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醫師啊！
    一處大廳內，洛天看著含笑坐在前麵的中年人，神色逐漸緩和道“好久不見，師兄！”
    中年人臉上笑容更盛，方臉濃眉，眉宇間有股凝而不散的英氣，倒是與尋常研究院的疲弱感略有不同。
    仔細感覺，便如同一把久經鍛造、卻又歸於劍鞘的寶劍般，內斂而不失光華。
    溫和的笑容再配上那一身白色長袍，給人一種親和且很可靠的感覺。
    此人便是九部之研究部現任部長，張之洧！
    張之洧放下手中茶杯，對著洛天道“難得來一趟，快坐吧！”
    隨後他對著洛天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然後又臉色平靜地對著跟在洛天身後的楊亭道“楊副部長也請坐吧！”
    親疏之間，很容易感覺出來。
    楊亭也是嘴角一抽，尼瑪區別對待要這麽明顯嗎？好歹也是共事了這麽多年。
    但他還是傲氣地“哼”了一聲，甩甩衣袖便坐下，一副“我氣還沒消”的樣子。
    “小洛啊~”
    “得得得！打住師兄，你能換個稱呼嗎？我這都一把年紀了，你不害臊我還害臊呢！”洛天急忙打斷施法。
    媽耶！這稱呼都是多少年前的了。
    張之洧微微一笑“也是，轉眼間，你也已經是堂堂特立學校校長了，不再是當初那個跟在我和老師身後，一臉求知的小孩了。”
    張之洧，洛硯行唯一學生，也是其手把手教出來的研究員。
    在洛天兄弟倆尚且年幼的時候，張之洧便已經跟在洛硯行身邊了，一直被視為洛硯行的衣缽傳人。
    所以在他們兄弟眼中，張之洧就如同他們的大哥般。
    “以小洛……咳咳，小天……小洛天……咳咳，算了算了。”
    對於醉心於研究的張之洧而言，眼下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對洛天合適的稱呼。
    洛天也是滿臉無奈，這位師兄什麽都好，就是在某些方麵神經粗得可怕。
    “以你的性格，輕易不會來九部，今天來這裏，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兒吧！”
    張之洧清楚這位小師弟的性格，畢竟長兄如父，他倆兄弟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
    洛軍性情沉穩，心思比較縝密，且有時候過於偏執，但又注重大局。
    洛天性格火爆，一向都是直來直往，但勝在為人赤誠，行事也不失細膩。
    兄弟倆因為當年的事情，已經多年未踏入研究部的大門了。
    在這個時候洛天突然登門，肯定是遇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邊的楊亭輕咳一聲道“張部長，很抱歉打擾你們倆敘舊，但我還是有些事情得先跟您說下。”
    張之洧眉毛一挑道“哦？什麽事？”
    楊亭清了清嗓子，開始將洛天來之後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隨後便擺出一副“我看你怎麽辦”的樣子。
    “就是這樣，洛天擅闖九部，打傷諸多守衛，還把陶懷欄助理給廢了，已經是觸犯了華國鐵律了，不知道部長您打算如何處置？”
    楊亭表現得很是恭敬，但明眼人都知道，他這是攜勢壓人。
    張之洧能當上部長，雖說是因為有著眾多洛硯行舊部的支持和自己的功勞，但暗地裏還是有不少人不服的。
    畢竟論資曆而言，張之洧還是過於淺薄了些。
    資曆這種東西，有時能壓死人。
    洛天這件事情說大也不大，但處置不好的話，還是能給他帶來一些麻煩的。
    張之洧聽完後看向洛天詢問道“是他說的那樣嗎？”
    洛天挺直腰板，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是我幹的！”
    “這樣啊！”
    張之洧摸了摸下巴的胡須，像是在苦思什麽一樣。
    過一會兒後再看向楊亭道“哦對了！陶懷欄又是誰？”
    楊亭“……”
    你們師兄弟倆用得著問一樣的話嗎？
    “陶懷欄，是前陣子柳岸起教授招來的助理，剛入職不久。”
    雖然知道張之洧是故意的，但楊亭還是耐下性子解釋了一下。
    “哦！柳岸起柳教授啊！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前陣子柳教授是招了一個助理，還是超凡者。在他進來後，研究所倒是輕鬆了不少，一些成果都不用完全確認可行就被公開出去，據說還有個別集團因此獲利不少。”
    “本來我還想找他談談話的，問問他的老師是誰，順帶拜訪一下外麵的那個集團能教出這樣手腳快、做事利落的人也是不錯啊！後麵一忙倒是忘了。哦對了，你剛才說他怎麽了來著？”
    楊亭神色變化精彩，張之洧的話裏的意思他是聽出來了。
    研究院的成果從產出到落地公布，有自己一套完整的鏈條，一般來講，還沒完全證實可行的成果是不得傳出外界的。
    但也隻是一般，這種事情理論上能厘清，但實際行動起來卻是十分複雜。
    因為人總有私欲，總有自己偏向。
    這種事情也算是大家默認的，但如果真要拿出來講，也不是不行，可大可小。
