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決戰雁塔之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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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隻是個管後勤的輔助啊!
    雁塔之巔,七寶橫陳的大慈恩無量佛國,虛空中,神峰對峙,魂海激昂,閉目佛像鎮壓全場;地麵上,大法師玄奘的眾護法與神域天級通緝犯馬克西姆的儺麵傀儡們互相攻守不斷,即將正麵硬拚。
    此時,離雙方戰場不遠處的一處珊瑚林中,四道身影在一件佛寶的遮掩下低調潛伏,觀察著雙方戰勢,正是追捕馬克西姆七個月之久的郎英、喬安娜和江明月三個神域界盟的輪回使者,以及此間佛國護法妙梵金剛。
    他們在妙梵金剛的秘法帶領下,剛剛進入佛國,就遇見了馬克西姆與大法師的機鋒鬥法。本以為對方隻是符修高深的輔助高手,戰鬥實力應該不強而敢於追捕七月之久的他們,卻在此時震驚於馬克西姆與真佛級大能對峙的戰力,於是一邊通過特殊通訊手段將最新敵情緊急通報界盟上層以請求援軍,一邊在旁暗中觀戰,等待合適時機再視情況看是否出手相助。
    “這個馬克西姆很強啊,竟然已經凝練出神碑與魂海,看起來離聖王果位已經不遠了。”喬安娜向其餘三人傳音道。
    “但還是玄奘大法師技高一籌啊,他已經能具現神相了,看來至少也是個大帝果位。”郎英羨慕地望著虛空中巨大的佛像神相。
    “重點難道不應該是他們所談論的成神之路的秘辛嗎?雖然離我們還有很遠,但是神階不就是咱們這麽多年拚搏修行的目標嗎?可是為什麽他們會說,神階很少,甚至千年來無人成神?”江明月的關注點不在兩位大能的鬥法與實力,而是兩人機鋒間驚人的信息量。
    “南無吾佛!正如吾佛所言,所謂成神之路,本就是修行者們為了勉勵自身創造的傳說。神階大能不是那麽好修成的,短短千年,可能連成神的門檻都沒達到。”妙梵一邊維持著佛寶的遮掩之力,一邊向諸人傳音解釋道。
    隻見戰場之上,雙方已經近距離地廝殺在了一起,飛彈與能量盾光芒四射,靈兵與法寶劇烈碰撞。
    兩位大能一邊不斷激蕩各自的魂海為雙方加持增益效果,一邊不斷祭出靈符與手印向對方發動各種攻擊。一時間熔岩四濺,巨木搖曳,巨浪滔天,飛沙漫地。大法師一方以真佛果位的壓倒性優勢,在隱藏實力的狀態下,壓得馬克西姆一方節節敗退。
    “嗬嗬嗬……”馬克西姆一邊放手激戰,一邊咧嘴大笑道“那最後再問一下大法師,千年前您求取的真經,是度人的大乘佛法,為的是讓佛光普照,度盡天下眾生。您就是那自渡的高山,眾生就是那山下的小草。可您取回的所謂真經,真的度得了萬千眾生嗎?或者說,真的度了眾生了嗎?神域眾佛以西天極樂佛國為修行之所,您獲得真佛果位,本應該與之同流齊心,如同那入海的水珠,可如今您卻遠離神域,隱居在這小位麵中,自成佛國。所謂一心而決,您的一心發端於哪裏呢?或者說,您覺醒的藏識,在神域發現了什麽?”隻見他背後虛空中神峰之上,突然凝聚起了十二道靈符飛劍,呼嘯飛起,穿過現實與元魂具相的次元壁,斬入了大法師的魂海,直衝佛像法相而去。
    大法師不動如風,閉上了雙眼,輕誦經文。隻見三十六道佛光魂印從聖潔魂海中升騰而起,懸浮在佛像四周,瞬間鎖定了飛馳而來的十二道靈符飛劍。那飛劍如同遭遇了定身法術,瞬間靜止在佛像之前。
    “您不敢說嗎?那我幫您回答吧!”馬克西姆仰天大笑道“成神之路已斷!修行大道,眾生桎梏!這阻礙眾生成神的牢籠,不是生而有之,而是眾神所為!因為神階大能們不允許螻蟻般的眾生,通過任何方法,與他們平齊!所謂大帝、神使,都不過是更高級的螻蟻罷了!逆天改命?路都斷了,怎麽逆天?”
    “轟!”一道驚雷在這七寶橫陳的佛國憑空炸起,直劈狀若瘋魔的馬克西姆,照亮了閉目誦經的大法師,激烈鏖戰的雙方陣列,以及遠處潛伏待機的四人眾。
    禁言出,眾神怒!
