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隊長！”
    在克蕾雅不斷的搖晃中，鄧恩睜開了眼。
    “克蕾雅？”鄧恩費力地坐起來，他精神萎靡，臉色慘白，但好在看起來沒有受到什麽明顯傷害。
    “女神在上！”滿臉血汙的克蕾雅舒了口氣。
    “你的眼睛？”鄧恩揉著額角，扶著牆壁勉強爬起身來，看到克蕾雅臉上從眼角劃下來的血汙，開口問道。
    克蕾雅解釋道：“剛剛做了個奇怪的夢，醒來眼睛就在流血。這會已經好多了，都不怎麽疼了。”
    “夢？”鄧恩灰眸中流露出懼怕，他深吸一口氣，才勉強壓抑著聲音中的恐懼：“那個夢，是那個倒吊著的渾身血漬的男人？”
    “隊長你也夢到了？”克蕾雅問道。
    鄧恩搖頭苦笑：“不是我也夢到了……而是我當時和你在同一個夢裏。”
    “我們都在海納斯的夢裏。”
    “當時我正巧拉你入夢，想在夢裏提示你可以動手了。然而我這一舉動，卻害到了你。”
    鄧恩不禁喃喃道：“海納斯的夢中竟然跟邪神有著聯係……”
    “倒吊著的邪神……是真實造物主？”克蕾雅回憶著變得模糊的夢境，她“通識者”過目不忘的能力竟然詭異地被某種力量影響失效。
    不論是正神教典，還是邪神謠言，所有神話都指出這個世界曾經存在著造物主。
    造物主打破了幽暗，化身為萬物。
    大地江海、日月星辰都是祂。
    人類、精靈、巨人、巨龍、魔狼、異種、娜迦、惡魔等等一切種族都來源於祂。
    甚至神靈亦是從祂體內誕生。
    永恒烈陽、風暴之主、知識與智慧之神這三位正神在不同教會的記載中，都明確地說著是造物主的精神所化。
    而真實造物主，則是一些邪教徒宣揚那位造物主並沒有真正死去，真實造物主就是祂的精華遺留。
    “或許是。符合那種形象的邪神，也隻有祂了。”鄧恩歎息著，他感受到力量在恢複，身體也並無大礙，因此鄧恩說道：“我們去看看海納斯的情況，我有著不詳的預感。”
    靠近海納斯住所時，克蕾雅開啟窺秘之眼，裏麵已經沒有任何星靈體的色彩，她將這情況匯報給鄧恩。
    鄧恩皺眉：“是跑了？”
    鄧恩熟練地撬開緊鎖的房門，擁有夜視能力的兩人，直接趕往臥室。
    悄然打開臥室的門，克蕾雅跟隨鄧恩闖入後，看到褐發刺蝟頭的海納斯安詳地躺在安樂椅上。
    但他明顯沒有了氣息。
    “死了……”
    看到海納斯竟詭異地死於夢中，鄧恩看向了克蕾雅，“能不能利用通靈尋找線索？”
    “我試試。”
    克蕾雅從加了很多小口袋的風衣中掏出堆瓶瓶罐罐，布置起祭台和材料。
    隨著暗紅眼眸變得更加深沉，克蕾雅將靈性灌注入聖夜粉，灑向四周的地麵。再將安曼達純露等液體依次滴向四周，避免可能存有的殘留靈性被周圍的事物打擾。
    “我祈求黑夜的力量；”
    “我祈求隱秘的力量；”
    “我祈求女神的眷顧。”
    “我祈求您讓我是祭台內的邪教徒靈性溝通。”
    赫密斯語咒文輕柔地在房間內回蕩，磅礴、恐怖而隱秘的力量降臨於克蕾雅的身上。
    克蕾雅的眼眸在眼眶內顫栗，倏忽變得全黑，失去了所有的眼白。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海納斯殘留的靈。
    她伸手去碰觸。
    在碰觸瞬間，她察覺到這不是海納斯的靈！
    克蕾雅看到了一個十字架的側麵！
    這次還未看清十字架上倒吊的人，克蕾雅便眼前一黑，虛弱地趴在了地上。
    血淚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克蕾雅在劇烈喘息聲中，驚悚道：“沒有了，海納斯的靈沒有了！有的隻是……邪神的殘影……”
    鄧恩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在看到克蕾雅狀態好些後，他才說道：“邪教徒死在轄區並不是多麽罕見的事情，但像這樣，殘留的靈不可能自然消散如此快，這不正常……是有人在我們之前已經破壞過現場？”
    克蕾雅此時緩過勁來，回想著腦中記憶著的一個個值夜者案例，猶豫道：“在一些邪神降臨的儀式中，也會出現類似情況。”
    甚至不需要邪神真正的降臨，隻需要有氣息汙染，就足以將殘留的靈破壞殆盡。
    而不論是涉及邪神降臨的儀式，還是海納斯另有同夥，這都不是個好消息。
    鄧恩說道：“海納斯這件事還需要進一步徹查。先找找屋內還有沒有線索……”
    仔細地檢查一番後，兩人從屍體身上、房屋內各角落找到了些可疑物品，其中最顯眼的就是個銀製吊墜。
    吊墜上垂著一個拇指大的人形雕像。
    這雕像頭部隻有一枚獨特的豎直單眼。
    那是傳說中巨人的形象特征。
    巨人頭部朝下，雙腳被鏈條捆著。
    “倒吊的巨人。”
    在克蕾雅記憶的資料中，極光會信仰的邪神就是“倒吊的巨人”，也有著“陰影幕後的眼睛”“真實造物主”這些尊號。
    值夜者內部記載中都沒有任何邪神的形象，這是克蕾雅首次接觸到具體的邪神形象。
    “海納斯是極光會那些邪教徒？”鄧恩將手鏈雕像拿在掌中仔細端詳，“這是真實造物主的具體形象？和我們在夢中見到的並不一樣……”
    同樣都是倒吊的形象。
    但雕像上明顯是個巨人。
    夢中那個則是渾身血漬的男人。
    一者是被鎖鏈束縛。
    另一者是被釘在十字架上。
    克蕾雅猜測道：“或許夢境的景象存在一定的虛假想象？”
    身為夢魘的鄧恩卻搖頭：“不可能，夢境沒你想的那樣簡單……而且那個夢，簡直就像是直視了神……邪神。”
    鄧恩灰眸在那瞬間有著明顯的渙散，隨後鄧恩晃了晃頭，又說道：“暫且不考慮邪神的事情，至少我們確認了海納斯是極光會的瘋子。”
    這裏的瘋子並非指極光會成員沒有理智，而是特指他們三觀極度扭曲。
    和人類對比，他們的思維簡直像是另一種生物。
    鄧恩繼續道：“但既然有這種重要物件遺留，也說明剛才並沒有海納斯的同夥趕在我們前麵破壞了海納斯的靈。”
    克蕾雅接話道：“也就是海納斯最近有舉辦過危險儀式？”
    鄧恩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克蕾雅，你能不能利用通靈尋找線索？”
    克蕾雅聽了不由得笑了：“我剛剛試過通靈了啊隊長，這裏已經沒有海納斯的靈了。”
    鄧恩愣了愣，他揉了揉疲倦的眼，“是啊，我們剛通靈過了。我有些忘了……”
    “你先回去叫人過來，我留在這裏保護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