    陶懷欄背後之人是誰並不難猜，能拿到那些成果，至少也得是教授級別的人物，而想要順利拿到外麵，沒有經過一些核心任務的統一，是不可能做到的。
    張之洧的意思很明顯，你要動我師弟？好啊！那我就查你們！
    從他的話語裏不難聽出，張之洧是掌握了鐵證的，隻是出於某些原因並沒有公布出來。
    楊亭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也隻能憋著氣道“他，沒事！”
    一個藥罐子堆出來的超凡，價值並不大，沒有必要因此和張之洧正麵衝突。
    張之洧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那就好，沒事的話我師弟也就沒事，至於打傷守衛嗎？他是我師弟，也曾是研究部的研究員，現在更是超凡，想來是那些守衛誤會了他的身份，所以起了一點衝突，這點應該也沒什麽的，守衛的醫藥費和賠償事宜我出了，麻煩楊副部長到時候幫我解釋一下？”
    楊亭還能說什麽，話都被對方說完了，自己要是再揪著不放就真的是犯蠢了。
    看著洛天那一臉“小人得誌”的嘴臉，雖然心裏氣急，但還是恭恭敬敬地說了聲“是”！
    “那楊副部長還有什麽事嗎？”
    “沒……”
    “楊副部長應該挺忙的，我師弟好不容易我這裏一次，我們倒是有很多話要聊的。”
    潛台詞就是沒事你可以走了，我們兩兄弟有話要說，有事的話也給我退一邊去。
    楊亭臉上雖然惱怒，但還是沒有多說什麽。
    揮揮衣袖之後便轉身離去。
    洛天見狀暗自給自己這位師兄比了比大拇指。
    師兄這一副笑臉噎死人的能力還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看著楊亭那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他就覺得舒服。
    研究部的人雖然大都以研究為主，但並不代表著他們隻會研究，相反，對於一些必要的東西，他們還是涉獵挺深的。
    人情世故無論在哪裏，都是適用的。
    楊亭走出大廳後，原先陰沉的臉色瞬間恢複平靜，斜看了眼背後後便直接邁步離去，宛如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等到楊亭徹底消失後，張之洧才突然笑罵了一句道“這個老狐狸！”
    洛天有些不明所以。
    張之洧見狀便道“陶懷欄不過就是一個棄子，是用來試探我的而已，隻不過趕巧你今天撞上了，沒有你的事，這家夥遲早也得出事。”
    一個沒有功績的超凡，連守城的六級能力者都不如。
    “程立學和楊亭這兩個老家夥，應該一直對你這個位置虎視眈眈吧！”洛天笑道。
    這兩人，早在他父親在位的時候便是研究部裏的研究員了，對於部長之位也是垂涎已久。
    隻不過可惜的是，他父親雖然走了，但師兄張之洧卻是異軍突起，給頂了上去。
    私底下這兩人沒少給張之洧使絆子。
    但張之洧雖然行事上一派正風，但跟了洛硯行多年，加上這些年管理研究部，一些該有的城府和手段還是有的，隻是平時不屑於用而已。
    “也沒什麽，就是偶爾弄些上不得台麵的把戲而已，楊亭就算了，程立學自己明白，沒什麽大事的話，部長之位起碼我還能再坐個十幾二十年。”
    “不過他們兩個今天弄這麽一出，怕是目的不是我，而是你們兩兄弟啊！”
    張之洧搖了搖頭道。
    “我們？我們兄弟倆都不在研究部這麽多年，找我們有啥用？”洛天滿是不解。
    張之洧笑了笑道“你知道現在外麵都怎麽稱呼咱們這一脈的嗎？”
    “稱呼啥？”
    “天才毀滅係！”
    洛天……
    張之洧繼續道“你也知道，當年老師弄得那個實驗，最後搭進了多少天才？至於你們倆，倒是沒啥，但我那師侄趙侯咳咳咳……你自己也清楚。”
    “當年那件事，不光是華國，世界各國對此不滿的一抓都一大把！”
    洛天也是反應了過來，有些不滿道“那都是他們年輕人自己立下的，關我們什麽事，再說了，也沒人強迫他們。”
    天才毀滅係？明明是天才製造係好吧！
    張之洧也就笑笑不說話，幸虧後麵他自己靠著老師留下的一些東西，還有自己的研究成果，創造出了“薪盡火傳”之法，這才壓下了當年的風波。
    不然的話，他們這一脈可就得背上千夫所指的罵名了。
    不過他的老師也為此引咎辭職，更是在不久後於禁地火拚中失蹤，這麽些年來不見音信，多半也是……
    洛天兄弟也因此退出研究所，各奔東西，這才平息了許多人的怒火。
    緊接著，張之洧說道“各有各的看法和角度吧！不過今天既然楊亭來了，想必程立學也已經知曉你來這裏的消息了，這兩人可沒那麽好相與，你別看剛剛楊亭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十有八九是裝的，我猜他今天主要還是想知道，你來研究所的目的。”
    洛天沉默了一下後，沉聲道“說到這裏，我今天來找師兄也的確有重要的事情，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我父親雖然離開，但他的很多成果都留在了研究所內，交給了你保管！”
    張之洧點頭，老師的東西大部分都是他在保管。