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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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死對頭的貓後!
陳令年替陳苓初委屈。
從小到大,父母就更偏愛他。
就,因為他是男孩。
他們的愛,不是因為他是他,而是那一段叫傳承叫香火的東西。
那東西莫名其妙,不見其影,隻是口口相傳,但老一輩卻極為重視它,對它的重視甚至淩駕於血緣之上。
落後地區,甚至至今都有溺死女娃的例子,就好像那女娃不是十月懷胎,不是爹生娘養的一條生命,隻是“香火延續”的工具。
很不幸,陳令年陳苓初家,就是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
陳父好逸惡勞,成日與各路好友打脾喝酒,常常半夜回來,陳母就是個以夫為天的性格,明明家裏收入幾乎全靠她,她卻從不敢對陳父說半分不是。
這樣的家庭本身就夠悲哀了,但陳令年與陳苓初在這樣的家庭中也是過得天差地別。
小時候陳令年不懂,他享受著母親的偏愛,偶爾會得到父親的笑臉,他也從未被毆打過,頂多會有父母不疼不癢的責罵。
而陳苓初卻不是這樣子的,她自四歲起,就被母親仍出去獨自去撿瓶子。六歲起得開始承擔家務,八歲時家務全都落在她身上,十歲時就被母親逼著利用閑餘時間做零碎的手工貼補家用。如今,大人已經不希望她讀書了,而是在估算著她的價值,打算來一次狠狠的壓榨。
陳令年是從小看過來的,他的姐姐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想在家裏擁有立足之地。
可盡管這樣,陳苓初一不小心犯了錯要挨打,弟弟闖禍她挨打,貼補家用錢少了她挨打,因為月事錢花多了她賺的錢依舊是她挨打。
陳令年幾乎是受夠了這樣的家庭。
因為虧欠一個人。
他在姐姐的麵前幾乎都不敢抬頭,那些虧欠不是他做的,卻源於“他”。
哪怕他偷偷幫忙做家務,幫忙做手工。
他也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這些年,陳令年從一份冰淇淋,他可以吃,可以要,姐姐卻沒有,從一場打,他犯錯,姐姐被打,他什麽事情也沒有開始,到姐姐必須打工,必須拿獎學金……他虧欠姐姐的越來越多,身上的負罪越來越重。
直到他聽到父母想讓姐姐退學的計劃,那是一條一眼就能看盡盡頭的路。
憑什麽?明明姐姐學習那麽好,老師都說姐姐這成績能上重點高中!那個破地方,能上重點高中的一隻手都能數清好嗎!
憤怒衝擊著少年赤誠的心,他隻覺得胸膛有一股無名的火,越燒越旺!
陳令年幾乎是一瞬間下定決心如果他不掐到源頭,姐姐就會因為他一直被迫付出超過她該承擔的一切,直到她再沒有價值。
於是,當晚陳令年就在那個小鎮上徹底消失了,走前,隻給他姐姐留了一封信,胡謅了一個明星夢,說去拍戲了。
隻是,少年也沒想到他一個未成年,哪哪都不收,最後竟是混入劇組當了群演。
現在,被他姐姐抓了個正著。
再三逼問下,陳令年還是老實交代了。
“傻瓜,他們偏心又關你什麽事呢?”陳苓初的眼淚一下子就滾了下來,“我就你一個這麽疼我的弟弟,你要是出了事,你上哪兒再賠我一個那麽疼我的弟弟。”
陳令年能感受到陳苓初抓住他的手有多用力。
說開後,姐弟倆就在這個昏暗的小屋開始商量起了未來。
“你必須跟我回去。”陳苓初強勢地說。
“我不!”陳令年一想到自己回去後陳苓初的下場就抗拒。
“你當你姐我是傻的嗎?”陳苓初白了陳令年一年,“你就算回去了,我也有辦法不嫁人不輟學。”
“什麽辦法?”陳令年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了,像一隻大狗狗般湊了上去。
“跳級,參加私立高中入學測試。”陳苓初自信滿滿地說。
“私立高中?!”陳令年更困惑了,“可我們沒錢交學費啊!”
“你姐我是要交學費的那類人嗎?我不僅不需要交學費,還可以讓學校發獎學金給我!你想啊私立高中的獎學金那得多少啊!”陳苓初一拍陳令年的腦門,瞪了眼自家的傻弟弟,這才又道,“到時候就騙他們說我打工賺的,不就好了?”
陳令年被拍了也不惱,反而傻樂嗬,但沒多久又發愁道“那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
“我上高中就住宿,聽說隻要成績好,學費住宿費都是免費的。”陳苓初想了想說道。
她沒告訴陳令年的是私立高中獎學金名額很少,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被人擠出去,去那裏讀書的壓力可想而知,更別說她是跳級的,很可能會跟不上高一的學習進程。
這些困難還不包括私立學校的霸淩現象。因為是私立學校,總有富二代三代在,窮富差距讓一些沾染了“富人”“上流人士”惡習的二代三代格外鄙視窮人。
但這些話陳苓初並不打算同陳令年說,說了,這個二缺弟弟又離家出走怎麽辦?
“姐,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解決了心頭大患,陳令年這才真正放鬆下來,抽空問出徘徊在心裏的那個問題。
“一個陌生號碼發給我的,我真是找你找到要發瘋了,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過來了,當然,為了防止是什麽陷阱我還特意聯係了公安局……沒想到你真的在這裏!”陳苓初感歎完,便打開了小靈通,調出短信給陳令年看。
陳令年看了看號碼,確定自己確實不記得,便暗暗記下號碼,暫時放下了。
聊完了所有正題,姐弟倆才開始密謀起陳令年回到家後的統一口徑。
漸漸地,累了一天的陳令年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小子的運氣……”陳苓初喃喃自語。
“你剛離家出走那會兒爸媽就立刻報了案,但當地的公安局好像在組織著什麽,人力資源基本都調空了,隻留下了幾個人在本部維護治案,無暇顧及小案子了。報案的登記員知道了那封信,又知道爸爸媽媽和我還是能聯係上你的,就不再管這事了。”
“不然,少說你也得被抓回去挨幾方人士的批,哪會像這樣有姐姐幫你兜底……”少女悵然一笑,摸了摸陳令年的頭,目光裏全是溫柔,“真是個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