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不開心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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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成死對頭的貓後!
    陳苓初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是嗎?”
    百磊濤沉默無言。
    “百磊濤,我不是個好女人,一邊利用你擺脫舊公司,攀高枝,一邊又玩弄你的情感。你說你明明是個高富帥了吧,怎麽就眼神那麽不好,看上了我?”
    “你很好。”百磊濤有太多的話想說,可話到嘴邊,卻又隻吐出了這麽一句。
    聽起來幹巴巴的,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百磊濤沒有哪一刻是這樣惱自己的笨拙,可陳苓初卻好像明白他的想法般笑了。
    像是有預感般,在他擾人的心跳聲中,他聽到她說“百磊濤,我給過你機會的。”
    百磊濤心想我才不要離開的機會。
    “小妄?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尚林軒才在回憶中走出來,便瞧見聽故事的林妄臉白得有些嚇人,不由擔憂起來。
    “可能是還沒有倒好時差吧。”林妄心裏翻江倒海,也沒有心思向尚林軒打聽了,隨口編了一個理由。
    “那你去休息吧,正好你的房間也收拾好了,好好睡一覺,什麽也別想了。”尚林軒似乎是看破了林妄的想法,也不說破,隻是點到為止的囑咐著。
    “嗯。”
    到房間的林妄卻並沒有遵從尚林軒的囑咐,他躺在床上,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那些被塵封的回憶如上了弦的八音盒,自主在他腦海中盤旋。
    叫他不由地想原來事情從他十五歲就開始了……
    十五歲的少年,總是對著那遙不可及的父愛還留存著幻想,然,林朵的存在,叫他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不是全天下的父親,都值得子女仰慕。
    在親情上受挫的林妄被友誼治愈著,盡管他不說,但他確實開始重視起了朋友。
    隻是,一個人的出現攪亂了他的生活。
    秦茵茵,一個誰也預想不到的人。
    一切發生地那麽突然,兩條生命就像流星般轉瞬即逝,從此,他的身邊再沒有那個嘰嘰喳喳的身影。
    那是少年第一次體會到死亡,也是他第一次意識到權勢的可怕。
    兩個生命的消逝,卻連浪花都沒激起的可怕。
    後悔與恨淹沒了他,他認為自己不是值得深交的好朋友,開始封閉自我。
    可少年的恨意如暗潮洶湧,奔騰不息。
    他忘不了好兄弟的慘烈,恨意驅使他報複。
    搜集證據,潛伏在校園裏,一步步拉攏住被秦茵茵看上的人。
    重心偏移了太久,以至於他忽略了母親。
    或許生活就是不給他留任何退路。
    他熬到秦茵茵年滿十六,終於將她送上法庭的時候,母親就隱瞞病情,把他送回了林家。
    一開始他以為母親是因為害怕秦家殘餘勢力的報複。
    不願離去,可後來——
    “小妄,媽媽戀愛了,對方……你會理解的,媽媽愛他,可他不能接受你……”
    林妄當時腦子嗡嗡作響,他一直都抱歉自己拖累了莊雨瀾,現下,莊雨瀾的話不但勾出了他的隱痛,更是在上麵紮了一刀。
    十七歲的林妄一點也不穩重,父母早年的離異更是讓他性格偏執,莊雨瀾與兒子相處多年,沒有誰比她更了解她的兒子。
    這一刀紮得又準又狠,少年負氣去了林家。
    林家前有偏聽偏信對他日漸失望的林卓,後有不擇手段的那母女兩人,以及一些見風使舵的傭人和林家旁支。
    他疲於應對,無暇觀注母親的狀況。
    直到醫院給他打電話,下達病危通知時,那一刻,他的世界一片茫然。
    “媽媽不是快與她的相好結婚了嗎?怎麽……”
    他聽到自己問了一句。
    對方以為打錯了,掛了電話又打過來。
    林妄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去到醫院的,那段記憶他很空白。
    隻記得白色的牆與冰冷的手術中那三個字樣。
    林妄僵著身體,目光生澀地盯著那扇關閉的門。
    這一等,等到天黑透了。光線偏斜,林妄的影子從這一端跑到了另一端,他就再沒有動過,連眨眼都寥寥。
    門開的時候,林妄的眼淚突然掉了出來,他太害怕了,那是與他相依為命的媽媽啊!
    “醫……醫生,我媽媽她怎麽樣了?”
    “病人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但還需要二次手術。”醫生的回答讓他鎮定下來。
    他同意了二次手術,護士讓他支付手術費並告訴他先前有人送過一次錢,交齊了一次的手術費,他隻需支付二次手術就好。
    林妄猜那人應該是媽媽口中喜歡的人。
    但他無暇顧及其他了,他跑回了林家,在大門前跪了一夜。
    林卓不願意,他說莊雨瀾水性楊花,該死。
    林妄忍著脾氣想奢求林卓最後的良知。
    可是,天亮了,那個人絕情到讓他生恨。
    最後,林朵出來說——隻要你肯放棄林氏家族的繼承權,我就幫你這回。
    他應了,拿了錢簽了棄權合同,自此搬出了林家。
    林妄提著行李箱拿著錢回了醫院。
    從此開始了漫長的陪跑。
    莊雨瀾的病情時好時壞。
    好的時候,她會生氣,讓他回校讀書,不好的時候,她就在手術室裏,在生死線上排徊。
    他在角落祈禱著,有時也會埋怨莊雨瀾口中喜歡的人怎麽還不出現。
    次數一多,她便發現了,這才解釋說——那人去了上京,去找高明的醫生了。
    林妄其實隻是被逼急了,不願意看到莊雨瀾這麽難受,他沒有辦法,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能讓莊雨瀾好受點的辦法。
    他數不清自己多少次蹲在手術室了,數不清自己哭過多少回,也數不清自己多少次在沉睡中驚醒。
    他像一條涸澤了的魚,在幹裂的地麵上無力的掙紮著,看著日漸虛弱的莊雨瀾無能為力。
    最不能回憶的是暴雨的那夜。
    那扇手術室的門隔開了林妄與莊雨瀾。
    雷鳴聲陣陣。
    他的心慌極了。
    進手術室前莊雨瀾抓住他的手像無聲的告別,那裏彌留的溫度已經消散了,像是早已預示著結局。
    不過是短短四小時,醫生便出來宣告了死亡。
    林妄的眼睛通紅,卻怎麽也哭不出來。
    大風刮得醫院的窗搖晃作響,像是下一秒就能把玻璃震碎般。
    莊雨瀾被推出來的時候,林妄終於崩潰了。
    那一夜,林妄的世界隻剩下了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