後再次用行動教他要怎麽去贏取人們正常的關注。
    他問過艾爾:“我們是朋友了吧。”
    當時艾爾一本正經地放下書本,盯著他背了段書:“朋友是指在特定條件下由雙方都認可的認知模式聯係在一起的不分年齡、性別、地域、種族、社會角色和宗教信仰的相互尊重、相互分享美好事物、可以在對方需要的時候自覺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的人及其持久的關係,其最高境界是知己。”
    他聽得頭暈眼花,能聽懂艾爾對朋友這個詞的定義是抱著肯定的態度,但是她並沒有承認什麽。
    尤其是那過分認真的眼神,實在讓他有點不安。
    “我們?”
    她那雙灰藍的大眼睛盈著水光,在陽光下藍色部分極淺,瞳孔呈現出一種冷漠無情的無機質的奇異灰色。
    “我們當然是朋友。”
    那孩子看著他,笑意盈盈。
    鳴人又走了一小段路。一個人走路的時候真的很難忽視旁人的視線,若不想被他人眼神所傷害,唯一的辦法就是低下頭看著路麵,不要直視他人。
    有人突然從旁邊跳了下來,嚇他一跳。
    鳴人正要抬頭表示不滿,就看到一雙圓頭的黑色短靴。
    心裏一跳,他認識的人裏隻有一個人不會穿露趾短靴。
    艾爾不滿的聲音響起:“我突然發現你騙我了,明天根本不是廚房垃圾回收日。”
    但是明天是。
    剛才艾爾和鳴人分開一段後才想起,鳴人那種笨蛋,過期牛奶都經常照喝不誤然後哭著跑廁所的家夥,哪兒是那麽體貼會叫她收拾家裏的人。
    她駐足一會兒,有些頭疼,還是決定回來看看,一來就看到鳴人那蠢貨以她堅決不允許的彎腰駝背姿勢走在路上。身影孤獨又落寞,就和第一次見麵時操場邊獨自蕩秋千的那個可憐蟲一樣。
    搞什麽啊這笨蛋。
    世界的本質就是孤獨。人在世間,愛欲之中,獨生獨死,獨去獨來,當行至趣,苦樂之地,身自當之,無有代者。心靈健全者能享受孤獨,因為他們能依靠自己生存,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像鳴人這樣渴求他人的陪伴和認可,一旦獨處就原形畢露,毫不保留地暴露了他內心深處最脆弱的部分。
    真是難看。
    艾爾去而複返,鳴人先是驚訝,繼而臉上掛起白癡一般的傻笑:“哈哈哈,我記錯了吧。不好意思啊艾路。”
    艾爾沉默片刻,發脾氣一般地擰了一把他的傻臉:“是啊,你錯了,大錯特錯。”恨恨地瞪了鳴人一眼:“不許再笑了,傻氣。”
    他的眼睛彎成快樂的一彎新月,湛藍的瞳孔裏剪著一汪水。艾爾輕輕地拉住鳴人的手掌,感受著手心的溫度,歎氣:“果然是笨蛋,夏天這麽熱手還這麽燙。”
    鳴人揉揉鼻子:“艾路,每次都是你呢……”
    艾爾頭也不抬:“什麽?”
    “每次出現的都是你……”
    “沒頭沒腦的說什麽啊你。”艾爾抬起頭看著他的臉,貓須臉的孩子兩頰圓潤,下巴線條流暢漂亮。
    “他長得像他父親還是像他母親呢?”這念頭一閃而過,艾爾這才又是無奈又是愧疚地開口:“今天的事算我不對,以後每次分別的時候,我一定會認真和你道別的。”
    “但是,你得學會照顧自己啊。”
    鳴人冤枉道:“我一直都會照顧自己啊。”
    艾爾鬱悶地捅捅他胸口:“我說的是照顧你的這裏。”
    “要學會愛著自己。”
    “不是有艾路就夠了嗎?”鳴人脫口而出。
    艾爾對鳴人的這份依賴感到憂慮。
    她隱隱約約地察覺到鳴人因為“自我”這方麵的缺失,已經有了些不太好的苗頭。
    也許還有機會糾正過來的。她這麽想著,把這件事藏在心裏,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慢慢告訴他。
    少年後的鳴人像太陽一樣,強勢地照耀一切,用自己堅定的信念鼓舞別人。每一次血與淚的經曆,都在打磨他身上無形的鎧甲,同時也使他心境更是清透,那雙眼更是越發像包容一切的大海一樣寬容萬物。
    相比之下,現在的鳴人隻是一顆透明的玻璃多麵體,易碎,隻會折射光線。沒有成年人引導,他既沒學會建立真正的“自我”,也沒學會關心自己。一旦身邊有溫暖存在,他就情不自禁地想牢牢抓住,依靠這溫暖的注視使自己能安心地窩在小角落裏。
    現在的艾爾了解鳴人的很多事情,他的性格,他的習慣,口癖,喜好。
    除了一點:鳴人是個異常固執的男人。
    漩渦鳴人是一個為了得到別人的認同,不惜拚出命的男人。被別人認可的這心理需求在他身上幾乎要以扭曲病態的形式出現,所以他會強烈地表達自己,強烈地展示自己的存在,這是他唯一能選擇的路。所以將來他每次上戰場,都不顧一切地一馬當先,身先士卒。
    金星高懸在西麵的天幕中,待太陽完全落下,星星們將會一顆接一顆地出現,布滿天際。
    日向家傳統的日式庭院建造打理得遠比宇智波駐地的庭院精心。當然宇智波情況特殊可以理解。轉過一進前的院子往後走,腳下的路由鋪滿地麵的石板漸漸變成石汀步,風景也越發幽靜秀麗,再轉上走廊往和室走去。
    迎麵走來一個人,柔順的黑色長發規矩地束著發尾,潔白的麵孔,五官端正秀麗,瞳孔和雛田一樣微微泛紫,氣勢卻截然不同。
    他站的很直,穿著家常的浴衣,衣著規整麵容清肅,五官和雛田很像。事實上,他們也正是堂兄妹。但是這人和家族裏以懦弱無能著稱的雛田不一樣,他是日向家公認的天才。
    此人名為日向寧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