    那一瞬間,時空停滯,馬克西姆無法做出任何回避便被神雷擊中,應聲而倒。周圍數公裏氛圍內,誦經停止,增益停止,戰鬥停止。戰場靜可聞針,無人可動分毫。
    四人眾相距較遠,受到影響最小,大約一分鍾後,最先恢複過來。
    “這是觸怒眾神的禁言反噬……不愧是天級通緝犯……”郎英喃喃自語道。
    “成神之路……已斷……禁言……”江明月陷入了沉思。
    “……我們什麽都沒有聽見……”喬安娜掩耳盜鈴。
    “……南無吾佛……”妙梵合十祈禱。
    大概過去了兩分鍾左右,大法師先一步掙脫了眾神禁言反噬的效果,他打出了無數道複雜的手印,讓保持詭異停止狀態的戰場恢複了常態。
    “滿天神佛,法力無窮,不議神非,禁言反噬,天降神雷,時空停滯。這位神使,切不可再大膽妄言。”大法師眉頭微皺,手印打出一片幻影,神力激蕩之下,紫色神峰與神碑漸漸顯形,更加清晰。紫霄神雷勢若奔雷,帶著通天巨木、滔天巨浪和漫天飛沙,席卷戰場。
    此時,被神雷擊中倒地的馬克西姆剛剛擺脫了時空停滯的神罰效果,頂著滿身焦灼重新站立起身“滿天神佛?諸天萬界,世間眾生皆敬仰他們,供奉他們,隻因為他們代表著眾生向往的生命層次。修行皆苦,但為何諸天萬界無數修行者砥礪前行,隻因為人人皆想成神!但是這些眾生的信仰是怎麽做的呢?他們禁斷了眾生成神之路!禁言?哈哈哈,不議神非?他們犯了過錯,眾生卻不能言論,否則禁言反噬,天降神雷,時空停滯?他們卻不知,在這個神奇的小位麵,有一句話叫莫不敢言,道路以目!更有一句話,叫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難道隻許他們做得,我卻說不得?”
    話音未落,又是一道神雷憑空炸起,再次落向了渾身焦灼的馬克西姆,戰場範圍再一次停滯了時空。“神罰?哈哈哈,所謂神佛,技止於此了嗎?時空破碎,真靈降神!”馬克西姆仰天狂笑,身後祭起了一道紫色靈符。刹那間,背後虛空層層塌陷,一股強大的力量似乎從遙遠不可及的不知名時空瞬間穿越,打破了神罰的時空停滯,降臨在馬克西姆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神雷此時剛剛落下,卻被神力降臨的馬克西姆抬手揮散。隻見他背後虛空紫色神峰上,具現出了一座近千米高的神符靈偶法相,刹那間,符光閃耀的紫霄神雷如群龍亂舞,殺向了大法師的護法陣列;玉玄雙色的太極魂海,頃刻間擴張數十倍,深若玄冥,闊如汪洋;之前被大法師佛光魂印鎮壓的十二道靈符飛劍,瞬間掙脫了束縛,在大法師魂海來回衝殺;佛國溫度驟然升高,地麵四處龜裂,呈熔岩迸射,那遍地七寶被炙熱的岩漿碾為粉末;眾多儺麵傀儡身上光芒四射,人人具現一套猙獰到牙齒的熔岩靈器外甲,立刻扭轉了戰局,將護法陣列壓製地步步後退。不遠處四人眾躲藏的珊瑚林化為粉末,遮掩的佛寶光芒閃爍,四人狼狽顯露在原地。
    “真靈降神?原來神使是以真魂分身來此,本尊竟是半神級大能!不愧是天級通緝犯,這以半神級真身的靈力穿越時空,降臨真魂分身的手段,這諸天萬界隻怕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了。”大法師眼中現出一陣震驚之色,隨即淡然地打出了一輪強化增益效果的手印,一邊穩住了護法陣列的戰線,一邊將增益效果福搞到了四人眾的身周“三位神域界盟的小友,妙梵小和尚,此人現在已經得到真身靈力降臨,此時估計至少也是大帝級果位,本座戰力隻能與其堪堪持平。若要維護外界這位麵億萬凡靈安危,務必要保住這佛國穩定,否則佛國崩塌,大帝級戰力外溢,位麵億萬生靈瞬間傾覆!還請諸位加入戰場,助我生擒這天級通緝犯的真魂分身!”
    “謹遵吾佛法旨!”不等三位輪回使者反應,隻見妙梵金剛合十一禮,胸前那串一百零八顆紅碧色小葉紫檀的佛珠,瞬間飛起,化作一百零八顆佛光法寶,穿越時空界限,直接斬入馬克西姆元魂具相,殺向那具神符靈偶法相。
    “嘿嘿,早就發現你們四個了。三個小家夥大半年來跟這我跑了大半個位麵,我懶得搭理你們這些小修士,才留你們到今天。本來你們潛伏在旁靜靜觀戰,我也不欲將你們怎樣,不過你們現在竟敢攪入戰局,那我也就不會手下留情了!”馬克西姆眉頭一皺,魂海中瞬間升起三百六十道神符魂印,當空攔截住了飛襲而來的佛光法寶,瞬間鎮壓。
    妙梵當即一口鮮血噴出,癱倒在地。
    “哼!米粒之珠,也敢與皓日爭輝!”馬克西姆反手一揮,數道熔岩平地爆發,向四人所在方位襲來。
    ‘老子招誰惹誰了,怎麽攤上這麽一個凶神!’郎英心急如焚,心中默道。作為輪回使者中的巡查使者,他們的本職工作不過是巡查諸界,尋找高潛力的靈魂送往輪回空間,維持凡靈界不被超凡力量幹擾,如同這個位麵華夏國的片警一樣,並沒有與強力通緝犯戰鬥的任務。剛才在確認這真魂分身實力都高於自己幾個階位的大能戰力後,他們第一時間通報了界盟高層,之後主要是遠遠觀察罷了。誰想到這妙梵金剛看著彬彬有禮,舉止有度,是個得道高僧的模樣,卻突然間出手,還是直斬元魂,這在修行者之間就是不死不休的行為。他們三人偏偏與這瘋和尚一起潛伏,定然被這凶神大能認定是一夥。
    ‘不行,必須解釋解釋,追捕通緝犯什麽的和我們沒關係,那是界盟高層的事。我們不過是小小的巡查使者啊,我們隻是在一旁安靜吃瓜啊,您和唐長老的戰鬥,我們不想摻合啊!’
    “這位帝君,我們不過……”
    “轟!”
    郎英開口正要解釋一番,身邊的金發美女喬安娜已經祭起了漫天的冰雪風暴,凍結了襲來的熔岩。隻見她雙眼泛白,隱含雷電之光,原地浮空,頭頂數公裏烏雲密布,無數冰雪夾雜著雷鳴,形成了無邊的凜冽風暴,席卷整個佛國。
    刹那間,凜冬已至,熔岩成冰,儺麵傀儡陣列行動僵硬,眾護法重占上風。
    郎英話僵在嘴邊,目瞪口呆地看向了冰雪女神一般的喬安娜。
    ‘蒼天啊,大姐啊,你在幹什麽啊!再作死也不能這時候逞能啊!’
    “好了老狼,不要這麽吃驚。你真的以為到了如今的地步,對方會留咱們一命嗎?”江明月捋了一下被暴風雪吹偏的長發,祭出了一個形製如同古董的銅鈴“你難道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嗎?這個馬克西姆,為什麽要來這裏,找玄奘大法師?他真的是來請教問題的嗎?為什麽偏偏是玄奘大法師?”
    “為什麽?難道不是請教問題?”郎英突然發現自己在繞彎彎方麵果然趕不上人類。
    “諸天萬界中,飛升到神域卻未停留而回到人間的不止玄奘一人,但是默默躲到這種不知名小位麵無人問津的卻不會有那麽多。說實話作為本位麵的土著,我都沒想到唐僧的故事是真的,而且這我來過無數次的旅遊勝地竟然還有這麽一個異度空間。”銅鈴搖蕩,十數具魁梧的身影在江明月身邊緩緩凝聚顯形。“更何況,馬克西姆的所謂請教,不過是設了一個環環相扣的語言陷阱,將大法師帶到了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這個問題就是唯一的真相。”
    “語言陷阱?唯一的真相?我錯過了什麽?”郎英一臉懵逼。
    “您覺醒的藏識,在神域中到底發現了什麽?”喬安娜一邊維持著法力輸出,一邊幫郎英解惑“大法師一定是在神域發現了什麽驚人的秘密,所以才隱居回了這裏,而這個秘密,就是馬克西姆的目的。”
    ‘我們剛才聽的是同一個故事嗎?’郎英再一次懷疑,自己的智商真的不如人類嗎?
    “無論怎樣,這裏是我們出生的位麵,正如大法師所言,如果佛國崩塌,戰力外溢,那麽外界的凡靈隻怕都要遭殃,不管是人類,還是萬物!”江明月身邊的十數道身影已經顯化成形,卻是十數個身披明光甲胄,手持不同長短兵器,以頭盔遮麵的華夏古代武將。“所以,此刻我們唯有拚死一戰而已!為了眾生!”她銅鈴一指,眾武將直接殺入了焦灼的戰場。
    郎英一愣,隨即輕輕點了下頭,身形一晃,竟已消失在原地,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